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死一線

  雨打濕了他的淚眶。隨著沈婉滑落的那一刻，看著血從她的腹部淌下，他驀地感覺到有什麽東西也從他的心裏麵消失。


  他本來以為，他已經不會再愛她了，可是還是好痛，疼徹心扉……


  心底裏，有什麽抗拒著的東西，隨著這灘鮮血的到來，漸漸蘇醒了。


  他揚天長歎，她不會有事的，她不能有事！


  暴雨淹沒了這個城市，這會兒水已經淹過了汽車的輪胎，交通癱瘓，救護車一時半會也趕不來。


  李慕辰抱著沈婉在風雨中一步步前行，雨點像斷了線的珠子般砸落在他的臉上，他一下子幾乎睜不開眼睛。


  “李總，讓屬下來吧。”黑衣人看了下李慕辰，步履蹣跚很是費勁。


  “不，不，我來。”風裏雨裏，她有點沉。血，還在流。


  不知過了多久，盛貝醫院——


  “醫生，醫生！”李慕辰一頭衝了進去，他不分情況，隨手就抓過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護士，使勁晃著，“快救救我妻子，她，她流產了！”


  直到沈婉被推進了手術室，他坐在門外的長椅上，看著手術室門口的紅燈亮，他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沒兩分鍾，護士就衝出了手術室，燈滅。


  “家屬，病人的家屬在哪兒！”


  “我，我是！”李慕辰嗖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病人大出血，病人是熊貓血，我們醫院暫時沒有可以給她供的血，手術怕是無法進行……”


  李慕辰一拍椅子，濕漉漉的頭發幾乎都要翹起來：“你們醫院三年前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做掉了我的孩子，要是今天救不了我的妻子，明天就等著關門吧！”


  他一把抓起了護士：“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李慕辰！醫院這點進賬我不在乎。沈婉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大家都別做了！”


  小護士聽得“李慕辰”三個字，驚了一下，顫顫抖抖：“李，李總，沒有血源，我們也沒有辦法啊，除非……”


  沒有等護士把話講完，他就一頭衝進了手術室。


  主治醫生被他這樣的突如其來嚇了一跳：“李總，這裏是手術室，您……”


  他一把拉開醫生，蹲了下去，拉過了沈婉的手，他的手蹭著她的麵頰，“小婉，對不起，我其實沒有想過打掉你的孩子，真的沒有想過……”一瞬間，他淚流滿麵。


  他隻是因為昨天跟她吵架，一怒之下講了氣話而已，誰知道她真的會逃走。那輛車的車頭，朝的明明是家的方向，根本就不是醫院呀。


  他就是不肯服輸，嘴硬而已，相識這麽多年，她還不知道嗎？！


  她就那麽不相信他，在她的眼裏，他就是這麽殘忍的一個人嗎……


  沈婉一點點聲息都沒有了，臉色蒼白地像是一張紙。他心裏麵萬千隻螞蟻在撓。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終於——


  “李總，我們已經派人去外調血源了，但也沒有那麽快。您太太有沒有什麽兄弟姐妹們。”


  沈婉有個弟弟，但是血型不同。


  不過她媽媽的血型跟她是一樣的。可是，沈婉這個媽媽……


  李慕辰略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飛快地播下了那一串號碼：“喂，媽。我是慕辰……”他的心都在顫抖。


  “啪——”電話那頭一下子就把電話給掛了。


  嘀嘟嘀嘟——聽著忙音，李慕辰想到三年裏，他步步為營，處心積慮，將沈家慢慢地搞垮，上個月的財務報表出來，如今的神州集團已經大不如前了。


  這個丈母娘，根本就絲毫不待見他。


  他隻得發了條短信過去：“媽，小婉流產了，大出血。在盛貝醫院。”然後他長籲一口氣。


  就算再恨他，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至於見死不救吧……


  果然不多久，沈媽就趕到了醫院。雖然她拿著全世界最鄙夷的眼神盯著李慕辰，但還是喊來了醫生。


  沈媽給沈婉輸了400CC的血，解了燃眉之急。這個時候，外調的血源也已經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