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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芯兒愣愣地看到斷裂的蘋果皮，忽然覺得心裏很難受，像是心髒被什麽東西擠壓了，脹痛得厲害。
手機鈴聲響起。
“芯兒，想不想肖阿姨啊……蔣玉茹爽朗的笑聲從手機裏傳來。
寧芯兒立刻哭出聲來——她已經忍耐了很久，隻是一句問候，眼淚就算找到了突破口，直直地往外衝。
“肖阿姨，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這裏隻有我一個人了……連找一個幫忙的人都沒有。”寧芯兒一邊哭著，一邊喃喃著說。
電話那邊，蔣玉茹連忙止住笑容，用溫柔的聲音安撫道：“芯兒，你在哪裏，肖阿姨馬上過來。”
寧芯兒用力地點頭，吞吞吐吐地說了自己的位置。
她害怕這種無助的感覺，隻是一個人，沒有誰可以依靠。
無論是誰，來一個人與她在一起吧，她現在很需要。
病房裏安靜得仿佛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寧芯兒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媽媽——她知道媽媽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
寧辛琴拿著蘋果在手裏把玩了一陣，然後將它塞到寧小珂的嘴邊，說著：“小珂，吃，吃。”
寧小珂緊閉著嘴。
寧芯兒連忙一把將媽媽手裏的蘋果奪回來，大聲嗬斥道：“媽，你別這樣，這樣弟弟會很危險，他隻能吃流食……！”
寧辛琴愣愣地抬頭，疑惑地看著寧芯兒：“你舍不得給弟弟吃？”
寧芯兒呆呆地搖搖頭，無力地站著。
“你……不喜歡小珂了？”寧辛琴表情認真地問著芯兒。
寧芯兒明明知道這時候媽媽的話不應該放在心上，依然覺得十分難過。
“咚咚”兩聲敲門，還不等寧芯兒走過去開門，蔣玉茹和肖筱風風火火地衝進來了。
“芯兒，寶貝………”猛地推開門，蔣玉茹看見臉色慘白的寧芯兒，誇張地一把將寧芯兒抱在懷裏，不停地叫著，“芯兒，丫頭，寶貝……”之類的稱呼。
寧芯兒縮在蔣玉茹懷裏，無聲地哭泣起來。
這樣有一個人抱著自己，肉麻地叫自己“寶貝”。終於，覺得不用自己擔負一切了，可以想哭就哭了。
一個人的戰爭，真的很疲憊。
蔣玉茹輕拍著她的後背，一下一下的，嘴巴裏不停地喃喃著：“別怕，別怕……”
肖筱跟在蔣玉茹身後，看到寧芯兒虛弱的樣手，一瞬間，有些心疼地皺了一下眉。
過了好一會兒，寧芯兒終於覺得發泄夠了，輕輕地推開蔣玉茹：“肖阿姨，替我和媽媽說會兒話吧……她情況很不好。”
蔣玉茹“唉”地應了一聲，淡笑地走過去，坐在寧辛琴旁邊。
寧芯兒還有些發愣地站著。
肖筱環視了一下，看著安靜躺著的寧小珂和他身上的儀器，大約了解了一些情況。
他實在不太會安慰人，也很少有這樣的經曆，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肖筱走到寧芯兒身後。
寧芯兒眼神迷離地看著他。
肖筱嘿嘿一笑，忽然走過去，伸手揉了揉寧芯兒的頭發，笑道：“行了，我認識的白癡是打不倒的。”
寧芯兒歪歪嘴角，苦苦一笑。
不是的，她很脆弱，一擊既倒……所以，別再考驗她了，別再打擊她了，她沒有那麽勇敢。
肖筱看著她那不哭不笑的樣子，覺得很礙眼。
忍不住又走近了一些，忽然環住寧芯兒的腦袋壓向自己胸膛。
“你？”寧芯兒疑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慢慢將他推開。
肖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笑嗬嗬地說了聲：“我可是好心地借個肩膀給你哭……”
說完，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有什麽好解釋的呢。
“謝謝，肖筱。”寧芯兒微微一笑，認真地說了一聲，又看了看正在和寧辛琴交談的蔣玉茹說道，“特別是謝謝你媽媽……總是麻煩她。”
肖筱嗬嗬一笑，很隨意地說道：”沒事，她們兩個都已經是姐妹了，也算自己人，謝什麽呢。“
總覺得，這一個“自己人”說的通體暢快。
寧芯兒微笑著點點頭，走到邊上倒一杯開水，正要端給蔣玉茹，卻看到自己空落落的無名指之後，忽然覺得呼吸停滯了一下，連忙重重地吐了一。氣。
不經意地轉頭，窗子下麵傳來的燈光透過窗簾，幽幽的。
寧芯兒緊閉了一下眼睛，用黑暗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都哭成這樣了，他怎麽還沒來啊？”肖筱看了看四周忽然說著，“還是你男朋友呢，真是！”
寧芯兒將手裏的開水遞給蔣玉茹，馬上意識到肖筱講的是誰。
“不是了。”寧芯兒嗬嗬一笑，“不可能是了。”
肖筱皺了眉頭不明白地看著寧芯兒。
寧芯兒卻沒有解釋的意思，隻是轉頭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弟弟，不再說話。
手機鈴聲又一次響起。
“喂……”寧芯兒看著病床上的人，皺眉退出了病房才接起電話。
“美女姐姐，你好。”電話那邊的小姑娘的聲音帶著生命勃發的氣息，“我是‘幸福’相館的琪琪，經過我和程城的不懈努力，上一次美女姐姐和那個帥哥哥哥的模特照已經出來了……哇，效果超級好的，一看就是那種幸福無邊的感覺……嗬嗬，臭程城看了又看，喜歡得不得了，我給你們倆準備了一份大張的，鑲了金色的邊框……”
“對不起”，寧芯兒冷冷地打斷小姑娘的話，“那張照片我不要了，隨便你怎麽處理，沒關係了。“
“喂，喂……電話那邊小姑娘的聲音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很好看啊，你……怎麽忽然就不要了呢。“
寧芯兒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