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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活死人們

  “哼!”幽魂小姐生氣地象征性拍了拍手上那並不存在的灰塵,轉過身來。“我捶死你這個打自己妹妹的屑哥哥。”


  黎明以後,她看清了風星河的臉,心裏頓時恍然,知道昨夜的戰鬥不過是一場誤會。


  此時此刻,作為戰鬥的主角兩方都已經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算是兩敗俱傷吧。


  風靈辛勤地照料著文真衛。剛剛那一下他被幽魂小姐拽過來當盾牌,雖然幽魂小姐極力控製力道,沒有傷到她這個宿主。但身為沙包的文真衛畢竟是在一瞬間被拉扯著衣領子作了短暫的馬赫移動,肉體凡胎的他自然是不可能安然無恙。


  少女替他擦拭著嘴角的血跡。看著她他那張蒼白的臉,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剛剛雖然說一直都是她和幽魂小姐在照顧他,但是他那挺身而出的應用氣魄著實讓風靈有些著迷。


  在夢想破碎後的第十天,她忽然有那麽一個念頭,覺得若是嫁給他,做一名軍嫂,倒也不錯。


  而且兩人的父輩就是軍校時期的至交好友。如果二人喜結連理,文泰來叔叔一定會很高興。


  那念頭僅僅是在腦海裏溜過了那麽一瞬,便再也揮之不去了。風靈情不自禁地露出嬌羞之色,雙手掩住了麵頰,忸怩地扭動著身體。


  恰好就在此時,文真衛悠然醒來。他咳嗽著吐出了嘴裏的血絲,委頓在地。


  剛醒來,第一句話就是:“風靈,你沒事吧?”


  爾後又問道:“敵人死了沒有?”


  “他在關心我。他在關心我誒!”風靈的心情十分的舒暢。她輕輕地捧起文真衛的臉,說道:“不用擔心,我沒有事。不過很遺憾的是,昨天完全是虛驚一場。對麵山崖上的狙擊手,是我的哥哥。”


  “啊?是他麽!”文真衛閉上了眼睛,苦笑道:“怪不得,怪不得。”


  他歎了口氣,說到道:“果然還是你哥哥技高一籌。”


  感受著少女那溫軟的雙手,他忽然覺得有些別扭。


  少女的一雙手在他的臉上摸來摸去,這突如其來的主動,讓他有些不適應。


  他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有些警惕地瞟了她一眼。


  “他害羞了!好可愛!”風靈兩眼放光,時不時地拿眼睛瞟著文真衛。後者又很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趕緊轉移話題。


  他指了指遠處的山道,說道:“你哥哥還在那兒躺著呢,咱們趕緊過去把他救起來吧。他有沒有受傷啊?”


  “沒有。”風靈竊笑道,心說:“他隻是被砸昏了過去。”


  幽魂小姐的力道一向控製的很好。


  文真衛點了點頭,心想:“果然,我的子彈也傷不了擁有格拉維瑞斯能力‘未來之匙’的他。”


  他們沿著山路走到了風星河所在的地方,卻發現後者已經醒了,他頹然坐在地上,像個等待批評的孩子一樣。


  風靈走了過來,他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又無聲地低下了頭。


  風靈知道他心裏對她很內疚。昨天夜裏他對著她打槍打了個爽,還無師自通研究出了破解幽魂小姐的絕對防禦的“雙狙錯位殺”。


  昨天射的有多爽,這時候他就對她有多愧疚。


  也得虧幽魂小姐神通廣大,把倆人都幹趴下了。但凡他倆有一發子彈沒描上邊兒,今天早上就得有兩個人跪在另一個人的墳頭痛哭。


  她苦笑著坐到了風星河的身邊,問道:“哥,你怎麽到這兒了?”


  青年苦笑了一聲,說道:“幾日前一別,我被隱者之刺抓到了。設法脫身以後,我怕被她找到,便遁於山中,一路向北,想與你們匯合。”


  “什麽?!你被隱者之刺抓到了嗎?她有沒有對你做什麽奇怪的事?”


  “呃……沒有吧。”風星河撓了撓頭,心想:“這麽一說,她好像的確是為了得到我手上的星辰碎片而色誘過我。這算是做了奇怪的事情嗎?”


  風靈鬆了口氣。“呼,那就好。”


  她拉著哥哥的手臂仔細查看,生怕他掉了一塊兒肉。


  “隱者,在帝國的神話中象征著司掌生育之神。所以籍由神河水誕生的隱者之刺,也會變得生性淫蕩,那種程度甚至足以蒸發她所擁有的理智。”


  “所以你下次見到她,一定要遠遠的逃跑。當心被她捉住,晚節不保。”


  風星河有些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他晃了晃右手手臂上的星辰碎片,說道:“隱者之息的目的是這個。而她似乎也顯露出除掉你這個前代隱者之刺的意圖。所以你我都在她的獵殺範圍內。”


  這時候,文真衛走了過來,看著他的右手,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星辰的身體碎片。”風星河抬起手說道。“大約二十年前,被魅離逼得走投無路的星辰,肢解了自己的軀體,將意識體升入了更高的維度,以此躲過魅離的追殺。可是她卻再也變不回去了。她委托我幫她找齊三塊身體碎片,說是可以將她複蘇。”


  “那結果怎樣?你找齊碎片了嗎?”


  “找齊了,但似乎並沒有什麽卵用。”風星河無奈地苦笑道。“找齊之後我才發現,似乎還缺了一片。但是星辰並沒有給我任何進一步的提示。所以它們就在我右手的這個紋路裏麵存了兩年,毫無進展。”


  “那還真是遺憾呢。”文真衛倒沒有顯得多失落。


  雖然說,許多弗多議員都把對抗魅離的希望寄托在那個不知所蹤的星辰身上,但文真衛從來沒有報什麽希望。


  他的理由也很簡單:要是星辰幹得過魅離還會被打成三分,不知所蹤嗎?


  所以,到頭來一切還得靠人類自己動手。


  風星河與他的觀點大致相近,他是典型的實幹派。幫助星辰收集身體碎片,也僅限於履行父輩做出的承諾。


  他從來都沒有奢望過星辰能夠對抗魅離,而是寄希望於人類自身的科技。


  他相信張舜的光之轉換技術是不輸於魅離、星辰所在文明的技術,隻要假以時日必能使帕多行星的人類走出搖籃,跨步成為神族文明。


  他們所要做的就是苟延殘喘,給這項技術以成熟的時間。


  他歎了一口氣,手掌拂過右臂的星辰印記,低聲說道:“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真的要救亡圖存,還得靠我們自己。”


  “沒錯。”文真衛微笑著伸出手。風星河抓住他的手掌,借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現在怎麽辦?他看著文真衛聳了聳肩,“我想,你的車子估計也丟了。”


  “對啊,被隱者之刺拆了個稀巴爛。”文真衛哈哈一笑,“活生生把我這個‘獨行者’變成了‘步行者’。”


  風星河也不禁莞爾。他不禁有些佩服文真衛的胸襟,明明境況如此嚴重,他卻能毫不在意地開著玩笑。


  有他這個樂觀主義者在,氣氛總不會陷入絕望。


  不過,樂觀歸樂觀,現實還是要麵對的。文真衛聳了聳肩,說道:“指望步行回去是不現實的。除非有飛機來接我們。”


  “但是製空權牢牢把握在帝國的使徒手裏。”風星河想起了從白石鎮出發時遇到的那個黑影。它一瞬間就擊毀了五架殲擊機,還能堂而皇之的全身而退,並且順手擊落了兄妹倆乘坐的直升機。


  “所以,辦法不就很明確了嗎?”文真衛微笑著從他手裏拿回了自己的獨行者光質軍刀。


  “先想辦法與NP市取得聯係,讓他們派飛機來接我們。如果你說的那個不知名的使徒敢來搗亂,那就把他幹掉!”


  “說的不錯。”風星河點了點頭。他的“未來之匙”雖然厲害,但他自身卻沒有什麽可以依靠的力量。所以他在環境複雜的巷戰中往往能夠出其不意地整死對手,而坐在直升機上的時候他卻是毫無還手之力。


  然而現在已經不同於從白石鎮出發的時候了。他的身邊有了文真衛和風靈這兩個強破壞力能力者。這時候再遇見那個空中飛的使徒,他有信心叫對方有去無回。


  但是,就在兩人大聲密謀的時候,山道上突然傳來了腳步聲。風星河與文真衛突然警覺,隨即後者拿出偵察者狙擊槍,卻把手槍給了前者。


  “換我打手槍了嗎?”風星河苦笑道,“我可沒有你那麽好的技術。”


  文真衛沒有說話,他伸手一撈,將一旁發呆的風靈拽到了自己背後,與風星河一前一後,把她夾在中間拱衛著。


  而幽魂小姐則若隱若現地浮在他們的頭頂,準備隨時攔截可能到來的子彈。


  山道兩側出現了十幾個軍人,都拿著步槍,穿著米黃色的軍服。


  見到那熟悉的軍服,風星河和文真衛同時愣住了,兩人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秩序曙光?”


  文真衛忍不住低聲說道:“是你老爸帶過的兵誒。”


  上一次弗尼戰爭中,秩序曙光軍團被打沒了建製。想不到這麽些年過去了,在帝國邊境的荒山裏,居然還有著這麽一支遊擊部隊在苟延殘喘。


  對方明顯也是看見了文真衛身上的軍裝,所以雙方都沒有開槍。一名年輕的士兵筆挺地跑步到文真衛麵前,把手高高舉起,敬了一個弗多老式軍禮。


  “弗多第一軍秩序曙光軍團三師六旅旅長李德生。同誌,你們是什麽人?”


  “弗多第二軍鐵血長城軍團獨行者部隊文真衛。”


  青年流利地答道。他將手抵在太陽穴,還以一個新式軍禮。


  他的話在那些軍人裏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不少人熱淚盈眶:“天呐,真的是我們弗多的軍人!”


  李德生腳跟一靠,筆直立正,麵不改色地問道:“戰友。弗尼戰爭戰況如何?!”


  這時候,風星河皺了下眉頭,把話茬子接了過來:“你說的是上一次弗尼戰爭吧?五年前就已經結束了。以弗多聯邦的勝利告終,帝國割地12萬平方公裏作為戰爭賠償。”


  “噢!”軍人們激動的相擁而歡呼。李德生的身體都有些顫抖了,激動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還沒有哭出來,風星河便繼續淡淡的說道:“戰爭結束後,曙光軍被打沒了建製,議會為了轉嫁矛盾,把戰敗的責任推給了已死的馮慶山將軍。那些犧牲軍人的親屬們恨不得啖其骨肉。”


  “他的妻子被快遞包裹爆出的石灰弄瞎了眼睛,他的女兒人綁架,虐待得傷痕累累。他的兒子被萬人唾罵,收到了各種死亡威脅。”


  文真衛沒有說話,他一臉嚴肅地看著風星河,這位馮慶山的兒子,正在一臉平淡地講述著自己曾經經曆的苦痛。


  老將軍及其家人們的遭遇,令這些軍人們義憤填膺。就在這時候,一個戴著眼鏡的文縐縐的兵走過來,問道:“你是什麽人?你的話可信嗎?”


  他話是問風星河,眼神卻是瞥向文真衛。


  後者知道他是在找自己確證,於是便淡淡的說道:“他就是……”


  風星河抬手製止了他。


  “我隻是一介科學家而已。”他淡淡的說道。“關於馮慶山將軍的事情,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他其實還少說了風靈被認出身份以後被迫從南平大學退學的事情。


  文真衛沉默地點了點頭,表示他說的話是可信的。這讓一眾軍人們都握緊了拳頭。


  然而,就在他們的情緒即將迎來爆發的時候,一個聲音從人群後麵傳來,頓時打斷了風星河的發揮。


  “好啦,不要說得可憐巴巴的。為了救國,吃一點苦,受一點委屈,又有什麽值得掉淚的呢?”


  眾士兵紛紛讓開,一個筆挺的中年軍人走進了進來。


  風星河與文真衛幾乎同時認出了他。


  他就是弗多第一集團軍秩序曙光軍團的參謀長張鐵軍。當年與馮慶山、文泰來並稱鐵三角的第三位,同時也是那屆學生裏軍事理論平均成績最高的那一位。


  “張叔……您居然還活著?!太好了!”文真衛緊握著拳頭,由衷地歡喜著,“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父親,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風星河同樣滿懷期待地望著張鐵軍,因為當年他的父親馮慶山是同張鐵軍一起失蹤的,既然現在張鐵軍還活著,那是不是意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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