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他的告白

  許忘憂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有些不對勁。


  自從她看不見後，她的聽覺靈敏了很多。


  她聊以自慰地想，上天總算沒有太過苛刻她，起碼失去了一樣東西，用了另外的東西來彌補不是嗎？

  她敏感地聽到了房中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聲音。


  這些天，她已經習慣葉誌航、葉望，還有照顧她的看護。


  但麵前這倒呼吸聲，明顯不是這三人。


  【江凜洲？】


  她想了想，比劃道。


  “嗯。你怎麽知道是我？”


  其實從她回來的第二天就知道了，盡管葉望和葉誌航都很有默契地瞞著她，但看護妹妹是一個少女心泛濫的女孩，總是嘰嘰喳喳在她耳邊說：“小姐姐，外麵有個帥哥是來看你的嗎？啊，他今天又來了……好癡情啊，為什麽不讓他進來呢……”


  葉誌航問她心中是否有恨，她答不知道。


  其實不是不知道，而是太累了。她的一生活得太累了，她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她現在隻想抓住她僅有的東西。


  至於愛情，如指尖流沙一般，落下就落下吧。隻能說明，那不適合她。


  她已經做好了放棄江凜洲的打算，兩人橋歸橋路歸路，從此在彼此看不見的地方各自安好就行。但目前的情況是，有人放他進來了？

  【你怎麽進來的？】


  “就這麽走進來的？”


  他的氣息動了動，應該是朝她走了過來。


  果然，臉上微微一熱，他的手已經撫上了她的臉。


  “還痛不痛？”


  她搖搖頭，但想了想，又誠實地點點頭。


  那人撫弄的動作微微一僵，隨後又幽幽歎息一聲，“我是說五年前，是不是很痛很痛？”


  那當然很痛，就算是現在回憶起來，她的臉頰，她的全身也是火辣辣的。


  她沒有答話，隻是伸手拂開江凜洲的手。


  【一直都是你在說。你要不要聽一聽我的想法。】


  “嗯？”


  【十年了，我都沒有想過我的一念會讓我們糾纏十年。曾經，最痛的時候，我後悔過，後悔當初救你遇見你。但事實上……】她停下動作，嘴角浮上淺淺甜甜的笑意。


  【縱然是時光倒退十年，我依然我救你。我的人生是暗夜，而那年的你是暗夜中唯一光亮的星辰。我愛過你。但時間太久了，我們之間隔著太多東西，我不知道你現在是想補償我，還是覺得對我愧疚。對我而言，十年前和十年後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心情了。江凜洲，如果你真的覺得對我很抱歉，很愧疚，很想彌補我，那麽請把我媽媽的遺物幫我找回來好不好？】


  這就是許忘憂的態度。


  此生不再想涉及情愛，隻想拿著母親的舊物，伴著過去美好的記憶而活。


  “這就是你的說法？”江凜洲捏著拳頭，怒氣浮上眼眸，但嘴角倒是浮上一絲笑容。


  “就像那句老話說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許忘憂，你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好了，太棒了！”


  她猛地睜開眸子，盡管已經看不見，但還是習慣性動作。


  他這樣也是同意了嗎？


  隻是，嘴角的笑容還沒綻放，卻被他下一句話給打落穀底。


  “許忘憂，你活了快三十年了吧，居然還這麽天真。沒有錯，我對你愧疚後悔，我恨不得衝到過去把我狠狠揪出來能打就打，能殺就殺。但你的確不太了解我，從小我就知道，越是重要的東西，越是我認定的東西，我定要吃到嘴裏吞到肚裏我才甘心。許忘憂，我知道你怕我討厭我恨我，但沒關係，來日方長，你可以用你一輩子的時間來懲罰我報複我。但是——要想和我撇開關係，離開我，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