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被勾引的新奇體驗
第116章 被勾引的新奇體驗
將軍府迎來了一位奇怪的訪客。
來者是京城裏一位世家公子, 一身綢袍,富貴逼人,在並不算熱的天氣裏搖著一把折扇, 看起來滿懷自信且風度翩翩。
見到曲紅昭, 他露出了十分迷人的微笑, 向她拱手見禮:“這位想必就是曲家大小姐了, 百聞不如一見,曲姑娘果然美貌非凡、名不虛傳。”
“謝謝你這不甚恰當的恭維, ”曲紅昭挑眉, “公子求見本將軍所為何事?”
“在下此來,是出門遊曆時, 順路來看看曲姑娘。”
曲紅昭對此人沒什麽印象:“公子是?”
“在下姓程字修白, 行五, 故而友人也常常稱我為程五, 曲姑娘亦可如此稱呼在下。”
“好的,程五公子,”曲紅昭點頭,“你可以稱我為曲將軍。”
“曲將軍, ”男子露出一個略顯謙遜的笑容, “想必你在京中時也聽過在下一點薄名。”
曲紅昭困惑:“能給點提示嗎?”
男子笑容微僵,沒好意思自我吹噓, 隻得謙虛道:“這點薄名不值一提。”
“程五公子為何會來看我?”
“家母和令堂曾是手帕交, 甚至曾姐妹相稱,曲姑娘也算是在下的妹妹, 因此路過邊城,便動念前來拜訪,真是唐突了。”
這個理由完全不能說服任何人, 曲紅昭費解:“我還有好幾個妹妹在京裏呢,你不去看她們,何苦千裏迢迢跑到邊城來看我?別說你是路過,去何處遊曆能路過邊城?難道你原本的目的地是北戎嗎?”
“麗妃娘娘在下自然無處得見,曲大小姐的其餘幾位妹子,她們畢竟隻是庶女,並非令堂所出,”男子硬撐著笑容找著借口,“何況她們在京中享福,不比曲姑娘一人遠在邊關淒清寂寞,在下自然動了前來拜訪之意。”
曲紅昭皺眉:“立刻交出你的路引,證明你的身份。”
男子愣了愣:“這是要做什麽?”
“你在將軍府門口舉止怪異,還問我做什麽?”曲紅昭反問,“到底有沒有路引?沒有的話按奸細論處,先去大牢走一趟吧。”
“……我有。”男子蔫了下去,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還真是從京城來的,”曲紅昭把路引還給他,“程五公子今夜在何處暫住?”
男子眼神一亮:“在下還沒找到落腳地,曲姑娘為何問起這個?”
“因為我要派人布控,”曲紅昭十分誠實,“你打算在邊城待多久?一直到你離開前,你的行為都會處在將軍府侍衛的監視之下。”
男子露出了十分明顯的頹喪,有氣無力地應道:“在下這就去尋一家客棧落腳。”
他轉身離開,曲紅昭似乎聽他輕聲嘀咕了一句“不解風情”。
“……”
晚膳時分,曲紅昭提起了這位古怪的年輕公子。
聞人婉微怔:“程五公子程修白?我聽說過他,是京裏挺有名的一位……風流公子,據說頗有幾分才情,此前他給碧雲樓花魁寫的詩傳唱甚廣。”
“我怎麽沒聽過?”曲紅昭奇道。
“他此前一直在跟著外祖讀書,是大概五六年前才回的京城,那時你已經去了邊關,沒聽過也不奇怪。”
曲紅昭好奇:“他傳唱甚廣的那首詩你可還記得?”
聞人婉點了點頭,紅著臉在曲紅昭耳邊輕聲念了幾句。
“這首詩我倒是聽過,”曲紅昭恍然,“沒想到是出自此人之手。”
衛琅湊到聞人婉身邊:“是什麽詩,我也想聽。”
後者紅著臉把他的頭推開:“我才不說給你聽。”
曲紅昭思索:“如果程修白不是冒充的,那他來邊關做什麽呢?”
聞人婉用詞向來比較委婉,風流公子,那不就是紈絝子弟嗎?
提到紈絝,曲紅昭立刻想到應該問誰。
她提筆給端王世子去信:“程修白在邊關,他怎麽回事你清不清楚?”
經由飛鴿傳書,沒幾日,她便收到了回信。
信中先用嗚呼哀哉一類的詞表達了端王世子的震驚之意。
其後跟著一句話“這二傻子還真去了啊?”
然後才為曲紅昭細細解釋緣由。
原來這程修白曾對曲盈袖示好,被她無情拒絕。
程五公子一向自詡風流,自稱向來在女人這方麵無往不利,被曲盈袖拒絕後,覺得丟了麵子,對她便有幾分記恨,總惦記著一雪前恥,奈何一直沒什麽機會。
直到前陣子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程修白喝多了些,開始大放厥詞:“曲盈袖那賤人當初看不上我,如今卻成了個落魄娘娘,真叫人拍手稱快。她有什麽可裝的?再美的女人在陛下麵前,那不就是一條求著寵幸的狗!”
狐朋狗友們就著這個話題隨口安慰了幾句,席間有曾經被曲紅昭在酒樓驚嚇過的一位,偶然提起了曲家兩姐妹長相相似,卻又勾起了他的心思。
“長得一樣?那可敢情好,本公子定要把她騙到手玩玩,”程修白借酒發癲,“曲盈袖那個落魄娘娘我是玩不到了,她姐姐難道我也碰不得嗎?”
那見過曲紅昭的人沉默了一瞬:“那可能你還真碰不得。”
程修白本來是隨口說說,在狐朋狗友麵前吹噓一二,等著大家附和上幾句便罷。但是一聽這話反而來了勁頭:“我偏就要把那曲紅昭拿下給你們看看,也給曲盈袖那個賤人看看!”
“別衝動,”那提起曲紅昭的人挺後悔,酒都醒了幾分,連忙按住他,“曲盈袖頂多也就拒絕了你,她姐姐那可是會打你的啊。”
“這你就不懂了,”程修白大著舌頭拍著那人的肩,“外表再悍勇的女人,內心都是渴望男人疼愛的。”
“不不不,是你不懂,順陽伯府郭皓軒的事你沒聽過嗎?被曲紅昭攪合的連國子監的名額都丟了。”
“我和他怎麽能一樣?”提起郭皓軒,他還挺不屑,“他為了一個嫁過人的女人要死要活的,能有什麽出息?”
“哈哈哈,”席間有人笑了起來,“就是,聽說他那心上人被順陽伯遠遠送出了京城,不知去向,這小子沒娶到定北侯府的姑娘,心上人也沒了,簡直是兩手皆空、雞飛蛋打了哈哈。”
眾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誰也沒太把程五的話當真,畢竟那曲紅昭遠在邊關,他還能追過去不成?
包括端王世子,聽友人說起那日之事,簡直就把這事當個笑話聽。
沒想到過了一段時日,居然就在曲紅昭的信裏見到了程五的名字,世子肅然起敬,雖然此人沒腦子了些,但的確是個勇士啊。
楚子然又找到友人,讓他詳細複述那天的事,一字不落。
此時便在信裏簡要寫了出來,隻去掉了些不太好聽的話,最後還提醒道“程五最近和敬國公府的尹五姑娘走得近了些,此事沒準有她摻和,你小心些。”
尹五姑娘?曲紅昭從記憶的角落翻出這個名字,想起此人是她曾在太後壽宴上見過的,名字叫作尹幼薔。
一個程五,一個尹五,聽起來還挺般配。曲紅昭漫無邊際地想著。
確認了他不是奸細,她就沒再把此事放在心上,隻是難得碰到想勾引自己的男子,曲紅昭頗有些新奇。
她並不清楚,是尹幼薔在程五麵前含羞帶怯地暗示,說尹家要給她說親了,還說家人很生定北侯府的氣,誰能落了曲家的麵子,沒準父母就會同意把她嫁給那人。
敬國公府如今風頭正盛,若能娶到他們家的女兒,那豈不是好處多多,還有了吹噓的資本。
於是程修白在利益和複仇的雙重驅使下,興致勃勃地直衝邊關。
在女人方麵他十分有自信,以致於竟沒懷疑過尹幼薔是在騙他。他自以為完全能拿下尹五姑娘,也以為走這一趟,為尹家出了氣,便能得到尹家父母的同意。
這件事中其實有個誤會,當然尹幼薔的確是在騙他,不過倒也沒指望他能拿下曲紅昭,隻是想讓他去誘拐一下曲映芙那個沒腦子的。
但是程修白覺得沒挑戰性,不夠過癮,曲映芙隻是區區庶女,把她勾到手,不能有效地起到報複曲盈袖的目的。
曲紅昭的身份才更有挑戰,也更能給尹家人留下深刻印象。
於是,他現在正身處邊關,自信滿滿地與曲紅昭照麵後,立刻被疑為奸細,然後被半軟禁了起來。
他生無可戀地望著客棧裏寒酸的床帳,連向士兵提出想見將軍的請求都被視為了無理取鬧。
他試著賄賂士兵,險些被拿進大牢。
他又提出自己住不慣客棧,嚐試詢問能否在將軍府借住。
但是曲紅昭對他的態度十分簡單粗暴,隻派人告訴他,不想住客棧,那就去住牢房。
程修白含淚選擇了客棧。
偏偏他怕父親知道自己幹的荒唐事,出門時沒敢帶上府裏的小廝,如今很多事都要親力親為。
住了小半個月,他徹底失去耐心,連曲紅昭的麵都見不到,還勾引什麽?
他會來邊關完全是頭腦一熱的結果,一日,在街邊飯館用了飯,猶豫著要不要幹脆歸京時,發現自己的錢袋不見了。
他連忙去問跟著自己的士兵,士兵很誠實:“哦,剛剛在巷子口有人撞了你一下還記得嗎?你的錢袋就是那個時候被偷了。”
“你看見了?”程修白憤怒,“那為什麽不阻止?”
“我的任務是看守你,不是抓賊。”士兵理直氣壯。
“你……我要去向將軍告發你的玩忽職守!”
“請。”
程修白氣得正要直奔將軍府,卻被飯館老板攔了下來:“客官,你還沒付賬呢。”
他一摸腰間,發現連玉佩都不見了,手上的玉扳指也不知所蹤,這賊可是將他偷得幹淨。
他試圖向士兵求助,後者無視了他。
老板幹脆讓他洗盤子抵債,程修白忍著屈辱洗了幾隻盤子,摔碎了其中兩隻,債務越洗越多。
老板隻能讓他去掃地,程修白扔了掃帚表示自己不幹了。
於是老板報官,程修白不想坐牢,無奈之下典當了自己隨身帶來的衣物,賠了銀子。
遇賊之事他也報了官,卻一直沒有結果。
曲紅昭再次見到程公子的時候,他一身棉布衣,神色憔悴,扭捏地開口向她借返程的路費。
看著她驚訝的表情,程修白深深地低下了頭。
“去軍營裏給將士們洗衣服吧,我按月給你算工錢。”
程修白大駭:“將軍!”
“快去吧,來人把他押過去。”曲紅昭覺得他八成就是太閑了,才會為了這種荒謬的理由千裏赴邊關,於是打算給他找點事做。
“我會告訴我父親的!”
“請便。”
程修白又哭又叫地被拖了下去。
曲紅昭看著他的身影逐漸遠去,略有些困惑,端王世子說這家夥是來勾引自己的,但為什麽她完全沒有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