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忍受蝕骨痛苦
這一整日,兩人都悶在房間裏,臨近傍晚才回隔壁院子。
為了避免‘越界’的舉動,柳凝歌一言一行都顯得格外拘謹,生怕再造成誤會。
“王爺,飯菜都已上齊了,請問要現在吃麽?”
“嗯。”
“好的。”她盛起一碗湯,吹涼後,小心翼翼放進了秦王手裏,“王爺請拿穩。”
“……”
秦禹寒忽然有點後悔說那一番話,明明是為了提點這女人,現在反而弄巧成拙,把彼此關係變的這麽別扭。
氣氛詭異的吃完了這頓晚膳,柳凝歌再次準備了一大桶藥浴:“今晚再泡一次,明日一早就開始施針治療,王爺先脫衣服吧。”
“本王看不見。”
“可我幫是不是不太合適?”
“你不是說醫者眼中沒有性別之分麽?”
“也對。”女人挑挑眉,上前幾步幫他將衣衫脫下,隻留一條褲子,“現在可以去浴桶裏泡著了。”
秦禹寒被攙扶著坐進了浴桶,水裏摻了許多藥草,味道聞起來極其苦澀。
“你在這泡著,我去院子裏坐會,有什麽需要隨時喊我。”
話落,柳凝歌起身便出了房間。
冬日的夜晚霧氣沉沉,她悠閑的坐在院內石桌旁吹冷風,腦海裏不斷想象著將來離開王府後的生活。
“王妃,這麽冷的天,您怎麽在這裏坐著?”知夏剛整理完藥材,看到自家小姐,立刻走了過去。
“還不困,你忙一天了,坐下歇會兒吧。”
知夏靦腆一笑,坐在了她的對麵,“王妃有什麽煩心事麽?”
“我能有什麽煩心事,每日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過得比神仙都快活。”
“可奴婢並不覺著王妃開心。”
“嗯?”
“您不喜歡管理王府裏的瑣碎事,更不喜歡跟趙嬤嬤學著整理賬目,這些奴婢都看在眼裏。”
柳凝歌嘴角上揚,伸手拍了拍小丫鬟的肩:“你這丫頭,越來越了解我了,我確實不喜歡做這些,但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選擇。”
“王妃,其實您不喜歡的話可以跟王爺提,他一向寵愛您,一定會同意的。”
寵愛?!
這個詞用在她和秦禹寒之間真夠詭異的。
“知夏,你從前有沒有聽人提起過秦王有哪位傾心的女子?”
“王爺最傾心的,不就是王妃您麽?”
“我是說娶我之前。”
知夏思索片刻,搖了搖頭,“王爺常年在邊境征戰,又性情冷淡,奴婢並未聽說過有哪位女子和他走的近。”
“是麽?這可就奇怪了。”當日,秦禹寒親口承認有愛慕的女子,按照那男人的性格,若是喜歡誰,絕對不可能遮遮掩掩,怎麽會一點風聲都沒漏出來?
“王妃,您別胡思亂想,王爺對您用情至深,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怎麽可能喜歡別人。”
“我隨口一問,別太當真。”仔細想想,或許真的是自己太不注重男女之間的界限了,換做她有了心愛之人,也不會願意和旁人有親密之舉。
看來以後得多注意點才行,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秦禹寒泡了一夜藥浴,柳凝歌除了進去換水,其它時間都坐在院子裏。
清晨,遠方天際泛起了魚肚白,秦禹寒的視覺逐漸恢複,四周從模糊變成了清晰。
他拿起掛在一旁的衣衫穿戴整齊,起身走出了內室。
寂靜而又蕭瑟的庭院內,柳凝歌正靜靜趴在石桌上睡覺,發絲上沾著些許晨霧,眉毛也染了一層白霜。
他深邃的眼眸裏閃過一抹憐惜,上前將人抱了起來。
女人睡得很沉,直到被放在柔軟的床榻上,也沒有蘇醒。
從前泡藥浴時,柳凝歌會一直守在房間裏,完全不顧及男女之防,可現在寧願在外麵凍一夜也不願回去。
秦禹寒無奈的歎息一聲,修長的指尖落在女人冰冷的眉心,緩緩向下,最終停留在了那雙柔軟紅潤的雙唇。
也許是愛意與感情被壓抑了太久,他低下頭,毫不猶豫的吻了上去。
這個吻,輕如羽毛拂過湖麵,沒有帶起任何波瀾,睡夢中的女人皺了皺眉,很快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柳凝歌這一覺睡到晌午才醒,秦禹寒已經備好了施針需要用的物件。
“先吃點東西果腹吧,施針不急於一時。”
“你眼睛看得見了?”
“嗯。”
“副作用消失的比我想象中還要快。”她穿好衣衫,匆忙洗漱後坐到了男人麵前,“先給你醫治腿疾吧,餓著肚子,精神力更集中一點。”
秦禹寒點點頭,卷起了褲腿,“那就開始吧。”
“好。”柳凝歌將銀針仔細消毒,認真道,“王爺,我再提醒一次,治療的過程中會非常痛苦,而且絕不能停下,你真的準備好了麽?”
“準備好了。”
“那我開始了。”她深吸一口氣,穩住秦王的腿,將針尖刺入了最關鍵的穴位。
“唔!”
哪怕在戰場上受過無數傷,秦禹寒仍舊沒能扛得住如此強烈的劇痛,低沉的悶哼了一聲。
這樣的痛楚,如同在骨頭裏點燃了一把火,連骨髓都燒成了灰燼,換做尋常人,恐怕已活活被疼得暈了過去。
“還能忍受麽?”柳凝歌麵露擔憂。
秦禹寒胸口劇烈起伏,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珠,“繼續。”
“嗯。”銀針不停被紮進皮肉之中,每一針,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足足一炷香時間,柳凝歌才停下手裏的動作,懸在嗓子眼裏的心終於落了回去。
秦禹寒臉色慘白,嘴唇上看不出任何血色,發絲被汗水浸濕,虛弱的仿佛隨時都會停止呼吸。
“你還好麽?”
“沒事。”秦王抬起眼眸,赤紅的眼尾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再加上這張謫仙的麵容,讓柳凝歌的心髒狠狠跳動了一下。
這男人,怎麽能長得這麽好看!要不是自己意誌堅定,恐怕早就不可自拔的陷進去了。
“你在這坐會兒,我去弄個炭盆來,剛出完汗千萬不能受涼。”
“辛苦你了。”
“客氣什麽,應該的。”
柳凝歌將炭盆裏堆滿炭,點燃後,房間裏比春日還要暖和。
“這些針何時才能卸下?”
“入睡前,拿掉後你就再也不需要拄拐杖,更不需要坐輪椅了。”而她也不必再當私人醫生,每天忙前忙後的貼身照顧。
明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不知為何,她竟感到有些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