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援兵到來
滂沱大雨從天空中澆注下來,抹平了地上留下來的腳印。
清早在竹院中還沒有出發的時候,雲朵有擔心過天上會下雨,此刻雨水落下來讓她的心頭既是歡喜又是憂慮。
泥濘遍地的山穀十分容易,就會讓刺客追蹤到他們的蹤跡。
但是現在雨水下來了,腳印也被衝刷得幹幹淨淨,他們要花費更多的時間才能夠追上她和謝安南,他們可以盡快地趕到庵堂去。而讓她焦慮的是謝安南身上的傷口,被雨水淋濕之後隻怕會傷上加傷。
她的身上有很多處擦傷的地方,淋到了雨水後又痛又麻。
而謝安南的傷勢比她要嚴重許多,可以猜想雨水混雜進去之後是如何的痛楚,但是他隻是擰結著眉心不語,並沒有把心思放在傷處上麵。
“伯父,我們還有多遠才到?”
雲朵攙扶著謝安南的身體,每步都是揪著心走下來。
他們從山穀的穀底爬了出來,然後又走了很長的山路,再繼續這樣下去,她擔心他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支撐不住倒下來。
“走不動了?”
謝安南的目光看視著前方。
“你的傷——”
雲朵眼中的淚水幾乎都要落下來了。
畢竟隻是血肉之軀,他傷得這麽重流了那麽多血,怎麽還可以走得動?
“習慣了,沒事。”
謝安南對她淡然地開口。
“穿過了前麵的小樹林就是庵堂,我們很快就可以到了。”
“太好了。”
雲朵滿臉都是髒汙,終於可以放下心來。
兩個人跌跌撞撞地穿過了小樹林,前麵果然就是一處幽靜的庵堂。謝安南的腳步停駐了下來,示意雲朵走上前去敲門。
雨勢仍然沒有減弱,雲朵掄起了手臂,用力地捶打著門板。
“是誰在敲門?”
一名小尼姑冒著雨前來開門。
她拉開門縫探出了小光頭,看到雲朵滿身泥水地站在外麵,不由得訝然地張大了嘴巴。而站在雲朵身後的謝安南,情形同樣是十分的狼狽,一時間讓人難以辨認出他往日的威嚴。
“你幫幫我們好不好?”
眼見小尼姑害怕地要把門板合上。
雲朵趕緊伸手出去,拉住了她的衣袖不讓她走開。
“你把我道袍都弄髒了!”
小尼姑又急又怕地叫嚷了起來。
“雲朵,叫她讓玉兒從裏麵出來見我。”
任誰看到他們如此狼狽的樣子,都不敢輕易地把他們收留下來。
但是讓雲朵訝異的是,謝安南在這處庵堂之中居然是有熟人,小尼姑聽完他的說話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然後轉身便往裏麵跑了回去。
隨著腳步聲去遠然後又折返,小尼姑拉著中年的女子奔了回來。
這名中年女子同樣是身著素灰色的道袍,但是如雲的秀發卻沒有剃淨,顯然是在庵堂之中帶發修行。
雲朵看著她把庵門打開,便往後麵退開了兩步。
中年女子的目光落在謝安南的身上,既是抱怨又是責備地開口道:“你怎麽又受傷了?”
“南番國來的刺客。”
謝安南苦笑著搖了搖頭。
“扶他進來吧。”
中年女子示意雲朵把人扶進庵堂裏麵。
“伯父,小心些。”
雲朵趕緊走過去扶住了謝安南,並且提醒他注意足下的台階。
“你是天陽的什麽人?”
中年女子聽聞她開口叫伯父,便回過了頭來向她詢問。
雲朵正攙扶著謝安南進門,方才她聽到了中年女子的問話,顯然她跟謝安南是非常熟絡,否則也不會責怪他竟然又受傷了。結果她不單止跟謝安南關係親近,對謝天陽也是非常熟絡,否則以謝家伯侄的身份和地位,她是不可能直呼他們的名字的。
“我是他的娘子。”
雲朵輕聲地對中年女子開口。
“天陽現在在什麽地方?”
中年女子警覺了起來,立即便向雲朵開口追問。
“他被困住了,我跟伯父先逃了出來。”
雲朵求助地看向了謝安南,現在她把他送到了庵堂,大概也是安全了。但是謝天陽跟石舟,還有那名叫做楊武的侍衛,他們還被刺客圍困不知道情況如何。
“來了多少刺客?”
中年女子繼續追問下去。
“二三十。”
謝安南代替雲朵開口作出回答。
方才在混亂之中,雲朵隻顧著跟隨謝安南以及楊武逃命,根本就沒有精力再去留意刺客的人數。但是謝安南的目光如炬,在如此危急的情形中,仍然是把對方的人數都觀察得清清楚楚。
“你沒有帶隨從?”
中年女子的目光質疑地落在謝安南身上。
“隻帶了兩名,另外就是天陽了。”
謝安南沉聲地開口。
“你!”
中年女子氣結看著他。
她揚手把那名小尼姑招了過來,“青杏,你現在就下山去,把消息送到龍虎營,告訴他們定國大將軍在庵堂裏麵,山上還有其他的刺客。”
“可是現在在下雨會弄髒衣服的啊。”
小尼姑一臉不甘情願地開口。
方才雲朵拉住她不放,她嫌棄地說她弄髒了她的道袍。
現在中年女子讓她下山,她擔心的不是山路難行,不願意走動的原因竟然是不想弄髒了衣服。
“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雲朵聽聞中年女子派小尼姑下山求援,立即就央求地向她開口。她不怕在雨天裏麵走山路,盡早把消息送下山去,才能請到救兵把謝天陽他們解救出來。
“你不能去。”
謝安南阻止道:“刺客認得你的樣子。”
盡管小尼姑一臉的不甘情願,但最後還是依照中年女子的吩咐,腳步匆匆地趕往了山下。雲朵想要跟隨著同去,但是卻被謝安南阻止,刺客散落在山頭的各處,她們下山的時候說不定就會碰上。
既然不能夠趕去報信,雲朵唯有是把謝安南扶進了庵堂裏麵,然後心急如焚地等待著救兵、以及謝天陽安然無恙的消息到來。
中年女子等到他們踏入了庵堂,伸手把門板合上並且下了橫閂。
在龍虎營的救兵沒有到來前,南番國的刺客隨時有可能會追趕上來,而此刻在庵堂之中就隻有他們三個人。謝安南的身上傷勢累累,而雲朵也是嬌柔軟弱,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
雲朵扶了謝安南進佛堂,然後拿了蒲團給他坐下來。
庵堂之中隻有普通的傷藥,她替謝安南重新包紮了傷口。然後扶住門楣焦灼地看著外麵的天色,等待著小尼姑所請的援兵火速地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