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人小智大
一頓午飯在客客氣氣中結束，謝安南交待了侄子要好好地招待丈人，然後又吩咐雲朵她的爹爹在都城的時候，如果有什麽需要都可以派人去跟他說。作好了安排之後，他才帶著隨身的侍衛離開。
雲朵陪著爹爹和弟弟回到竹院，吳嫂早就接到消息作好了安排。
她把江有榮和水生帶到客房，替他們把炕鋪整理好，讓他們父子兩個人在將軍府中，暫時地落腳了下來。
江有榮此趟前來都城，原本是放心不下女兒。
現在心事了結他也沒有打算久留，隻想小住兩三天便要踏上歸程。
他看到雲朵和謝天陽的住處，四周環繞著青翠的竹子，當中除了普通的茅竹之外，還有品種非常名貴的翠竹。他在閑暇之餘便跟女兒，以及女婿說了自己的想法，然後向吳嫂要了篾刀在後院中忙碌了起來。
跟隨著謝家的侍衛來到都城，他和水生父子倆人兩手空空。
他不能夠在將軍府中久留，等到雲朵生產的時候，他大概也沒有辦法前來探望。所以他想提前給自己的外孫，把禮物都留下來。
聽聞爹爹要給她的孩兒做小炕，雲朵剛開始的時候是不同意的。
他帶著弟弟千裏迢迢的來到都城，本該是好好地歇著，或者是讓謝天陽帶著他四處逛逛，她怎麽可以還讓他幹活呢？但是江有榮卻是堅持，要給自己的外孫送點禮物，她爭拗不贏隻好是隨他了。
以往在村子裏麵的時候，爹爹幹活她總在旁邊幫忙。
雖然現在地方是換了，但是雲朵仍然陪著爹爹，在他砍竹子、削竹篾的時候，守在他的身邊替他前後打點。她的爹爹有一雙靈活的手，幾乎會做全部的竹器，他打算要給她未出生的孩兒，把小炕、嬰兒籃以及其它小件都做出來。
盡管現在謝天陽的手頭寬鬆，這些東西在都城也很容易買到。
但是由她的爹爹親手做的，意義便變得非同一般。在她和水生小的時候，睡覺用的小竹炕、竹席，全部都是爹爹親手做的，雲朵看著江有榮熟練地忙碌著，在心裏麵湧上來的都是暖洋洋的感覺。
對於要給未來的外孫的禮物，江有榮是格外的細心和認真。
他把每片竹子都用節節草，反複地打磨得異常光滑，然後全部的楔子都用心地敲打進去，由他親手做出來的小竹炕既結實又耐用。
吳嫂在竹院之中進進出出，把江有榮的勤勞都看在眼裏。
同樣是府中的娘家人，但是她卻知道在梅院中的那位舅老爺，跟雲朵的爹爹是完全不一樣。
他不單止愛使喚下人，而且每趟前來府中，都要得了好處才離開。
而雲朵的爹爹老老實實，落腳下來後隻顧著埋頭幹活，平常的話語也不多，更加不會隨意地指派下人。有怎樣的爹爹就教出怎樣的女兒，他們父女的性情非常相像，一起幹活的情形溫馨而融洽。
接連忙碌了兩三日下來，江有榮把竹器都做好了。
結實耐用的小竹炕、專門用來安置孩子的嬰兒籃，還有小涼席、小枕頭之類的零碎東西，他甚至還用竹筒給自己的外孫，做了一麵精致的撥浪鼓，拿在手中轉動便會“噠、噠、噠”地發出來響聲。
眼見爹爹連夜裏也在趕工，替她的孩兒做好了這些東西。
在雲朵的心頭之中，湧上來的都是動容的滋味。爹爹很快就要帶著弟弟回去了，以後他們想要再見麵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以後，都留在他和弟弟的身邊，他們再也不要分開。
在雲朵陪著爹爹幹活的時候，水生就在旁邊玩耍。
將軍府的地方寬敞，盡管是沒有其他人陪伴，但他獨自也玩得不亦樂乎。
剛開始的時候雲朵怕他會走失，所以不讓他踏出竹院，兩三天下來他把四處都摸熟了，雲朵才放心地讓他在附近玩耍。
魏雪茹帶著魏氏的婢女，兩個人在湖邊的花叢中經過。
花叢中有個小小的身子冒出來，猛然間把她們嚇了一跳，待到定下神來才發現竟然是雲朵的年幼的弟弟。
“喂，你在這裏幹什麽？”
魏雪茹按住了胸口向水生詢問。
他突然間從花叢底下鑽出來，結結實實地把她嚇到了。
“挖蚯蚓！”
水生一手拎著小鏟子，一手把蚯蚓舉了起來。
不管是在江家的院子、謝天陽的茅草房，還是在將軍府中，隻要給他一把小鏟子，他便能從泥土裏麵把蚯蚓都挖出來。
“趕快拿開，惡心死了，你千萬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魏雪茹驚叫著往旁邊跳開，生怕被他弄髒了身上的衣裙。
帶著泥巴黑黝黝蠕動著的蚯蚓，說多惡心就有多惡心，而這個小孩居然還挖出來玩耍。她看向水生的目光中，都是帶著厭惡的神色。
水生把挖出來的蚯蚓，拿到湖邊丟了進去。
水中的魚兒接連兩三天下來被他喂慣了，於是便遊了過來搶食，他樂得嗬嗬地笑了起來。
“真夠無聊的！”
魏雪茹在旁邊看得直翻白眼珠子。
水生擦了擦髒兮兮的小手，拎著鏟子打算回去了。
魏雪茹這兩三日下來，聽著姑母長嗟短歎，此刻看著水生小小的身子，她不由得便動了惡念。這個孩子還這麽小，什麽事情都不懂，有道理也說不清楚，假若她讓他闖些禍事出來，是不是就可以讓姑母消氣？
“喂——”
她想到做到開口叫住了水生，上下地打量著他開口。
“你的名字叫做江水生對不對？”
“是的啊。”
水生側著小小的腦袋看著她回答。
“你跟你爹什麽時候回去？”
魏雪茹從自己的衣袋中摸出了玉佩，暗中塞到了旁邊的婢女的手中，然後衝她打了好幾個眼色。
“等爹爹幹完活，我們就要回家了。”
水生用腳尖踢著地上的小石子，他真的不舍得跟姐姐分開，但是他和爹爹總是要回家的。魏氏的婢女趁著他走神的時候，把玉佩塞進了他的衣袋裏麵。玉佩的份量並不重，所以水生完全沒有察覺。
“我們要回去了！”
魏雪茹擦著水生的身邊走過去。
水生被她衝撞了一下，小小的身子往後麵退開。
魏雪茹帶著婢女走出了幾步，突然間伸手摸索著身上，然後驚叫著開口道：“我的玉佩不見了，香荷，你快點幫我找回來！”
兩個人在原地打了幾個轉，然後目光落到了水生的身上。
“小家夥，是不是你拿了我的玉佩？”
魏雪茹執住水生的手臂，動手去翻看他的衣袋。
玉佩是魏氏的婢女剛剛放進去的，所以她非常輕易就“人贓並獲”。
從鄉下而來的小孩子，什麽世麵都沒有見過，貪念作祟偷走值錢的東西，是十分順理成章的事情。魏雪茹抿著唇角冷笑了起來，她就要看看雲朵怎樣給她的姑母作出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