第一百九十四章:戰
「我叫子墨。」
「我是雲殤。」
兩個人說完就是久久的平靜,子墨和雲殤同時盯住對方。
雲殤在觀察子墨,和上次匆匆交手不同。
現在的子墨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難怪魔老頭說這是他培養出來最強的生靈。他能感覺到子墨的體內有股神秘強大的氣息。
當然最明顯的是精神上的進化,精神氣質上的不同。
這種精神上的變化,是只有在和強大的敵人交戰後,勝利后才能培養出來的鋒芒。
所謂有我無敵,不是空口說說,在你的心裡想想。
而是在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戰鬥,並且取得勝利,才能慢慢養成那種無所畏懼,自信必勝的戰鬥信心。
方寸之間,有我無敵。也許戰鬥的過程十分艱險,但戰鬥的結果不會改變,最終勝利的必定是自己。
這種有我無敵的信心,絕對不是憑空而來,而是建立在一次又一次戰鬥的勝利之上。
只有經歷又一次又一次戰鬥,並且取得勝利,這種氣勢才會培養的越來越盛。
到最後,哪怕是面對再強大的對手,也絕對不會後退,因為心中有無敵的信念,哪怕對手如何強大,還是堅信自己必勝。
別小看這種信念氣勢,這種心中的信念,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能改變戰鬥的結果。
在面對同樣實力的敵人的時候,甚至能進行絕對壓制。
所謂蓋世天驕,和別人最大不同的原因就在這裡,蓋世天驕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戰鬥,已經養成了唯我獨尊的氣質,這也是他們和普通的天才不同的地方。
和妄自尊大不同,這是通過戰鬥打出來的。
這不是自負,而是自信。
和這種絕世天驕站在一起,普通的天才什麼不做就會感覺到被壓制。
蓋世天驕就是這樣養成的,要不斷的通過戰鬥勝利培養自己的氣勢,通過戰鬥的勝利來確認自己無敵的信念。
如果在戰鬥中遭遇到失敗,哪怕只有一次,這種氣勢,就會削弱。
除非,有一天,親手逆斬打敗自己的對方,念頭通達,除去心魔,才能重新培養這種氣勢。
當然這是針對同等級強者,針對年輕一輩而言的,你讓一個七級的絕世天驕,去戰一個八級的人,他會勝利。但你讓他去和一個十級十一級的絕世強者戰鬥,哪怕他再妖孽,再天才,結果也只有失敗二字。
因為對方不在一個層次。
天驕是天驕,他們最強大的是潛力,他們有超越老輩強者的潛力,但這種潛力還沒有轉變成實力。
和老輩強者交鋒,還是會吃虧。
上次匆匆交手,子墨給他的感覺像一棵倔強的野草,不屈的面對任何困難。
而這次子墨給他的感覺是完全不同。
以前那種窘迫的面貌完全沒有,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無敵的少年王者在慢慢崛起。
一旦子墨度過這個階段,那麼到時候,他必將一飛衝天,再也沒有人能夠壓制他。
子墨絕對在之前斬了一個大敵,而且是那種基本不可能勝利,最後還是戰勝的那種。
不得不說,雲殤對於戰鬥的把握實在是太敏感了,只是一個觀察就發現了這麼多,情況也被他推測的八九不離十。當然如果他知道,子墨逆斬的是一個九級的強者,怕是會更加驚奇。
而在雲殤觀察子墨的時候,子墨也在觀察著他,雲殤的周圍泛著黑氣,這似乎已經成為他獨屬的標誌。
和上次相比,這種黑氣的濃郁程度更重,子墨陡然想起了魔博士的話,雲殤不是人,是妖,是妖怪。
如果這樣的話,那這些黑氣應該算是妖氣吧。
這個瞬間,他又想到了自己,那自己又該怎麼命名?神或者魔?
黑色的火焰掛在雲殤的臉上,給他增加了幾分神秘感。
使雲殤看起來,有種神秘妖異的味道。就如同一個深邃的黑洞,神秘、深邃。
雲殤和他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是獨一無二的,是孤獨的。那麼自己曾經經歷過的痛苦,雲殤一定也經過。
兩人同時盯著對方,誰也沒有動手。
江雪看著雲殤的面目嚴肅,他能感覺得到,這個妖異的少年到底有多強大,那是不輸於子墨一樣的強大,就是空靈也看了雲殤一樣,他的身上帶著一種令他都看不明白的氣息。
因為感覺到那種氣息,空靈的身體竟然會不自覺產生顫抖,當然還有無盡的戰意。
是的,戰意。
這至少說明,雲殤的實力,或者他的血脈里的某種力量比空靈的血脈絲毫不差。
要知道空靈的血脈,可是獸族王者的血脈。
方茜茜看著雲殤,這裡她的實力算是最差,她感覺不到其它更多的東西,但是唯一可以確認的一點是,這個妖異的少年很強大。
這同樣也是一個絕世妖孽。
單單是子墨和這個妖異少年的氣勢交鋒,就讓方茜茜的呼吸一滯,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個時候,她才對於子墨,對於這個妖異少年的強大有了直觀的認識。
子墨和雲殤對峙著,沒有動手。
陡然兩人又好像心有靈犀一樣,同時氣勢一收,剛才還是針鋒相對,轉眼間又變得風輕雲淡。
子墨嘴角一勾,雲殤同樣也露出一個笑容。
不知道是誰先說出口。
「談談?」
「好,那就談談。」
方茜茜看得頭暈,本來箭弩拔扈的氣勢,怎麼瞬間又改變了,現在兩人又像好朋友之間在談話。
「這是怎麼回事?不打了嗎?」方茜茜問道。
江雪轉過頭,看了一眼她,然後嘆了一口氣,說道,「打,怎麼可能不打。他們終究是敵人,這只是對手之間的相互欣賞了。或者說是他們兩個之間的惺惺相惜。」
「惺惺相惜?既然這樣還打什麼打?」
「正是惺惺相惜,所以才要以最強的狀態,去和對方戰鬥,這是對於對手,對於自己最大的尊重。」
聽到江雪的話,方茜茜似懂非懂。
江雪嘆了一口氣,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子墨的笑容有這樣燦爛。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小男人,猛然她想起了子墨血癮發作凄慘的樣子。
江雪不由一嘆,這個小男人到底經歷了什麼?世人只見到他強大的力量,他的鋒芒,例如方茜茜這樣,卻不知道他到底經過了多少痛苦。
人們注意的永遠是光芒,忘掉的是汗水與淚水。這是可敬又可笑一點。
子墨和雲殤同時一笑。
不知道過了幾分鐘,子墨淡淡的嘆氣聲在空中響起,這一聲嘆息到底包含了什麼?無奈,痛苦,孤獨,苦澀。這是江雪第一次見到子墨露出頹廢的負面情緒。
印象中的子墨,遇到什麼都是淡然。哪怕是血癮發作,也能咬著牙堅持下去,事後,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似乎從來沒有事情能壓倒他,他總是能積極、淡然的面對一切情況。唯一一次血癮發作,那是他最凄慘的時刻,但是他還是絕不妥協的扛了過去。
可想他的意志到底有多堅強!
就是這樣一個少年,在這個時候,卻有頹廢的情緒。這其中有多少辛酸,不足為外人道也。
方茜茜也是愣住了,在她印象中,子墨是那個無所不能、心狠手辣的劊子手,他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情緒?他這樣,自己不是應該高興嗎?但是為什麼自己的情緒絲毫感覺不出興奮?
「有什麼副作用?」
這句話子墨問的沒頭沒腦,江雪聽不懂,方茜茜聽不懂,空靈也聽不懂,唯一能明白的就是雲殤了。
這就是子墨的孤獨感所在,這種感覺是哪怕和江雪和空靈再親近,他們也不會懂的情緒。
聽到他的話,雲殤看了他一眼,所謂獲得的力量有多大,付出就有多大。
他們兩人是絕世妖孽,是蓋世天驕,他們可以把同一代年輕人壓的抬不起頭來,可以和老一輩爭鋒。但他們付出的代價,怕是永遠都不會有人猜到。
雲殤相信,如果給子墨一次機會,他不會以這種方式,換來這種力量。因為自己同樣也不會。
他相信哪怕不需要這種帶著副作用的力量,他們也可以走上巔峰。
「魔老頭說我,喪失了七情六慾。以後我只會是一個機器,戰鬥機器,只知道服從命令的戰鬥機器。」
雲殤淡淡說出口,那樣子似乎是在說一件與自己不相關的事情。
雲殤皺了下眉頭繼續說道,「事實上也卻是這這樣。魔老頭要培養的就是只服從他命令的戰鬥機器,而不是潛力無限的天驕。但是,我發現上次和你交手以後,好像我的某些情緒在恢復,就像現在,我的這種情緒,似乎是應該叫做……興奮吧。」
雲殤看向了子墨,子墨聽到他的話,也是意外的看向了他一眼,魔博士的藥劑到底是怎麼製造的,竟然連人的情緒都能隔絕。
像自己身體內也是積累了大量的負面情緒,這種情緒,讓自己變的殘暴,弒殺。如果不是暫時壓制了,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那還是要恭喜你了。」
雲殤聽到子墨的話,並沒有回話,而是眼神中出現了詢問的意思。
子墨笑了笑,說道,「我好像比你好一點。我的味覺在慢慢消失,我的視覺變異,我眼中的一個世界是血色的,我的身體染上了血癮,血癮發作,必須依靠鮮血才能緩解。」
子墨並沒有說更多,雲殤的七情六慾在恢復,子墨同樣也相信,有一天,他能把血癮克服。
雲殤聽到子墨的話,也是心裡一顫,這些癥狀比自己絲毫不差。尤其是血癮,吸血為生,那樣和野獸有什麼區別。
而江雪聽到他的話,目光中出現了驚駭,這個小男人是以怎麼樣的姿態才能那樣淡然的面對生活的。
她以為血癮只是全部,原來這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味覺消失,難怪他做起食物來,出現的失誤越來越多?難怪自己煮的茶,他根本評判不出來?
當時只是以為他是在敷衍,原來是他已經喪失了味覺,你讓一個已經喪失了味覺的人,如何去品茶,如何做出和胃口的食物?
眼睛是血色,江雪無法想象著這種情況。但是和別人世界的不同,這該是怎麼樣的孤獨,她這個時候,才算明白子墨那不經意間出現了孤獨是怎麼樣來的。
那一聲嘆息,包含了多少辛酸,道盡多少無奈?
方茜茜想了一會才算明白子墨的話,她的第一個反應,是這個劊子手,還別吸血。
等到她想明白,才複雜的看著子墨。
她驀然感覺到,自己卑微起來,這個少年經歷過什麼,才造就了現在的他。
神秘、強大、心狠手辣,這是他的一面,而現在這是他的另一面。
方茜茜不知道說什麼,但是她知道,至少她沒有資格去評價什麼。
甚至連同情的情緒也不該有,這樣一個倔強的少年,同情,那是對於他的侮辱。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有同情他資格的。
這是讓人知道他的故事,內心就會羞愧的少年。
「看起來,你比我糟糕多了。」雲殤看著子墨出口。
「糟糕?有嗎。我並沒有覺得,無論如何,我們獲得的強大的力量是真的。」
「你有覺得現在的情況糟糕嗎?」
子墨反問道。
雲殤聽到他的話,一笑說道,「是啊,並沒有很糟糕,我們的情況已經不錯了,至少我們活下來。在我之間的人,要麼變成了傻子,要麼爆成了屍體,我們還能活著,還在思考,已經足夠幸運。」
是啊,已經足夠幸運。
「恨嗎?」
「哪有時間去恨,不如想象該如何增強實力,去復仇。」
復仇,聽到這個詞,雲殤一愣,一種別樣的情緒在他的心裡滋長,為什麼,他就從來沒有想過復仇。
他沉默了,他明白了,子墨身上那種不同,是怎麼來的。他想的只是服從命令,他已經害怕,好像身體已經有了奴性。
而子墨從來沒有想過妥協,他對待所有有負他之人的方式只有一個,以絕世鋒芒殺盡敵人。
「那我們只有成為敵人了。」
「是不是敵人,不在我,而在你。」
「那就戰吧。」
「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