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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兒。”顧逸灼淡笑著，有些猶豫地開口道，“芯兒你懷孕了，小珂我已經請了這麽多醫生護士照顧，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剛才坐著等了這麽久。”
寧芯兒有些敷衍地“嗯”了一聲，轉頭不再看他，又要開了病房的門要進去。
“芯兒！”顧逸灼皺一下眉頭，猛然拉住寧芯兒的右手腕，“回房間睡一下，等一下再吃點東西……如果你不放心，我會在這裏幫你監督那些護士醫生的。”
寧芯兒站著不動，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我是小珂的姐姐，我有責任照顧他……就算什麽也不做，我也要看著……”
顧逸灼就著拉著寧芯兒手腕的姿勢，呆呆地站在哪裏。
某個瞬間，顧逸灼猛然對上寧小珂堅決的目光，顧逸灼低下頭，終於將她的手腕放開：“那什麽，芯兒，請注意自己的身體……和孩子。我去給你們準備寫吃的。”
寧芯兒朝著顧逸灼“嗯”了一聲，轉開病房的門，直直地走了進去。
***
三個月，整整九十一天。
顧逸灼覺得每一天，自己都像是在空中走鋼絲，隻要一不小心就會摔下來，粉身碎骨。
寧芯兒挺著更加突出的肚子，小心地挪著步手走進病房。朝旁邊的寧辛琴叫了一聲“媽”然後在寧小珂的床邊坐下。
呼了一口氣，寧芯兒學著護士的樣子，把寧小珂的手臂握住，然後一點點地從小珂的指尖開始給他按摩著。
寧辛琴坐在旁邊，眼神呆呆的。
顧逸灼在門口站了很久，終於忍耐不住口直直地衝進房間，從後麵環住寧芯兒，一下子把她橫抱起來。
寧芯兒“啊”了一聲，踢著腿掙紮著：“放我下來，你在幹什麽！“
顧逸灼冷著一張臉，隻是小心地把寧芯兒抱得更緊一些，讓她不會因為掙紮而傷害到肚子裏的生命。
“顧逸灼，我說放我下來！”寧芯兒憋紅了臉，大聲喝斥道。
顧逸灼一聲不吭，將身後病房的門帶上，直直地走到外麵，將寧芯兒小，心地放坐在外麵的沙發上，然後冷著一張臉在寧芯兒對麵坐下。
“我要回去！”寧芯兒說了一聲，又要從沙發上站起來。
顧逸灼伸著手小心地將寧芯兒壓著。
寧芯兒無奈，隻能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傻傻地看著顧逸灼。
兩個人對視著不開口。
沉默了一會兒，顧逸灼猛地抬起頭，對著寧芯兒喊道：“芯兒！你就不能安份一點嗎……你想殺死他們嗎……孕婦本來就脆弱，何況還是雙胞胎……”
“這些我都知道，我也愛他們……可是，”寧芯兒這些道理都明白，卻依然做不到，“我想照顧小珂。”
“小珂？”顧逸灼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不要太壞，“小珂護士會照顧的，你就不能乖乖地休息嗎？”
“你讓我怎麽休息！”寧小珂大聲地叫了一聲，壓抑的情緒一下手爆發出來，眼淚情不自禁地湧出眼眶，“已經兩個多月了，小珂一點起色都沒有……我一閉上眼睛，就好像看到他揮著手對我說‘姐，再見。’我好害怕……你叫我怎麽可能好好休息！”
寧芯兒一邊說著話，一邊大口大口的喘氣，眼淚直直地從眼眶裏往下流。
顧逸灼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呆呆地轉頭看著寧小珂病房的門一一已經兩個月多了啊。
是自己刻意不去記日子吧。
顧逸灼甩了甩頭，壓抑住自己的恐懼情緒，轉頭幾乎是用肯求的眼神看著寧芯兒：“我知道你很擔心小珂，我也很擔心……可是，你不能因為擔心就不顧及自己，那樣小珂也不會開心的……如果芯兒一下子睡不著，可以散步、坐著或者發呆，隻是不用去病房哪裏替端水擦身的……”
頓了頓，顧逸灼又開口說：“我請的護士很專業，她們會仔細地照顧小，珂的，你在旁邊搶著做也是沒用的。”
“可是……”寧芯兒還想爭辯什麽。
他們身後，寧辛琴的聲音忽然響起：“芯兒，聽話，去休息吧。”
寧芯兒呆呆地轉頭，朝站在寧小珂病房門口的媽媽看著。
寧辛琴臉色蒼白，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頹敗的氣息，然而看寧芯兒的眼神卻是溫柔的：“芯兒，去休息吧，如果小珂能醒過來，也想有個健康的孩子叫他‘小舅’的。”
寧芯兒有些呆滯地看著媽媽，頓了一會兒，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重重地“嗯”了一聲。
顧逸灼終於舒了一口氣——這兩個月來，寧芯兒仿佛自虐的圍在寧小珂身邊，爭著搶著照顧寧小珂，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孕婦。隻是每一次自己拉著她去檢查的時候！才會勉強配合。
幸虧孩子一直很健康。
“芯兒，先去吃點東西。”顧逸灼看寧芯兒終於願意休息，淡笑著拉著寧芯兒的手腕往飯桌邊走。
寧辛琴那個男人挽著挺著肚子的女兒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溫柔——記的自己懷著芯兒的時候，芯兒的爸爸也是這樣挽著自己的。
小心翼翼的，仿佛自己是世界上最瑰麗的珍寶。
如果孩子他爸沒有死……那該多好啊。
寧辛琴歎了一口氣，苦苦一笑。轉開門鎖，寧辛琴又進了病房——這些日子，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可是即使是疲憊地睡著，她這個作媽媽的，都是希望看著兒子入睡的。
寧芯兒呆呆地將視線從媽媽哪裏轉過來，心裏還是慌張得厲害。
兩個月了，弟弟依然躺在哪裏，不見一點起色。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絕望也一天天堆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