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帝國邊境的荒山
吃過了飯，風星河割下一些狼肉用袋子裝起來掛在車上，然後繼續趕路。
連續幾天都是陰蒙蒙的，沒有辦法靠太陽辨別方向。隨著前進的時間越來越長，風星河的心裏也已經越來越沒底了。
四天時間了，如果方向正確的話，他們早就到了66號公路上。但直到現在，周圍都還是平平無奇的荒漠。
直到此時，他才確信：自己一定是迷路了。
“怎麽辦？”
食物方麵並不匱乏，壓縮餅幹和狼肉加起來怎麽也能再撐個兩三天。但是礦水卻已經沒有多少了。
截止到剛剛，風靈檢查了一下背包，裏麵隻剩下四瓶水。
油還剩半桶，掛在車後。風星河不曉得自己現在在什麽樣一個位置。或許這裏已經到大荒漠的深處了吧……
“為今之計，隻有先往回折返。隻要看得到弗多山脈，就能確定方向，然後重新製定路線，抵達66號公路。”
但是，距離塔克鎮淪陷已經過去了4天時間。天知道現在66號公路是不是還掌握在弗多軍隊手裏。如果已經易手於帝國，那麽再去走66號公路無異於自投羅網。
這天夜晚，天空終於變得晴朗了。風星河通過星星確定了北方。
北方是他們所前進方向的正右邊。這是一個極其不好的消息。因為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一直以來行進的方向，已經偏離了正確的方向大約135度。而那個方向……是尼斯南圖帝國的邊境。
在荒漠上行事是無法走直線的，需要在溝壑之間穿行。一天行駛下來，大概要經過上百個溝溝壑壑。如果沒有導航，不熟悉道路的旅人常常繞著繞著就180度轉向了。
他立刻改換了方向，朝北行駛。又走了大半天，終於見到了弗多山脈。
然而，眼前的山段，卻是那樣的陌生。
身為在北方邊陲白石鎮長大的孩子，風星河雖然不認得路，但一眼就能看出來山體走向，以及岩石構造。
他愈發確信，這裏是弗多山脈靠近帝國邊境的一段。
“必須馬上折返。在這兒留的越久越危險”他心想，“為今之計隻有沿著弗多山脈走回去，找到66號公路了。可是……”
沿著山脈走，就會回到寶坪峽的出口。也就意味著他們回到了比那座加油站更遠的位置。
輜重和行李，明顯是不夠了。
“罷了，實在不行，便回到白石鎮吧。那座城地處盆地，帝國應該不會閑的沒事去進攻。回白石鎮拿些輜重，再作考慮。要不然實在是走不完這一路。”
他心裏有些沮喪，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要回起點。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失蹤已經令整個大荒漠都亂成了一鍋粥。弗多方麵瘋狂地派出軍隊搜救他。而帝國方麵，則有三位使徒在大荒漠上四處奔走，準備獵殺他。
可惜兩方的搜索重點都集中在66號公路沿線。而此時的風星河，已經誤打誤撞走到了大荒漠的腹地，帝國邊境線的位置。
這一天，當風星河和風靈吃完了最後一片狼肉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地平線盡頭的鋼鐵洪流。
那是矗立在弗多與尼斯南圖帝國邊境線上的鋼鐵大軍，他們宛如一道長蛇般，蜿蜒在大荒漠上，從弗多山脈起，筆直地插入地平線盡頭。
“天……天呐！這得有多少坦克啊！”風靈吃驚地捂著嘴巴。
風星河皺著眉頭，沒有一絲一毫的荒野求生經驗的他，竟然誤打誤撞地帶著風靈走到了帝國的邊境線！
就像落水之人拚著性命向岸邊遊去。好不容易爬上了岸，卻發現慌忙之中跨過了整條小河，遊到了對岸。
風星河二話沒說，掉頭就往山裏走。平原上遭遇敵軍，那是萬萬不可能逃得掉的。
但還是有點遲了。當他沿著山路開到山腰裏的時候，一架運輸直升機已經逼近了過來，在山腳下投了一輛摩托。
兩名尼斯南圖斥候叫嚷著，沿盤山土路向風星河追過來。
“可惡！還是被發現了呀。”
風星河擰動油門，低吼著對風靈下令：“丟掉輜重，快，快！”
風靈雙手抱緊了他的腰部，幽魂小姐瞬間從她身上探出，以手為刃，將她身後背著的那隻包帶削斷。
水已經喝完了，僅剩的食物全在包裏。丟掉了負重以後，風星河更容易掌握平衡了，連忙在山路上左右搖擺。
槍聲響起，子彈不斷地打在摩托車後麵的地上。身後的尼斯南圖士兵窮追不舍，距離風星河已經越來越近……
“啪！”
一發子彈精準地擊中了風靈的後背。風星河感覺車身一晃，連忙問道：“沒事吧？”
“沒事！好痛！”風靈的聲音中氣充足。就在那千鈞一發的刹那，幽魂小姐直接把手伸進了她的脊柱，與著彈處的皮膚重疊在一起，替她擋下了這顆子彈。
隨著“嘎巴”一聲，子彈在幽魂小姐的指尖被捏成了一枚金屬彈珠！她用力地將它甩向了身後。
“歐拉！”
彈珠如炮彈般射向追兵。然而後麵的駕駛員將車一扭，便躲過了這一攻擊。
“什麽？”風靈吃了一驚。幽魂小姐的狀態應當是目不可視的。對方憑什麽能夠提前預判，躲她的攻擊？
“對方應該也是格拉維瑞斯能力者。風靈，小心了！我要抄近路了！”
他瞬間發動了未來之匙，同時把眼睛瞄向了道路的盡頭。
就在前方的轉角，有一棵非常粗的樹，倒在路上，將下麵的山路同上層勾連了起來。
“考驗駕駛技術的時候到了！”
他調整好方向，就在拐彎過去的一瞬間，他調整車位，開上了那棵樹。
身後的槍聲歇了，帝國士兵開始全速前進，追趕他們。
然而他們在衝過轉角的一瞬間，才發現風星河已經沿著樹，來到了盤山土路的上一層。
他們的反應也極快，駕駛員第一時間一個漂移，將車身甩了過來，開向那棵樹。
但是，當車的輪子剛剛軋上樹幹的那一刻，幽魂小姐的霧氣大拳忽然從路崖上伸出來，一拳打斷了樹幹！
“哢！”
樹幹頓時斷了，兩名帝國士兵同他們的摩托車一同掉了下去，跌在路旁的草叢裏。
“走！”
風星河迅速驅車離開。
下麵的兩名士兵重新爬起來，要花費好一陣子時間。再加上這波抄近路，領先了大概一公裏左右的路程。這樣一來，應該是能夠成功甩掉追兵了。
“呼。”
風靈長出了一口氣，緊繃著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二人沿著山路繼續向裏麵開去。但是她的心裏非常的不安。
“現在怎麽辦？”
她大聲地問哥哥。風聲很大，她竭盡全力才能讓哥哥聽到她的聲音。
風星河無奈地苦笑。他怎麽知道怎麽辦？沒有食物和水，就這樣被拋在了尼斯南圖帝國的荒山裏。還有什麽比這個更糟糕的嗎？
但是，他還是對風靈說：“沒關係，甩掉了追兵，我們去搞點食物，就回國。出了點岔子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就仿佛是在和他開玩笑一般，摩托車的燃油表突然“滴滴”地響起來了。
“哈哈，沒油了！”他笑著說道。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製造緊張的空氣。雖然已經麵臨了最壞的情況，但作為兄長，他不能在風靈麵前表現出驚惶。
風靈緊咬著嘴唇，沒有說話。兩人靜默地開出去了一段，直到摩托車的引擎徹底發不出聲音了。
“唉，沒辦法了。”
風星河隻好把車撇在了路邊。他拉起風靈，說道：“走快點，沿著小路上山吧。”
他擔心那兩名尼斯南圖士兵不死心，沿著盤山土路追上來。沒有辦法，他隻好帶著風靈拐進了路旁的樹林。
不久之後，天空中有直升機飛來，外麵摩托車呼嘯而過。風星河拉著風靈在樹叢的掩護下，向著深山前進了將近2個鍾頭，直到四周徹底陷入了寂靜，才停下來。
“呼，安全了。”風星河靠在樹上，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水。風靈摟著他的胳膊，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一場絕地大逃亡，直到這裏，終於是畫上了句號。
可是，兄妹二人卻並沒有抵達NP市，而是誤打誤撞地來到了大荒漠的另一端，帝國的邊境線上。
怎麽回去？
這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風星河知道，時間拖得越久，他們越不容易回去。荒漠上的帝國軍隊將會越來越多，而他們被發現的幾率也越來越大。
現在已經失去了摩托車，步行回去的幾率，基本上是完完全全的零。就算沒有帝國軍隊的封鎖，光是步行走回去，都要二十多天的路程。又沒有食物和水，根本消耗不起！
好在，這裏已經是接近大荒漠的邊緣了，山裏綠樹成蔭，有不少野果可以采摘。一時半會兒倒也不會餓死。
風靈坐在地上，稍微緩了一會兒，對哥哥說道：“天快黑了。我們趕緊找個過夜的地方吧。叢林裏很可能有毒蛇之類的東西。”
“嗯，這是個事兒。”風星河點了點頭。雖然看不到表，但現在約莫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了吧。
距離天黑，還有三個小時。
而在這三個小時裏，他和風靈成功地在山崖上找到了一處比較幹燥的小山洞。
風星河拔了一些幹草做床鋪，爾後在洞口附近找了一些野果。
未來視的次數還剩下6次。他直接全部使用了，辨別出幾種能吃的，與妹妹分食了。
“嘔！好幹！好澀！好硬！”風靈咬著一隻橙黃色的水果忍不住叫苦不迭。那似乎是一隻山柿子，但與弗多這邊的又不太一樣。
明明是從樹上摘下來的，看起來也很新鮮，但吃到嘴裏，卻不是那種滋味。而且，它的籽有一種很苦、很臭的味道。
風星河瞧著她在那裏幹嘔的樣子，忍不住微笑起來。他輕輕地拋了拋這個橙黃色的水果，說道：“這個東西啊，好像是叫做‘番柿子’。我以前聽人說過，是魯魯斯維因特產的水果。”
“比柿子難吃多了！柿子最起碼是甜的！”
風靈“呸呸”地吐著籽。她又拿起一隻青色的果子，不禁眼前一亮。
“啊，這個我見過！這個是番石榴。很好吃的！”
“太甜了。”風星河評價道。“而且不怎麽擋饑。”
“嘻嘻！確實！不管吃多少個都不會飽。不過它的確是很甜！”
甜甜的滋味蕩漾在舌頭上，暫時地驅散了那種背井離鄉的不安感。風靈開心的笑了。
但是笑著笑著，她的心情越來越失落……
“我說，哥哥。”她抬起頭，有些沮喪地看著風星河。“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吧？”
風星河剛想再說些鼓勵的話，但是瞥見風靈的眼神如灰。他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唉……果然。就連你也沒有辦法了嗎？看來我們是徹底被困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