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北回歸線都回歸了

  申請完航線要過一天才能使用。李慕辰回到醫院的時候，天都已經亮了。


  他打開了沈婉病房的門，躺在她的病床上，輾轉難眠，眼圈深重。有一種整個人都被掏空的感覺，很累，卻怎麽都睡不著。


  本來就不知道她會去哪兒，芬蘭是申根國家，芬蘭的簽證可以去往任何一個申根國，中間又隔了這麽久的時間，怕是更加難找了。


  他想，沈婉真的是好狠的心。本以為是天作之合的姻緣，到頭來卻隻是一場算計？他還是不願意相信，他要當麵問個清楚，一定要問清楚，哪怕她講點好聽的騙他一下……


  “上窮碧落下黃泉，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他把這句話寫在了那本《飄》的扉頁上，寫在了她的字跡下麵。


  翌日，李慕辰踏上了前往芬蘭的旅程。八個多小時後，抵達諾瓦涅米。


  聯係了當地大使館後，李慕辰依舊是獨自開展了搜索，他大約知道沈婉會在哪兒，他想親自找到她。


  離聖誕節還有半個月，街頭巷尾倒都已經是一番熱鬧的景象了。五年前的平安夜，他跟沈婉就是在這裏定的情。當時，他們乘坐著馴鹿雪橇，天空中飄著雪。


  馴鹿穿過森林，沈婉伸出手去觸摸天空中的雪花。她笑得像是諾瓦涅米冬日裏最美的風景。


  李慕辰趁著她不注意，偷偷拍了一張照，這麽多年來，縱使他們因為彼此都太過倔強驕傲，矛盾重重，爭吵不斷，但是他都一直把那張照片夾在錢包裏，從來都沒有拿掉過。


  走過了五年前一起走過的路，可惜現在隻有他一個人了。


  到達了北極村，跨過了北回歸線，再往北走一點，就是聖誕老人辦公室。那一次，他們很幸運地看見了極光，在漫天璀璨中等了許久的隊，終於跟聖誕老人合到了影。


  冷風裏，極光下，他摟著沈婉，笑得如同一場童話。


  他站在門口，想起那些過往就笑了。


  可是沒有見到她。他要繼續找。


  之後的半個月，李慕辰跑遍了幾乎所有的申根國家和大使館，可是都沒有看見一點兒身影。本來，這就比在機場翻來覆去地看監控，都還要大海撈針許多。


  可是，沈婉的電話沒人接，郵件沒人回，微信和QQ頭像也都是黑著的，社交平台同樣聯係不到……


  她，就真的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的心情，也從最開始的有些生氣和想問個究竟，變成了想念，變成了擔憂牽掛。


  平安夜的那一天，李慕辰還是回到了芬蘭，回到了“尋妻”的第一站。他相信沈婉一定會回來的，他們隻辦了申根國的簽證，芬蘭又是他們真正定情的地方，對她有特殊含義的……


  再一次穿過北回歸線，來到了聖誕老人辦公室的門口，這裏已經是黑壓壓的一片了，人們都在等跟聖誕老人合影，不乏一對對的小情侶。


  他來回地掃著，找尋著那個很可能會出現的蹤跡。


  人海茫茫之中，他瞥到了一襲穿著白色的羽絨服，還有一張眉目淺淡、帶著點憂鬱的身影。


  “沈婉！”他驚喜地喊著，拽過了那個女子的胳膊。


  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對不起。”他道著歉，心又一次墜落到了穀底。


  怎麽也找不到她。


  他依舊漫無邊際地走著，走到了對麵。


  聖誕老人辦公室的對麵，是郵局。郵局門外，豎了兩個高高的大郵筒。


  五年前，沈婉還在這裏往他星城的家裏寄了一份郵件，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卻還沒有收到。他還曾經跟她開玩笑說，是不是因為房子裏沒有煙囪，聖誕老人爬不進來。


  五年了，信還沒有送到。


  平安夜都結束了，鍾聲都響起來了，她也沒有來。


  他的心空蕩落寞。


  鍾聲敲完，已經是聖誕節了。今天沒有看見極光，世界各地的遊客卻依然都還是欣喜若狂。


  隻可惜，一群人的狂歡，他一個人的寂寞。


  北回歸線都回歸了，她呢，還會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