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毫無意義
三局今天早上收到了一段錄像，是S打那條巷子裏發生的所有事的真實錄像。
那天在出租屋裏真正發生的一切都真相大白。
將心中的煩躁壓下，梁鴻卓拿起手中徐龍的資料，這是他剛才向局裏申請的。
徐龍，二十四歲，來自西南山區的一個小山村，身體強壯卻膽小怕事。
這是陳土之前整理卷宗時留下的評語，梁鴻卓腦海裏浮現了在體育管裏那個狀若瘋魔的男生的身影。
這種性格的變化就是徐龍會突然對一個陌生的女生下手的原因嗎？
你是要當一輩子的懦夫，還是選擇做一秒鍾的英雄。
梁鴻卓腦海裏響起了徐龍當時渾身都是鮮血，揮舞著匕首向著周圍的人群喊出的這句話，一時間覺得身體有些僵硬。
想抽煙，但是發現自己在病房裏麵，所有的東西都被收走，梁鴻卓打開了牆上的電視。
電視裏正是搏擊比賽總決賽的廣告，此時距離體育館的凶殺案已經過去一周，準備了如此之久的搏擊比賽沒有夭折。
裏麵的那句廣告詞卻讓梁鴻卓頓時心煩不已，那正是徐龍死前一直瘋狂重複著的那句話。
梁鴻卓此時對這句雞湯一般的廣告詞產生了極深的厭惡感和……一絲畏懼感。
接著看徐龍的卷宗，梁鴻卓看到了徐龍在學校裏的經曆。
大一的時候就加入了搏擊社，因為訓練刻苦很快有了成效，大二時已經是搏擊社的骨幹。
但是據搏擊社的其他社員說，徐龍對於健身一直有一種病態的沉迷，他一致認為自己還不夠強壯。
之前搏擊社一起鍛煉的時候，徐龍最常說的話就是身體限製了他的強大。
因為過度的癡迷身體力量，在全民搏擊比賽開賽之後，徐龍才會顯得那麽興奮。
這種興奮最後轉變成了病態的狂熱，他才會認為每個人都必須努力訓練，否則就是懦夫。
這是最後三局裏的心理專家對徐龍行為的分析，殺人動機隻是自身對於力量的癡迷，轉變為對於甘於現狀者的仇恨。
將手裏的資料看完，梁鴻卓把資料裝進文件袋裏放在床邊的櫃子上，躺下看著天花板。
梁鴻卓此時陷入了一種深刻的，難以描述的空虛之中，大病之後他之前壓抑著的情緒突然全部爆發了出來。
每個人的生命在這種荒謬的現實之前都顯得無比脆弱，梁鴻卓此時感覺真正盤旋在S市上空的不是某個人某個組織的陰謀，而是這座城市裏每個人……
心中隱藏的眼裏冒著紅光的野獸。
病房門被推開，梁鴻卓看到周昂戴著一個黑色棒球帽走了進來。
和周昂對視一眼，梁鴻卓突然覺得無比的疲憊，而這種疲態他也從周昂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到。
這一連串的事件，梁鴻卓和周昂如同站在礁石之上，一波一波狂暴的浪潮朝他們拍打過來。
……
接下來的幾天，梁鴻卓感覺身邊突然陷入一片風平浪靜。
對於周昂的控訴被撤銷，那段記錄著出租屋內殺人全過程的錄像推翻了警方之前掌握的所有證據。
梁鴻卓感覺自己身在一出默劇之中，台下的導演無聲的朝他假笑。
搏擊比賽通過海選後選手們被轉移到了郊區一個訓練基地，S大體育館被暫時的封鎖了起來。
接連的幾起殺人案讓校方頭疼不已，對外宣傳今年內都不會開放體育館。
還有……瘟疫。
防疫小組研製的疫苗起了作用，所有體育館裏的被感染人群都被接種疫苗，病毒對於大腦神經的擴散被抑製住。
現在的感染者隻會有普通的流感症狀，不再有生命危險。
梁鴻卓在醫院住了三天就出了院，醫院裏單調的生活讓他實在難以忍受，四肢依舊沒有力氣，他被周昂和陳筱攙扶著坐上了車。
謝冬青開著梁鴻卓這輛老而彌堅的黑色榮威在車流中穿行著，車裏隻有陳筱手機裏播放著的綜藝節目裏主持人誇張的笑聲。
其餘三個二十出頭奔向三十的男女各有各自的憂慮。
謝冬青最近對體育館裏三個死者的屍體傷口進行了電子圖像掃描對比，發現了之前沒有發現的細節，但是由於沒有確鑿的證據，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她準備將梁鴻卓送回家後再回檢驗科確認這件事。
梁鴻卓此時看著車窗外川流不息的下班車流，這座城市不論發生什麽事，這些東西都不會改變。
死亡永遠不是都市人的主旋律，他們疲憊的穿行於高樓地鐵家中。
周昂則是看著一棟棟大廈外麵的廣告，搏擊比賽的廣告依舊火熱的投放著，市民們並不知道這場搏擊比賽大眾視野之外發生了如何血腥的事件。
之前顧辛所在的出租屋已經被三局的人給查封，裏麵的易容工具和材料都被搬到了三局。
周昂現在心中最大的疑慮是為什麽幕後那人……或者說那群人最後要將真正的錄像發給警察。
難道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有了關鍵的線索，不想讓自己繼續調查下去？
不！周昂立刻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在背後操縱著一切的那人不會做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事，他的每一個行動都具有很強的目的性。
周昂這兩天對於自己被陷害進看守所的之前經曆的事進行了整理，那群人的目的逐漸浮現水麵。
黑色的榮威在梁鴻卓家裏的小區外停下，梁鴻卓自己走出了車，在沒有周昂攙扶下自己走了幾步。
他現在已經恢複了一些行動能力，隻是上下樓梯還是比較困難。
謝冬青沒有下車，看著梁鴻卓三人進入小區後開車離開，她現在必須確定心中的那個疑慮。
回到家中，梁鴻卓看著家中一如他離開之時的裝飾，心中稍微獲得了些許平靜。
陳筱回到家裏就從冰箱裏拿出了一大瓶可樂，直接對著瓶口喝了起來，梁鴻卓看到想訓斥一句卻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