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說
裴媽媽一直坐到將近下午時間才離開，興許是工作那邊實在是放不開，所以才不得不走。
余欣月也沒有留她，只是說等她養好腿了就去看她，裴媽媽走的時候還甩給了她不少的錢。她推脫不要，而她卻說應該的，就留了下來。
等到下午的時候，那兩個給她做復健的醫生來了，她的狀態很好，能走的更多。直到晚上，裴江帆回來之後，她依然是沒有接到奶奶的電話，他才剛進來沒有說話，她就抓著他的胳膊，說道：
「怎麼樣了？你上午不是去奶奶那裡了嗎？爸爸怎麼樣，有沒有出來結果？」
裴江帆坐了下來，說道：「你先別著急，我去的時候結果是已經出來了，不過情況依然是說不好，畢竟有些東西不是醫學能真的就看明白。」
「不可能，現在的醫學這麼的發達，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他們不是給我爸爸做了檢查嗎？電視裡面不都是講能看出來到底是能不能醒嗎？」
「是的，電視裡面是這樣，但是現實生活情況不是這樣。醫生給爸爸做了檢查，得出來的結論有的器官已經恢復功能，而有的還沒有，所以儘管動了，但是在短期內卻未必會清醒過來。」
「那怎麼辦？」
余欣月本來還以為有了希望，結果卻變成了這樣。
「醫生建議他在醫院的這幾天好好的進行觀察，因為他現在的身體時時刻刻都有在變化，只要觀察好了，說不準就能查出來到底是什麼時間會醒過來。」
原來是這樣！
余欣月的心裏面也多少事放鬆了許多，說道：「嗯，我知道了，可是奶奶和秦姨……」
秦姨這兩天也沒有回來，按理說應該回來拿點兒東西，但是今天早上走的時候裴江帆已經帶過去一些，估計是夠用，所以才沒有拿。因此，她就算是想要找個人問，也是沒有辦法了。
「沒關係，有什麼事情，他們會隨時跟我們保持聯絡的，你現在也能走很多的路了，相信等你好了，他就會醒過來。」
余欣月點了點頭。
裴江帆從一進門就看到了她臉上掛的彩，如果不是知道她很著急爸爸的事情，他一定要先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欣月，你一個人在家裡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怎麼臉上會有這麼的傷呢？」
她的目光下意識的移開了一些，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啦，就是走著的時候，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而已。」
「我雖然不是偵察兵，但是這人臉上是被打的，還是摔跤的，對於我們的軍人來說，很容易就辨別，所以，欣月，你在說謊。」
她的目光閃爍著，但是就是不想讓他知道的說道：「是真的，你看，這些就是摔的，我走到門那裡，一個不小心就摔了下里。」
「你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啊！」頓時，她就想了起來，說道：「是媽來了，當時媽還看到了我摔倒的樣子，然後將我扶了起來，臉上的這些傷可都是媽用藥膏給我擦上去的。」
「你說媽來了？」
余欣月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過來幹什麼？」
當時她就有點兒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以前她多少是有點兒感覺，但是不像是現在這樣真實，就好像是他特別的不喜歡他的媽媽一樣。
「她就是來看看我。」
「嗯。」
接下來就沒有話了。
余欣月的眉頭輕輕地皺著，想著之前的事情，總覺得有點兒奇怪。他們兩個之間是不是不好？
應該不會吧，是父母，看起來他們家的條件都很不錯。當然，有些事情也並不會像是表面的那種。
「你不要用媽的事情來說這些，我現在是問你，你這傷到底是怎麼來的？今天家裡面是不是來了什麼人？」
嗚嗚，他怎麼還揪著這種問題不放呢？
「不是，今天就只有媽來過，是上午的時候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看得出來，她死活都不說，裴江帆心裏面也明白，於是他也不問下去了，就說道：
「好了，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做飯。」
「嗯。」
她點了點頭，看著他離開，她很開心，因為他沒有繼續強迫下去，在這樣問的話，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比較好了。
飯菜是不到一個小時做好的，兩個人在房間裡面吃著，因為家裡面沒有奶奶，只有他們兩個，倒是覺得有些不習慣。她想，自己應該快一點兒好起來，這樣奶奶就不用年歲那麼大了，還要留在那裡照顧爸爸。
「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不應該這個時候出現這種事情，給家裡添了麻煩。」
「這也是你沒有想到的，你只不過是想要給家裡面多賺一些錢。不要再這樣自責下去了，奶奶其實並沒有怪你不是嗎？」
「是啊，奶奶她都沒有怪我。」
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自己真的是太過分了，就算是要傷到，也不應該是這種時候。
「別想那麼多了，我今天回來的時候也去過醫院，本來我想跟奶奶換過來，晚上我留在那裡照顧爸爸就行，可是奶奶堅持讓我回來照顧你，你越是在這邊想得多，奶奶那邊越不放心，你希望她都在醫院了，心裏面還惦記著你嗎？」
余欣月搖了搖頭。
「好了，那就趕緊睡覺吧，說不準明天早上就一早上接到電話說爸爸醒過來了。」
她笑了笑，雖然知道這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畢竟都將近二十年了，沒有那麼快就蘇醒，身體能動彈幾下就已經很好了，他這是在安慰她自己，她當然是明白，所以就躺在了那裡，然後閉上了眼睛。
半夜的時候，她在手機的一串吵鬧鈴聲中醒了過來，裴江帆看到她醒過來，已經將手機拿了起來，說道：
「是醫院打過來的。」
「醫院？」
一下子，她就清醒了過來。
「你接還是我接？」
「你接吧！」
這個時候的余欣月，感覺自己好像是有點兒害怕，也說不上是不是害怕，就是心裏面有種不託底的感覺，如果是他的話，由他的嘴巴裡面告訴自己事情，興許她還能接受一些。
裴江帆接了起來，然後說道：「是，嗯，真的嗎？好，我知道了，我和欣月我們馬上就過去。奶奶，我先掛了。」
掛上電話的時候，余欣月非常緊張的看著他，因為她也感覺到了，有什麼事情即將要發生了。
裴江帆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欣月，奶奶剛剛來電話，說爸爸已經醒過來了，讓我們過去看看。」
余欣月當時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他依然是保持著原來的表情，說道：「走吧，別讓爸爸等太久了。」
「等一下。」
余欣月下意識的叫住了他。
裴江帆看著她。
「你是說真的？我爸爸他真的醒過來了？」
「是我們的爸爸。」
他很開心的糾正著。
「嗯，是我們的爸爸，我奶奶真的打來電話說我們的爸爸醒過來了？」
裴江帆將自己的手指頭在她的鼻頭上愛憐的颳了一下，然後說道：「如果你再不醒過來，就真的會成為一場夢了。」
「我，我起來。」
她連忙起來就要穿衣服，裴江帆卻說道：「我來幫你。」
「我自己可以的。」
「你的這條腿還不能太回彎，還是我來吧。」
「嗯，那我穿衣服。」
他們兩個穿衣服很快，這個時候的余欣月恨不得馬上就跑到醫院裡面去。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爸爸居然醒過來了。之前還在說短期之內不一定會醒過來，但是突然間醒過來，真的讓人很意外。
本來穿好衣服，她堅持要自己走出去，可是裴江帆說這樣太浪費時間了，直接將她抱了起來，然後就將她放到了車裡面，然後就開著車離開了家裡。
這一路上，因為是晚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車，所以暢通無阻，很早就到了醫院裡面。
裴江帆是知道在哪個病房，兩個人過去之後，她的心情緊張和激動的都快要抖索了起來。
就要見到爸爸了嗎？記憶中最後一次見到清醒的爸爸那個時候，他還是跟媽媽在一起的，這麼多年，他還會記得自己嗎？
裴江帆自然是明白她此時的心情，也沒有催她，而是靜靜的陪她站在那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抬起頭看著他，說道：「我是不是很丟人？」
「不會，你這是正常的反應。」
「可是我真的覺得很丟人，那是我的爸爸啊，這個時候我居然都不敢進去了。」
「正是因為他是你的爸爸，所以你才不敢進去的。」
這麼多年了，裴江帆雖然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但是也能想到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
他從背後輕輕地抱住她，給她鼓勵。
「欣月，你在這裡待一會兒就可以了，等下馬上就要進去了，知道嗎？」
余欣月看著他，然後點了點頭。
又過去了一會兒，她終於下定了決心，從他的懷裡面走出來，然後來到了病房的門口，握著門把，就將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