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男兒擔當
“雲朵，發生了什麽事情？”
謝天陽掃看過眼前的情形，然後沉聲地向雲朵詢問。
雲朵緊緊地拉著他的衣袖，聲音裏麵帶著哽咽地開口道：“水生撞壞了這位大叔的東西，他要讓我們跟他回去見主人。”
“是這塊玉佩嗎？”
謝天陽彎腰把地上的碎玉撿了起來。
他的目光落在中年男人的身上，對方被他沉穩的氣度震懾，一時間也沒有繼續拽住水生離開。
“玉佩值五十兩銀子。”
他上下地打量過謝天陽，“這筆錢你們可以賠得起嗎？”
“五十兩？”
雲朵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她知道這塊玉佩的價值不菲，但五十兩銀子還是大大地超出了她的預計。他們的爹爹就算是賣田賣屋，也賠償不起這筆巨額的錢債啊。她揪緊了手心看向謝天陽，而他隻是擰結著眉心沒有說話，一時間讓她幾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從來不曾見過這個男人，眼中流露出為難的神色。
他反複地看著手中的玉佩，但是卻沒有開口去反駁，意味著中年男人的說話不虛，這塊玉佩的確就是值這個價錢！
沒有想到水生的不小心，竟然闖出了這麽大的禍。
雲朵被嚇得六神無主，她慌亂地拉住了謝天陽的衣袖，眼下除了這個男人她不知道，還有誰可以指望得上。
“這筆錢我們會賠償給你家主人的。”
謝天陽沉聲地向中年男人開口。
五十兩銀子對於往日的他來說，不過是輕移易舉的事情。
但是他孤身離開祖家，身上什麽東西都沒有帶走，而落腳在村子裏麵攢下來的錢，又全部在求親的時候給了雲朵的爹爹。眼下就連他也沒有辦法，可以拿得出來這麽大的一筆錢。
他教導水生要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而雲朵隻有他這個弟弟，他同樣也把他視作親人。
既然是水生撞壞了對方的東西，他義不容辭地替他把這個責任攬下來。
“大哥！”
雲朵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這個男人並不是背靠著金山銀山，他的錢也是一分一分地攢下來的。她的弟弟水生惹下的禍事，現在卻要連累到他的頭上。
“雲朵，沒事的。”
謝天陽安撫地拍了拍雲朵的手背。
他沉穩地對中年男人開口道：“你帶我們回去見你家主人，商量怎樣賠償銀兩的事情吧。”
“你們跟我來吧！”
中年男人眼見謝天陽把責任攬下，於是也沒有再多說話，引著他們回到了主人的家中，然後把他們帶進了門房裏麵。雲朵一直在村子裏麵長大，從來不曾踏進過這樣的深門大宅，她拉著水生站在門房裏麵，心情都是帶著忐忑。
而水生知道自己闖了禍，他緊緊地拉著雲朵的衣裳，不肯離開她的身邊半步。
中年男人吩咐了門人，看守住他們三個人，然後自己走進了內宅裏麵通傳。雲朵他們等候了一會兒，他便再度折返了回來，帶著他們穿過長廊走進了前廳之中。
“老夫人，我把他們帶來了。”
上首坐著的是年紀五十餘歲的婦人。
中年男人低眉順首地稟告完畢，然後退到她的身後等候差遣。
老婦人的目光掃看過水生和謝天陽，最後落到了雲朵的身上。她向她開口詢問道：“聽我家的管事回報，是你的弟弟打碎了我孫子的玉佩？”
“我弟弟的年紀還小。”
雲朵急切地抬起了頭，“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領你弟弟過來給我看看。”
老婦人坐在椅子上向雲朵發話，示意她領著水生上前，走近到她的身邊去。雲朵不明白她的用意，求助地看向了謝天陽。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她得到了他點頭許可，才領著水生走近了老婦人的身邊。
“眉眼長得還算清秀。”
老婦人打量過水生，然後才看著雲朵開口。
“你弟弟打爛了我孫子的東西，那塊玉佩值五十兩銀子。看樣子你們不過是附近種田的人家，你們有錢賠給我嗎？”
“沒有。”
雲朵難堪地垂下了眼睛。
對於他們這樣的農戶來說，或許一輩子都攢不下五十兩銀子。
“看吧，我就猜到你們賠不起。”
老婦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既然你們肯承擔責任，看得出來是老實安份的人家，我也不逼你們把銀兩賠給我。你弟弟的年紀跟我孫子相仿，你們既然拿不出錢來，就把人留下來給我孫子當個下人，什麽時候把錢還清了，什麽時候再把人領回去吧。”
“你要讓水生留下來？”
雲朵瞠口結舌地看著廳中的老婦人。
五十兩銀子是非常龐大的數目，假若他們籌不出錢來，水生是不是就要一輩子留在這裏當下人？她把這個弟弟捧在了手心裏麵嗬護，即使是被後娘罵上幾句心裏麵都難受，又怎會舍得把他給別人當下人使喚？
“要麽還錢，要麽把人留下，再不然我就報官交給衙門辦理。”
“不可以報官的！”
雲朵情急地向老婦人開口請求。
水生的年紀還隻有五歲，官差當然不可能把他抓走。
想到她的爹爹會被關進牢中抵債，她急得眼淚都幾乎要掉落下來。而水生聽到要把他留下，嚇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他緊緊地拉著雲朵的衣擺，生怕她真的會把他留在這座大宅子裏麵。
“老夫人，我們會把錢賠給你的。”
謝天陽上前兩步把雲朵姐弟護在了身後。
他的身材如青鬆般高大挺拔，老婦人方才把心思都放在了水生身上，直到此刻才注意到他。她重新打量過這個男人，眼中掩飾不住地流露出訝然。盡管是一身山野村夫的打扮，但謝天陽身上的氣度，不是粗布的衣裳可以遮蓋。
“你是他們的什麽人？”
老婦人向他詢問地開口。
“雲朵是我的娘子。”
謝天陽麵容沉穩地抬起頭，看著坐在上首的老婦人。“銀兩記在我的身上，我會悉數賠償給你。”
他的說話擲地有聲，在廳堂之中蕩漾開去。
雲朵動容地看著眼前這個，坦然地說出是她丈夫的男人。他們才剛剛成親沒有多久，但是她卻給他添了那麽多麻煩。她在新婚的夜裏燙傷了身子，他不單止沒有責備她，甚至還細心溫柔地替她上藥。
得知後娘趙冬梅懷上身孕，他陪著她買東西回娘家去。
她以為接下來的日子，他們終於可以相安無事，但是水生又打爛了別人的玉佩。謝天陽把這筆巨債攬到了自己身上，他是有膽識、有擔當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她欠他的東西是越來越還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