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乘著夜色的突襲
躺在床上，被寒冷和困倦雙重煎熬著的風靈，愈發地覺得不對勁了。
因為，她的呼吸已經開始凝結成水霧了。
夏天，即便是再冷，也不可能達到吞雲吐霧的程度。她的呼吸能夠以水霧的形式被看到，這說明周圍環境的氣溫已經抵達零下了！
“不對勁！是格拉維瑞斯能力攻擊！”
風靈掀開被子，想要一躍下床，雙腿卻僵住了無法移動。她失去了平衡，從床上跌了下去。
牙齒咯咯作響，雙手紮得生疼。她清楚地看見，地麵上已經凝結了一層冰霜。
“操控冰的格拉維瑞斯能力者嗎！天呐，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襲擊我的？”
她仔細回憶，似乎最從水廠離開的時候，她就已經隱約感覺到冷了。也就是說，敵人最起碼是在那之前就已經發動了襲擊。
而她，則後知後覺地直到現在，才察覺到異樣。
真是太遲鈍了！
她痛苦地撐著地麵，想要站起來，但身體已然如同是生了鏽一樣。
“敵人還沒有露麵。是打算悄無聲息地將我悶殺在這裏嗎？不行，我必須提醒哥哥……”
風星河的營帳就在旁邊，隻要能到達那裏，隻要能到達……
她咬著牙，盯著帳篷的出口，意誌逐漸地堅定起來。
但是，就在她挪開腳步，想要走向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
帳房的門簾，已經如鐵一般凝滯住了。即便是微風吹來，也絲毫不見動彈。
那種死一樣的寂靜，讓風靈汗毛倒豎，她下意識地沒有從帳房門口過，而是掙紮著，衝向了帳房的後牆。
人剛到，她便用力揮拳，吼道：“歐拉！”
灰色的霧氣瞬間包裹了她的拳。但是，這團霧氣卻十分的羸弱，擊打在堅韌的帆布上，竟然被彈了回來！
“什麽！”
風靈吃了一驚。
她下意識地把雙手拿到麵前來看，這才發現那霧氣拳頭流動的速度極為緩慢，並且就像融化的果凍雪糕一樣，綿軟無力。
“幽魂小姐！？”
她試著呼喚幽魂，但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無回應。
這時候，寒氣愈發的濃烈了，風靈已經覺得腦子有些發昏了，她明白這是失溫的前兆。倘若再拖延下去，她將會死在這裏！
但是，低溫似乎是幽魂小姐的克星。沒有幽魂的幫助，她一個身體姿弱的少女，無論如何也破不開這堅固的帳房壁。
無法走出去，也就意味著她隻能衝那有古怪的門口了。
可是，那真的是一條生路嗎？
——
時間回推到一小時五十分鍾以前。
當炊事員小戰士奉命走到農場去拿烏雞的時候，他的生命永遠地定格在了打開雞籠的前一刻。
一把漆黑的利刃貫穿了他的身體，緊接著他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和幹癟了下去。不出幾秒，他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在這世上銷聲匿跡。
兩個男人從暗影之中浮現出來，漠然從他的死亡之處走了過去，佇立在雞籠前，眺望著山頂上那散發著篝火的微光的食堂。
“走罷，卡拉因。陛下交給隱者之刺的任務她未能完成，接下來便應該由我們清理門戶了。”
高個子的男冷漠地說。
一轉頭，他看到自己的同伴卡拉因正在用那尖而長的舌頭舔著嘴唇。
“魅影之魔卡拉因。你的嗜虐傾向又抑製不住了嗎？”
他在說話的時候，手悄然放在了腰間。如果是文真衛在這裏看到這個動作的話，就一定能認出他的身份。
他正是把青年追殺近五百裏並最終殺死在山中的暗影之魔，拉亞斯特，暗之六使徒中的其中一位。
他戒備地望著卡拉因。作為暗之六使徒當中最為不安定的一位，這個家夥發起瘋來可是連自己人都砍的。
它的身軀據說是由一位死前身懷極大怨恨的能力者被投入神河之後所構成的。卡拉因也受到這具身體的影響，變得陰晴不定。
據說剛剛從神河中出來的時候，他還曾當著皇帝陛下的麵向十二使徒的統領愚者之刺出手，足見他的瘋癲之深。
但是，這樣一位瘋子使徒，他的戰鬥力強悍也是不容置疑的。就連拉亞斯特本人也直言自己非正麵交鋒的情況下必敗。
他喜歡折磨和玩弄對手，如同貓戲老鼠一般捉弄對方，享受對方的慘叫。一旦看到對方臨死前那絕望驚恐的眼神，卡拉因就會發出幸福和滿足的慨歎聲。
聽起來，就是一個十足的變態。
但這個變態卻不自知。麵對同僚的質詢，卡拉因哈哈大笑，說道：“這你可錯了，我的老夥計。我又不是變態。我隻是在享受戰鬥的樂趣罷了。放心，隻是區區四十多個人而已，這點兒塞牙縫的量，還不夠熱身呢，根本戳不到我興奮的點上來。”
拉亞斯特收起了戒備的姿態。他默不作聲地退居一旁，心想：“太陽的十二使徒裏，難道就沒有一個正常人嗎？”
“這個家夥是個性質惡劣的施虐狂，隱者之刺那家夥則生性淫蕩，極度好色。賢者之刺是個藏頭露尾的膽小鬼，達者之刺是個性質惡劣的殺人魔。靈者之刺這個中二病，應該算是其中最正常的了人了吧？可惜這唯一的正常人先是叛逃，爾後又是被殺死。”
他望著天空中那一輪皎月，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
“這樣的隊伍，真的能實現‘讓太陽神的恩澤照耀全球’這樣的偉業嗎？”
夜色正濃，月色剛好。就在風靈和文真衛在水廠聊天的那個時間段，這兩道黑影悄然從山穀之中接近了曙光軍的駐地。
他們的移動速度極快，又穿著漆黑色的衣服，兼之軍人們常年困在屏障裏與世隔絕，已經失去了外敵入侵。
“嘻，看來這一股烏合之眾在這屏障裏麵過的十分愜意呀。你瞧瞧他們，連個巡夜的都沒有派。”卡拉因獰笑著走在漆黑的山道上，輕蔑地看著那山頂的營房。
這也是人之常情。當曙光軍發現自己困在屏障之中，外麵的人進不來，裏麵的人出不去。那在這種全封閉的係統裏，守夜巡邏的確是沒有必要的了。頭一年兩年的時候他們還能堅持守夜。但第五個年頭往後，守夜就已經成了一種可有可無的形式。
於是兩人就這樣借著月色的掩護悄然接近到了風靈和文真衛的身邊。
兩人各自懸掛在水廠的山崖峭壁上，聽著風、文二人在上麵纏綿反側，拉亞斯特不禁咬了咬牙，低聲說道：“就這樣衝過去將她殺了，如何？”
“不如何。陛下早已告誡咱們——那個小姑娘似乎已經覺醒了意念控物的能力。要刺殺她，似乎有些困難。”
卡拉因舔著嘴唇，他口中是這麽說的，但心裏卻想的是：“怎麽能就這樣把她殺了呢？我還想要聽她臨死前那淒慘的叫聲啊！這樣嬌滴滴的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臨死前的掙紮一定很有意思吧？”
“不過是意念控製物體，根本算不得什麽出眾的能力。陛下何以如此緊張？”
拉亞斯特皺著眉頭，他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這個位置發動“踏前斬”的話，身體沒辦法借力，虛影之劍隻能延伸到八米左右。
他放鬆了右臂，重新抓住了山崖。為了防止被發現，兩人貼在距離水廠25米左右的峭壁下。以他的射程，怕是摸不到二人。
卡拉因邪魅的一笑，嘴上卻假作無奈地說道：
“我哪裏知道陛下為什麽這麽緊張？區區一個意念控製物體的能力，又不是什麽厲害的格拉維瑞斯能力。哼，那小老兒總喜歡小題大做！”
他看了拉亞斯特一眼，見後者沒有出手的意思，於是暗自竊笑，心想：“他的手不夠長，夠不到她。那這樣的話，我就能獨自享用少女那絕望的哭喊了。桀桀！”
想到這裏，他的指尖悄然綻放出了格拉維瑞斯能力光芒。
隨著他的意念始動，手指周圍的溫度驟然低了下來。
拉亞斯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他手指上的低溫，心想：“這個家夥，打算做什麽？”
“別動。”卡拉因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射程不夠，讓我先試探她一下。”
“哼，好吧。”
拉亞斯特倒是略感欣慰了一些，心想：“關鍵時刻，這家夥倒也不是一味地有勇無謀。孰輕孰重還是分的清楚的。”
於是，卡拉因悄然把指尖貼在崖壁上，一道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寒霜沿著石頭表麵蔓延了出去，就像炸藥的導火索一樣不斷延伸，鑽進了風靈的腳掌。
與之同時，趴在文真衛懷裏的風靈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
一股涼意從心底油然而生。她的體表溫感瞬間下降了5攝氏度。
那種肉體能夠感覺出來的溫度下降，立刻令她感受到了不適。
“桀桀，我的格拉維瑞斯能力，是操控溫度的能力。雖然我在一瞬間裏就能把你凍成碎片，但……嘻嘻，果然還是要看到你痛苦掙紮的樣子，再將你切碎才能滿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