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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小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看寧芯兒直直地站著,連忙跑過來說道,“救援隊的人,最早晚上才能到,顧氏那邊的人不相信我說的,好像老板來這裏他們都不知道。”
“這樣啊?”寧芯兒痛苦地閉了閉眼睛,果然是為了帶自己離開那個城市吧,居然沒有讓別人知道。
他怎麽這麽任性呢?
“我知道了,小黑。”寧芯兒朝小黑艱難一笑,“你讓挖掘機和別的什麽機械也參加挖掘工作。”
小黑點點頭。
“隻是要特別小心,聽李師傅的指示,千萬別讓他們亂來!”寧芯兒用力地用指尖戳著手心,用這種疼痛讓自己沉靜下來,不放心地囑咐道。
“噯!”小黑馬上應了一聲,又跑去忙開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之間流失。手機的電池越來越少,可是顧逸灼的電話依然沒有信號。
一恍三個小時過去了,第一批人被換下,第二批人頂了上去。
一切進行得有條不紊,但是時間的流失代表著死亡率的加大!
大家都不怎麽開口,隻是低頭挖!挖!挖!
寧芯兒一直站在將要挖的入口處,想上去幫忙,卻很快被人拉下了。
“老板娘,你休息一下吧。”剛剛從一線上退下來的秦姐有些不忍,猶豫著開口,“你手心都流血了……”
寧芯兒“啊?”了一聲,微微抬起自己的右手——手心居然被自己的指甲戳破了一層皮,明明已經血淋淋了,自己卻感覺不到痛。
“你這樣子,也沒什麽力氣,別上去搗亂了。”秦姐情不自禁地抽了抽鼻子,伸手搭上寧芯兒的肩膀:“別怕,他們不會有事的。”
寧芯兒“嗯”了一聲,沒有躲開她善意的動作,頓了頓,連忙搖著頭,然後對秦姐忽然說道:“我不怕,他不會舍得離開我的。”
是的,小灼舍不得離開自己的。
否則,他有的是機會離開。
寧芯兒又覺得眼睛發熱,連忙低頭穩了穩情緒。
秦姐歎了一口氣,終於不再說話。
天漸漸黑下來了,太原那邊的救援隊還沒有到達,第二批人已經下來休息了,與第一批人擦身而過的時候,互相用力地拍了拍手掌,好像在互相鼓勵。
是的,困在裏麵的是他們的家人,朋友,情人……所有的人都在咬牙努力著。
第一批下來的女人們趁著休息時間給大家煮了小米粥,一大碗一大碗地擺在桌子上等著涼。
從礦井上麵下來的人,不管男女拿了一碗就往口裏灌,不吃菜,隻是喝白粥。
沒什麽胃口,吃東西是為了填飽肚子,等一下有力氣幹活。
喝過了粥,他們便隨便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靠著眯一會兒,等著一會兒換班。
是很疲憊,卻沒有一個人抱怨。
寧芯兒一點沒有感覺到饑餓,或者說她身體的感覺在這個時候已經像死去般遲鈍了,可是,她還是端了一大碗的小米粥往肚子裏灌。
那種水米交雜的味道讓寧芯兒覺得惡心,吞下的時候甚至有濃重的苦味,可是寧芯兒還是毫不猶豫地往胃裏壓,感覺到胃裏有什麽東西湧上來,寧芯兒便咬緊了牙關憋著,直到把那些東西憋下了肚子。
在看到他安全出來之前,她不能先倒下,絕對不能——所有她要吃東西!
天又黑了一些,月亮已經出來了,爬到他們的頭頂上。
拉的電纜燈已經打開了,把整個礦場照的亮堂堂的。
“還沒有信號嗎?”寧芯兒轉頭問旁邊一直在打顧逸灼手機的女人。
“沒有……”女人痛苦地搖頭。
“哦。”寧芯兒苦笑著,“沒事,你再打,會有的。”
說完,寧芯兒又覺得心裏憋得厲害,痛苦地抓了抓頭發,說道:“我到處走走去。”
月光下,蚊子嗡嗡地叫著,好像就在你的耳邊,轉過頭,卻怎麽也找不到。
寧芯兒感覺手上腳上都被叮了許多包,卻是不想管它。
“嗚嗚,嗚嗚……”
隨意地走著,寧芯兒在快走近大廳的時候聽到一陣痛苦的哭聲。
寧芯兒愣愣地站在大廳門外的一個角落裏,往裏麵看——
是兩個女人,緊緊地正抱在一起哭。
身體瑟瑟的。
“已經九個小時了!”看起來年輕一些的女人顫抖地抱著另一個女人哭訴道,“他們會不會已經離開了,會不會,我再也看見我家那口子了……’,
另一今年紀大些的女人將她抱得更緊了,“呸”“呸”了兩聲,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安慰道:“你別說胡話,他們會出來的,一定會出來的。”
年輕女人“嗚嗚”地哭著搖頭:“萬一他出不來,你說我要怎麽活啊?我們的孩手要怎麽辦啊?”
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哭著,眼淚稀裏嘩啦地往下流,直到疲憊地掉不出眼淚了才瑟瑟地抽搐著:“早知道我前天就不跟他吵架了……根本沒什麽事情,怎麽就吵了呢,他挖礦那麽辛苦,晚上回來我讓他給寶寶洗澡,他二話不說換了衣服就幹……這麽好的男人,我和他吵什麽啊!”
說完,又是一陣嚎啕大哭。
年輕女人低落的情緒也影響了旁邊那個本來沉穩許多的年長女人。
年長女人沉默著,然後慢慢又紅了眼睛,眼淚劈裏啪啦地往下掉:“誰說不是呢,如果知道會這樣,我幹什麽每天損他,說他壞話,埋怨他不會賺錢,每天拿他和我那個發了財的姐夫比……說他沒用,說他不是男人,我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