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媒婆上門
“雲朵姐姐。”
隨著女童清脆的聲音落下，長著圓臉的小姑娘跑了進來。
她是同村的福嬸家的小女兒，名字簡簡單單的就叫做葉子，她的年紀比水生大了兩歲，經常會過來找他一起玩耍。福嬸跟他們的後娘是同村的人，當初就是她促成了他們的爹爹，續娶了趙冬梅作為妻子。
“葉子，你今天來得好早。”
雲朵抬起了頭看著眼前跑近的小姑娘。
她梳了兩條小小的麻花辮子，臉蛋紅撲撲的，十分的圓潤可愛。
“我帶了糖給水生。”
葉子咯咯地笑著，攤開了手心遞到雲朵的麵前，她果然是帶了兩塊芝麻糖過來。
“水生——”
雲朵把水生從牆角裏麵喚了出來。
真的不會再有其他的孩子，會比他更加喜歡挖蚯蚓。
他的手心裏麵沾滿了泥巴，小臉也是髒兮兮的。雲朵從葉子的手中，拈起了一塊芝麻糖塞進了他的嘴巴裏麵，他聲音含糊地吱唔了幾聲，然後又回到了牆角，繼續埋頭地挖掘了起來。
雲朵扯了些棉花搓成絨花，遞給了葉子讓她拿在手裏玩。
葉子在她的身邊坐下來，一邊咬著芝麻糖，一邊開口跟她說話。“雲朵姐姐，你是不是要嫁人了？”
“為什麽你會這樣問？”
雲朵不解地看著她。
“昨天我聽到我娘跟你娘說的啊。”
葉子嘴裏咬著芝麻糖，脆生生地開口回答。
“她們大概隻是隨便說說。”
雲朵難過地垂下了眼睛，原來昨天後娘負氣出門，是去了村頭的福嬸家。
她們以前生活在同一條村子裏麵，後娘的心裏麵不痛快，找同村的大姐聊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後娘想要把她許給下遊村的王家，換回十兩銀子的聘禮，但是她的爹爹卻不肯答應下來，所以兩個人才會有了爭執。
後娘跟福嬸提到她的婚事，是不是又有了其它的主意？
“她們還說什麽了？”
雲朵輕聲地向葉子開口詢問。
小小年紀的孩子不會撒謊，她想知道在後娘的心底裏麵，到底對她的婚事有什麽安排。但是葉子卻搖了搖頭，說她後來走開了，所以沒有再聽下去。雲朵追問不出來詳細的情形，最後也隻好作罷。
葉子留在江家玩耍，直到她的娘親尋了過來。
“葉子，你什麽時候回家？”
福嬸尋著女兒而來，從外麵走進了院子。
葉子跟水生玩得正開心，連頭也不肯抬起來回應，雲朵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站起身迎接了過去。
“雲朵，你爹在不在屋裏？”
福嬸眼見女兒樂不思蜀，也不著急地催促她回家。
“在的。”
雲朵把福嬸領進了屋子裏麵。
看得出來她跟爹爹有話要說，於是她倒了茶水過來，便退回了院子裏麵去繼續幹活。已經是接近晌午的時分，後娘差不多要從地裏麵回來，她把手頭的棉花紡完，也該開始動手去做中午飯了。
“大姐，坐啊。”
江有榮招呼著福嬸坐下來。
他的腿傷還沒有痊愈，所以沒有辦法站起來迎客，隻能夠是繼續坐在矮凳上麵。
“好呢，跟我還客氣什麽。”
福嬸自己拉了把椅子，在江有榮的旁邊坐了下來。
“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江有榮一邊幹活，一邊向她開口詢問。
這門編織籮筐的手藝，他是熟習過無數遍，經他的手中編出來的籮筐成千上百。他的手指靈活地上下翻動，雖然是分了心神跟福嬸說話，但絲毫也沒有影響手中的活兒。還有兩天便是集市舉行的日子，他在心裏麵打算讓雲朵，盡早地把這些編織好的籮筐拿出去賣掉。
“昨天冬梅去我哪裏坐了。”
福嬸捧起手中的杯子，“她跟我說了想替雲朵找婆家的事情。”
“她是怎樣說的？”
江有榮不滿意地沉下了眼神。
他既然說了不會答應，就是不會再改變主意。但是他的妻子卻不肯死心，她這是要讓福嬸過來勸說他嗎？
“冬梅是急性子，有時候想事情不完全。”
福嬸替趙冬梅說著好話，“我昨天都替你說她了，王家雖然是大戶人家，但他們家的兒子不是合適的人選。她是雲朵的後娘，作這種主張是要落人話柄啊。她見你身上有傷，所以心裏便著急了，才會想出這種法子，你不要在心裏麵責怪她。”
“大姐，我明白的。”
江有榮的臉色稍為地緩和了下來。
聽福嬸跟他說話的口吻，她並不是要替趙冬梅作說客。
“既然冬梅都提出來了，雲朵的年紀也是差不多了，你這個當爹的心底裏麵，有沒有其它的想法？”
福嬸順勢地向江有榮詢問。
“現在不太合適。”
江有榮悵懷地歎出了一口氣。
“大姐你也看到我們家裏的情形，我剛剛摔傷了腿，連幾件像樣的嫁妝也拿不出來。在這種時候匆匆忙忙的給雲朵找婆家，我怕會委屈了她。
雖然他也有替女兒找婆家的想法，但前提是要讓她嫁得風風光光。
像趙冬梅所想的那樣，要拿雲朵去換聘禮，他是萬萬不會答應的。他寧可當一輩子的跛子，也不會讓女兒受了委屈。
“也沒有合適不合適的。”
福嬸對他勸說道：“你別到最後把女兒給耽擱了。”
“我明白的。”
江有榮眼神苦澀地點頭。
如果他沒有把腿摔傷，要給雲朵找婆家就會輕鬆許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趕鴨子上架，總覺得有些什麽地方別扭難安。
未來的女婿的人選，他要親自見過才放心。
但是現在他連下炕落地，都要依靠別人的扶持，還怎樣替雲朵把好這個關卡？
“有榮，你看我保個人成不？”
福嬸試探性地向他開口。
並不是平白無故地登門，她的心裏麵早就有了人選。
雖然雲朵被後娘各種嫌棄，但是她的樣貌好性子乖巧，做事也非常的勤快。她小小年紀沒有了娘親，卻把弟弟照顧得滴水不漏，左鄰右裏沒有不誇讚的。她對這個小姑娘是非常的滿意，所以私心下早就有了，肥水不流別人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