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失在大荒漠中
而在遠處的66號公路上,剿滅了逃走的士兵的拉亞斯特,獰笑著抬起了頭,望向遠處的山頭。
“逃走了嗎?真是狡猾呢。本來還想在殺掉這邊的雜魚們以後,用‘暗影移動’跳到他的身後,把他解決掉呢。可惜了,被他逃出了我的視線。”
暗影之魔拉亞斯特,太陽的十二使徒中的暗之六使徒之一。其格拉維瑞斯能力是操控“影子”。
他的身體像水一樣融入了地麵。再度出現的時候,是從一名能力者的影子裏出現的。
失去了機動力的肅正騎士外骨骼已經全部被俘獲,但是帝國能力者們既無法打開他們的外殼,也無法從外部破壞裝甲。
當拉亞斯特用暗影移動趕過來的時候,指揮官從人群中走了過來。
“尊敬的暗之使徒大人,我們該如何處置這些俘虜,請您定奪。”
除去逃跑的以外,總共有十二架肅正騎士被凍在冰上。即使下肢被凍住失去了行動力,但兩挺機槍和右手的岡格尼爾軍刺的威力依舊不容小覷,有不少大意的能力者士兵都被幹掉了。
無可奈何之下,他們隻能花了很大的力氣把他們從上到下都凍住,尤其是右手的軍刺,得到了重點關照。
拉亞斯特冷漠地從影子裏抽出了氤氳之劍,走到一名肅正騎士麵前,輕輕地向它一捅。氤氳之劍便穿過冰層和外骨骼的阻隔,刺中了裏麵的士兵。
他抬手將劍拔出來,這台外骨骼機甲就沒有了動靜。
“我會把裏麵的駕駛員殺死。至於這些鐵疙瘩,既然拆解不開,就運回國內直接回爐重造吧。”
他像散步一樣,每走到一台外骨骼麵前就用劍刺一下。五分鍾以後,這些肅正騎士就徹底沉默了。
能力者們把它們收集起來,連同被切碎的坦克堆一起,等待運輸部隊過來回收。
拉亞斯特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勞作。這時候,有一個士兵走到了他旁邊,懶洋洋地摘下了頭盔。
“賢者之刺。你又換身份了。”拉亞斯特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
那名士兵咧嘴一笑,說道:“畢竟我的格拉維瑞斯能力,就是操控‘水分’。像這樣細微地操作自己的麵部,便可以改變樣貌。”
話音落下,他的臉部皮膚忽然變得皺縮,再度恢複水潤時,已經由一個中年人的國字臉變成了同拉亞斯特一模一樣的相貌。
後者極為不爽地皺了下眉毛,手情不自禁地抽出了那把氤氳之劍,冷笑道:“你尋死麽?改不了這個臭毛病了,是不是?”
賢者之刺哈哈大笑,一麵捂著肚子,一麵擺手:“別這樣嘛。畢竟你的反應很有趣啊。讓我再看一次怎麽樣?”
拉亞斯特冷哼了一聲。
賢者之刺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走到他旁邊,看著遠處的塔克鎮廢墟,說道:“士兵剛才搜索過了。這裏也沒有“她”的痕跡。”
“那看來,我們是白忙一場。”拉亞斯特麵無表情的說道。他轉開了頭,顯然是不想與賢者之刺多聊。
見狀,賢者之刺也是無奈地苦笑了一聲,臉部樣貌再度變化。
“七十二年前,兩個從星海彼岸來的異星人降臨帕多。他們的文明讓我們大開眼界,僅僅是進入大氣層時逸散的輻射,就讓人類受到影響,逐漸地獲得了“格拉維瑞斯能力”。”
“而我們的尼斯南圖帝國,則正是在其中之一的幫助下崛起的。那位大人,我們一般遵奉他為尼斯南圖神教中的‘太陽神’。”
“而與之相對的,落入弗多的那一個人,我們則叫她‘暗星邪神’。她的名字叫做星辰,於二十二年前曾被我們的太陽神擊敗,自此銷聲匿跡。”
他看著這一望無際的荒漠,心裏默默地想道。
“皇帝陛下,是唯一能接觸到那位太陽神的人。他下令發起這場戰爭,說是要‘讓太陽神的恩澤灑遍每一處大地’,實則是要把那位躲藏起來的暗星邪神揪出來,斬草除根啊。”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心想:“不過,這些倒都不關我什麽事。倒是在這一場戰爭裏,我能夠找到許多樂子呢。嘻嘻!真是太有趣了!”
就在塔克鎮被帝國攻陷的時候,荒漠的北部,有一對兄妹正在向西行進。
“風靈,抱緊了!我要踩油門了!”
風星河緊張地看著前方的路。
從加油站出去以後不久,他聽到了遠處傳來的炮聲。
他知道,66號公路和塔克鎮不能走了,於是隻好向西南挺進,繞過塔克鎮。
在行駛了大概三個小時以後,他已經看不到山了,四周全是各種黃沙、黃土,以及丘壑。
路麵難走得嚇人,風靈一直在後座上叫苦不迭。
手機已經沒電關機了,而摩托車自帶的導航儀電池被風星河拆掉拿去啟動吸塵器了,僅僅數秒,就耗空了電量。
以至於,現在他徹底迷失了方向。
“這裏……大概是在往西南走吧……那走了這麽久了,應該已經繞過塔克鎮了。該往東南方向折返了!”
他於是折了一個大概九十度的彎。期間休息了兩次,一直開到天黑,也沒有再見到66號公路。
夜晚,有狼,他不敢再走,隻得和風靈一起躲到了某一個山丘下的土洞裏。他用摩托車擋在洞口,又找來了許多枯灌木堆在上麵,把這裏偽裝成沙蒺藜灌木叢的樣子。
土洞裏的地方很小,隻有一兩立方米。兄妹倆在黑暗中摸索著打開了背包,咀嚼著壓縮餅幹。
午餐的時候已經吃過肉了,所以風靈倒沒有覺得很饞。隻是這樣子和他擠在一個山洞裏,讓她的心怦怦直跳。
吃過了飯,風星河早就困得要死,倒在地上便睡。風靈則躺在他的身旁。
坐了一天車,她一點也不困,精神得很。
月光透過樹枝縫隙照在風靈的臉上,荒野上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狼鳴。不過這一次,風靈並沒有覺得很害怕。
這個山洞很小,也很有安全感。更何況,有他躺在旁邊。
她能夠感受到,身旁青年那平緩的呼吸聲。她情不自禁地往他身邊靠了靠,小心翼翼地拱到了他的懷裏。
風星河並沒有醒。他的精神連續緊繃了將盡三天,實在是太過於疲憊了。
但即便是在熟睡中,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懷中的少女,不由自主地翻了個身,把胳膊搭在了她的身上。
“啊!”風靈發出了一聲輕呼。她的心裏又驚又喜。這是頭一次風星河主動地同她親近。她不知道多少次夢到這個場景。隻可惜在以往的時候,他總是固執地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來看待。
在母親服安眠藥自盡的前一天晚上,她把風星河的身世告訴了風靈。但是風靈還一直沒有來得及把這件事情告訴風星河。
所以,他現在大概還覺得她和他的血管裏淌著來自同一對父母的血吧。
“唉……哥哥真是個笨蛋!”
風靈愜意地享受著他的擁抱。她摟住了他的脖子,想要趁他熟睡的時候,向他的唇上吻去。
但就在這時候,風星河突然緊緊地抱住了她。
“月……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他的嘴唇喃喃地說著,月光映照在他的麵頰,他雖然雙目緊閉,但那雙眉毛缺痛苦地勾挑著。
風靈的笑容凝固了。
她歎了口氣,頓時覺得索然無味,輕輕地掙開了他的雙臂。
“不要……不要離開我……月……不要再離開我了啊……”
身後的青年嗚嗚提提地講著夢話。風靈噘著嘴,,心裏十分的生氣,她扒開掩蓋洞口的沙蒺藜,走出去,坐到了土堆頂部。
今晚的月亮很圓,皎潔的月色像雪一樣撒下來,令這本來單調的荒漠披上了一層銀霜。
但是風靈的心情很不好。她撅著小嘴,抱著胳膊,悶悶地坐在沙丘上。
“哼,這個臭哥哥。竟然在抱著我的時候想別的女人!就算他想的是月姐姐,那也不行!”
不過,少女的憂愁來的快,去得也快。她想起了那個差點成為她的嫂子的女孩。
她總是穿著格子裙,打扮得樸素,但很漂亮。性格很開朗,雖然有時候嘴上總是說著“殺了你,弄死你”之類的狠話,但實際行動卻很懷柔。
風星河總調侃她,說她是個小笨蛋,可實際上她隻是性格太單純了而已。她對待風靈也很好,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給她買零食吃,幫她挑選新衣服。
隻是,這樣一個好女孩,就在兩年以前從弗多最高學府南平大學到大洋彼岸的北艾米莉卡國留學,之後便杳無音訊。
雖然風星河不說,但是風靈能感覺到他的心裏有多煩悶。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恨不得立刻坐飛機去艾米莉卡找她。但是,他被這一場戰爭拖住了手腳。
兩年前,他以南平市招考第一名的成績,作為天才少年被錄入弗多國防科技研究所,在裏麵展開了地獄式的集訓。他的老師張舜僅僅花費了兩年時間,就把風星河從一名高中畢業生,揠苗助長式地摧殘到了同自己一樣的水平。
作為代價,他失去了原本強健的身體和俊美的容貌。從國科所出來的時候,他瘦得像個乞丐,麵容蒼老了十幾歲,頭發白了一半。
而他也不負眾望,同張舜一起設計出了小零件勾連式穩固結構的岡格尼爾軍刺,並把它同原有的光質轉換技術結合起來,製作成了現在的量產型肅正騎士外骨骼機甲。
從所裏出來以後,物是人非,不僅女友丟了,而是得到消息說馬上要開戰了。
於是他趕緊請假開車到弗多北方邊陲的家鄉白石鎮去接母親和妹妹。可是……母親卻在他到家後的第二天,留下遺言,服用安眠藥自殺了。
他沒有哭,也沒有表現出沮喪,一直以一種很堅實可靠的形象扮演著一個好哥哥,不留餘力地保護著她。
“唉……”風靈幽然歎了口氣。她覺得他背負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她甚至害怕——如果她把他的身世講給他聽了,哥哥會不會當場崩潰。
她歎了口氣。或許這個秘密隻能由她自己來背負了。
“還是不要想那些事情了……這場戰爭結束以後,他肯定會到北艾米莉卡去找月姐姐。我隻要能夠扮演好妹妹的角色,一直陪在他身邊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