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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寧芯兒先開了口,她不知道要怎麽說了,絕情的話她已經說了很多,多到讓她說得更絕情些,也是不可能了……猶豫著,隻是說出了這句話。
“我?”顧逸灼有些痛苦地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兒才抬頭!“芯兒姐姐,陪我去山西吧,什麽都不想,陪我離開這個城市,離開這些人和事,隻是單純的寧芯兒和顧逸灼兩個人……放自己一段時間的自由。沒有顧慮,沒有埋怨。”
寧芯兒的心顫了顫,抬頭愣愣地看著顧逸灼。
他的聲音微帶磁性,輕柔地仿佛棉花一樣,讓人忍不住要往裏麵陷。
前進後退,隻在一念之間。
自己節節後退,他卻依然緊追不舍。
再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是一個盡頭……
“這是逃避吧”,寧芯兒喃喃著說,“離開這個城市又怎麽樣,我們依然要回來的……不可能拋下的。”
“是逃避又怎麽樣?”顧逸灼苦苦一笑:“就當我們再偷一些日子,一些隻屬於你和我的日子。”
寧芯兒愣著不說話。
“當然,你也可以當它是工作”,顧逸灼噸了頓,“當我隻是你工作中的一個客戶……隻要不把我當作仇人什麽都好。”
寧芯兒沉默地坐著。
顧逸灼臉上的表情很沉穩,隻是睫毛微微的顫抖,泄漏了他的緊張。
寧芯兒低著頭,許久沒有回應。
長久的寂靜還是讓顧逸灼覺得心慌!他終於沉默不了了:“一個星期!隻是一個星期的時間,什麽也不管,芯兒陪我去外麵看看。”
寧芯兒明明知道她不應該答應,與他相處,每分每秒都會讓感情繼續加深,這隻會讓自己離開的決心一點點散失。
但是——
“好。”寧芯兒無奈地閉上眼睛,然後睜開,苦笑著點頭。
心裏安慰自己說,隻是因為工作,隻是把顧逸灼當作一個客戶,可是,她騙不了自己。那種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顧,隻是和顧逸灼一個人呆在一起的日子,也是她的奢望。
即使隻有一個星期。
偷吧,偷一些日子,或許十年二十年之後,自己還可以拿出來細細回憶。
雖然,那時候,她可能已經成了另一個男人的妻子。
顧逸灼沒有讓其他人跟著,隻是與寧芯兒帶著簡單的行李一起坐上飛往山西的飛機。
寧芯兒也隻是告訴媽媽和小珂自己被公司安排出差,其它當然不敢多說。
不知道為什麽,在某個瞬間,寧芯兒有一種“私奔”的感覺。
仿佛古代戲曲裏那些有世仇的家族,相愛的青年男女,不顧一切,十指相扣地逃跑,流浪,相濡以沫。
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顧……
並不是交通物流的旺季,頭等艙的位置明明是有的,卻在寧芯兒的堅持下,顧逸灼還是買了兩張經濟艙相依的位置。
“芯兒,累的話先睡一會兒吧!”顧逸灼低頭輕語。
寧芯兒說了一聲“好”,朝顧逸灼點頭。
飛機開始起飛,寧芯兒有些想要暈厥的顫了顫。
“沒事吧?”顧逸灼皺眉,伸手小心地扶住了她的腰身。
寧芯兒搖搖頭,拒絕地向另一邊縮了一些。
顧逸灼愣了一下,搖搖頭,微微笑地把手伸回來。
飛機終於平穩了。
這些日子總是睡不好的,失眠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不管是寧芯兒還是顧逸灼。才閉上眼睛,就好像無數個噩夢向他們襲來。
睜開眼睛,再想睡去,卻是不敢了……那樣的噩夢,不想在經曆一次。
於是,幹瞪眼地坐到天亮,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這一日,強撐一會兒,寧芯兒感覺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一點一點從上麵壓下來口黑暗,在這一刻對自己那麽有吸了力。
深呼吸一口氣,寧芯兒在感受到自己的身邊那個人熟悉的氣息,安心讓自己完全陷入了黑暗。
什麽也不用想,隻是這樣失去意識,對於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好好睡過的人來說,實在是天堂。
無意的,寧芯兒呢喃著噘嘴,將頭靠在了顧逸灼的肩膀上。
本來是她刻意隔開的距離,在她睡著時候的這一下依靠裏消失不見。
“真是的。”顧逸灼寵溺地淡笑著,將自己的肩膀放低了一些,讓她能靠著更舒服,然後小聲喃喃,“說睡就睡。”
心裏卻是很舒服,那種心髒被挖去的地方,好像因為肩頭的那一下依靠而被填上。
要低頭就能看見她微微發顫的睫毛!輕輕翹企的紅唇。
顧逸灼顫顫得伸手摟住她的腰身,感覺到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柔軟的發絲細細地撩撥著他,均勻的呼吸慢慢在耳邊響起。
顧逸灼安心閉上眼睛。
真好,能這樣相互依靠著,感受她的體溫。
這些日子以來的疲憊,在這一刻都消散了,隻是眼睛很沉,黑暗來得急促,卻讓他酥了心。
很普通的經濟艙,兩個相互依靠而眠的年輕男女。
均勻的呼吸聲,顫顫的睫毛,兩個相靠的腦袋,相纏的頭發……
空姐走過的時候都會不自禁地放輕些腳步,深怕吵到他們,看起來那麽和諧的兩個人。
“各位貴賓:我們現在已經降落在山西太原國際機場了,非常感謝您搭乘以航空公司的班機,並希望很快能再次為您服務。”
溫柔的女音響起。
飛機,終於還是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