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有針孔
周昂按往常一樣躺在波普爾儀上，發現今天的儀器好像多了些東西。
“不用擔心，那個是楊教授讓我安裝的新配件，不會對治療產生副作用，會降低你大腦裏變性的增生組織的異變程度，控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麵前一片黑暗，聽著張青雲的話，周昂感覺後腦突然痛了一瞬。
這種疼痛隻有一瞬間，但是那種突然劇烈的疼痛讓周昂一瞬間就冒出了冷汗。
隨即立刻消失不見，如同剛才的疼痛隻是幻覺。
難道自己的大腦真的出了什麽問題？
周昂注意到剛才張青雲的語氣有點不對勁，他肯定隱藏著什麽沒有對自己說。
楊教授……
是不是也知道自己的大腦出現了問題呢？
治療結束，張青雲將實驗數據傳到U盤裏匆匆的離開了三樓的實驗室，周昂在實驗室裏整理了一下之前楊教授留下的資料。
並沒有什麽自己特別的數據，周昂皺著眉將資料翻了一遍，然後將那些資料全部收到文件夾裏。
在放數據資料袋櫃子上，周昂看到之前暑假看過的那本烏合之眾，又拿了下來。
他至今沒有知道為什麽楊教授會讓他看著一本書。
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倒是給了周昂很大的幫助，幫周昂穩定了進入別人的夢境時候的情況，通過暗示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本烏合之眾，周昂隻覺得這是一本研究群體心理學的作品，並無太多特別之處。
反而其中的社會達爾文主義周昂不是很讚同，這種變種的精英論往往會給人一種扭曲的認知，自認為的理性和過於對立的群體劃分，這些都是周昂不喜的內容。
再次打開這本烏合之眾，楊教授抄寫的那段話還在第一頁。
我們始終有一種錯覺，以為我們的感情源自於我們自己的內心。
周昂將烏合之眾從書架上拿了下來，將實驗室的門關閉，來到了楊教授位於醫院頂層的辦公室。
之前楊教授將一把鑰匙交給了周昂。
隨便翻開一頁，周昂突然被其中的一段話給吸引。
個人一旦成為群體的一員，他所作所為就不會再承擔責任，這時每個人都會暴露出自己不受到的約束的一麵。群體追求和相信的從來不是什麽真相和理性，而是盲從，殘忍，偏執和狂熱，隻知道簡單而極端的感情。
反複的品味了這段話之後，周昂突然感覺一種無聲的恐懼籠罩了他。
今天在校車上看到那個勵誌視頻之後的眾人，就是處在了一種狂熱的狀態。
從那個視頻對校車上眾人的影響效果來說，它會在S市引起一場真正的風暴。
之前的廣告將會喚醒每一個人內心之中潛藏的榮譽感，第二個廣告則是激起了每個人開始行動的欲望。
顯而易見他們的廣告非常成功，S市有幾十萬人開始從零開始運動，準備著一個月之後的搏擊比賽。
然後呢……
周昂不敢往下想，群體的情緒一旦被激起，那盲從和無約束的自由將會產生。
到時候，這個因為幾個視頻聚集在一起的群體，當它有了自己的聲音，誰能夠讓它閉嘴？
將烏合之眾再次背到了包裏，周昂開始懂得楊教授讓自己看這本書的目的。
難道楊教授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會有這場比賽的產生？
周昂現在開始懷疑那個神秘的組織下一個目標不是特定的某一個人。
而是現在在電視機前觀看廣告，為之勵誌熱血的人。
他們究竟想幹什麽？
從辦公室出來，到醫院廁所整理了一下衣服，回來的時候發現一個女醫生站在辦公室外，手裏拿著一份資料。
有點麵熟……周昂看著女醫生清麗的麵容，一時沒有想起來在哪裏見過。
見到周昂打開辦公室的門，女醫生詫異的看著他。
“楊教授呢？”
“我是他的學生，今天他有事沒有來，你找他有事嗎？”
“哦，沒什麽事，隻是之前有個實驗的數據龍院長讓我交過來給他。”
那個女醫生見楊教授不在就急匆匆的走了，周昂回到辦公室背著書包鎖了門，鎖門的時候發現鎖孔上有一些劃痕。
離開了城郊醫院，周昂給謝冬青發了條短信，關於王鵬宇解剖的具體情況，還得詢問謝冬青。
謝冬青這兩天被調到總局，謝冬青給周昂回複到讓他到總局去找她。
坐校車回到學校，時間不到十一點，周昂坐公交車到了S市總局，找到了謝冬青的辦公室。
快有半個月沒有見到謝冬青，之前夏俊峰案件黎歌兩河山中被割顱，屍體送到總局這邊來，謝冬青就被暫時的調到了總局，現在還在處理上個案子的後續。
“來了啊……”
謝冬青現在的辦公室在總局的地下室裏，旁邊就是解剖室，也就是謝冬青這種鬼神不畏的人能夠在這種環境下工作生活。
而且看謝冬青的狀態，又是幾天沒回家都住在辦公室。
謝冬青寫完手裏的一份報告，抬起頭看向周昂，疲憊的神色略加放鬆，揉了揉眉間，對周昂開了個惋玩笑。
“怎麽了，今天怎麽沒有帶發票過來。”
周昂情緒中滋生了一絲窘迫，之前梁鴻卓在兩河山裏搜尋逃犯，三局裏連技術部的技術人員都被逼著出外勤，謝冬青和周昂負責學校裏夏俊峰案件的調查。
那時周昂每天到三局去都要把打出租車的小票放在謝冬青的辦公桌上。
地下室的窗戶隻有一半有光線投進這間辦公室，明明外麵是豔陽天，謝冬青的辦公室裏卻是燈光明亮。
“我想找你問一件事。”
周昂將心底突然出現的那一絲怪異的情緒壓下，看著謝冬青說道。
“不會又有人死了吧？我的大偵探，別往我這人送人了，夏俊峰的屍體我都還沒弄完呢……”
謝冬青臉色一黑，周昂這小子真的是災星，自從認識了他以後一個月自己解剖了六具屍體。
難道幹法醫這一行也可以業務繁忙的嗎？
在心底自嘲了一句，謝冬青對周昂抱怨道，然後看到周昂麵無表情的僵屍臉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