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我隻有你了
柳凝歌眼睛微眯。
既然院子裏的下人和吃的食物都沒有出問題,那這套茶具,就是嫌疑最大的。
若是有人將茶具給患病的人用過,再給祖母使用,染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孫嬤嬤,這套茶具是哪兒來的?”
“回王妃,是潘姨娘送來的。”
柳若霜柔聲道:“二姐,你該不會懷疑我小娘在茶具上動了手腳吧?”
“凡事多留一份心眼總歸沒錯處。”
“留心眼確實沒壞處,可也不能給無辜之人亂潑髒水,二姐懷疑是我小娘做的,總得拿出證據來。”
“這個簡單。尋幾個丫鬟,用這隻杯盞喝下茶水,如若發病,就證明的確有問題。”
“何須如此麻煩,為證小娘清白,我親自喝!”柳若霜惱怒的奪過了她手裏的杯盞,倒了一杯茶,仰起頭一飲而盡。
柳凝歌慢慢翹起嘴角:“外麵風寒傳的到處都是,四妹在太子府裏,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染上風寒,要不這樣,父親也用這杯盞飲一杯茶,若是你們二人都沒有發病,就能證明潘姨娘是清白的。”
“這……”柳建南有些猶豫。
“父親,小娘向來孝順祖母,怎會用這樣的齷齪手段害人,難道您信不過她麽?”
“這是說的哪裏話,我自然是信的。”柳丞相不再遲疑,拿起杯盞喝下了茶水,也不知是否是故意,將杯子放回桌上時,手忽然抖了一下。
那瓷器跌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柳若霜怒目圓瞪:“二姐,這下你滿意了麽?”
“滿意至極。”柳凝歌悠然一笑。
老夫人還在昏迷中,估摸著暫時不會醒。
柳若霜剛成親不久,不適合在相府留宿,很快便帶著人離去了。
柳建南一刻都不想看到柳凝歌的臉,也跟著離開了壽安院。
薑氏瞪了地上的碎瓷片,怒氣騰騰走了。
喧鬧的院子裏瞬間安靜了下去,柳凝歌吩咐孫嬤嬤先下去,獨自守在床邊。
老夫人並沒有昏睡太久,午夜便恢複了意識,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柳凝歌慵懶坐在軟榻上的身影。
“凝歌?”
柳凝歌抬起頭,回了一抹很淡的笑容,“祖母身子可舒服些了?”
“出了一身汗,好多了。”
“那就好,相府裏不太平,您處在風口浪尖,更該多留意幾分。”
老夫人撐著坐了起來,啞聲問道:“是薑氏害我?”
“您猜錯了。”
“難道是潘氏?”老夫人想不通,“她為何要害我?”
“京中風寒之症傳播甚廣,這病雖然不算凶惡,可您這把年紀,要是染上了,不死也得丟半條命。”柳凝歌拿起手邊一隻茶盞,舉在半空中,細細觀摩,“相府管家之權始終在您手裏,薑氏無能,做不了當家管事之人,可潘氏頗得父親寵愛,女兒又嫁入高門,她怎甘一直屈居在妾室之位?”
老人總算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潘氏故意設下了這個計謀,想要害死我,再將罪名推到薑氏頭上?”
“沒錯,今晚柳若霜來的這般及時,每句話,都將罪名往薑淑頭上引,分明是早就與潘氏串通好的,您這病耽擱到明日,恐怕就真的要準備棺槨了。”
到時候,薑氏殺害婆母,這輩子的難以翻身,府裏再也沒了競爭者,管家之權自然而然會落到潘氏手裏。
老夫人四肢百骸都生出了涼意:“真是個一箭雙雕的好計謀,隻可惜她們母女二人千算萬算,沒算到你會來。”
秦王妃與柳家老祖決裂之事已經不是秘密,柳若霜自以為足夠了解柳凝歌,所以才設下了這個局,可結果卻失策了。
“凝歌,你憎恨相府所有人,也不願再認我當祖母,這一次為何要來?”
柳凝歌隨手將茶盞丟回桌上,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衫:“救你一命,影響不了我的計劃。”
老夫人落下了兩行淚水。
她明白,自己從前一定在凝歌的報仇名單上,可如今,卻成為了例外。
“潘氏在茶具上動了手腳,父親明明猜到了,可為了袒護她們母女,故意打碎罪證,祖母,你為相府耗盡心血,最後卻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你說咱們兩個,誰更可憐?”
老人胸口撕裂般的疼著,半晌後,抹去了淚水,“我這把年紀,沒多少日子可活了,唯有一個心願,希望你能答應。”
“說。”
“在我閉眼前,不要動相府。”
柳凝歌看她一眼,應下了:“可以。”
老夫人如釋重負:“凝歌啊,你是個好孩子,若是下輩子你我還能當祖孫,我定會將這一世虧欠的加倍補償給你。”
“還是別了。”柳凝歌站起身,眸光冰涼如水,“但願下輩子,我與相府眾人再無半點瓜葛,永遠不要遇見。”
……
回府馬車上,柳凝歌閉眼歇息。
折影跟隨在車旁,問道:“王妃,太子側妃與柳丞相都用那隻杯盞喝了水,他們會染上病症麽?”
“嗯。”
“那到時候他們豈不是要來找您醫治?”
柳凝歌冷笑:“他們不但不會找我醫治,更不敢讓旁人知曉染上了病症,否則就證明潘氏的確在茶具上動了手腳。”
折影頓時明白了她的用意。
王妃知曉這事查下去肯定不會有結果,所以故意逼著柳丞相與太子側妃喝下茶水。
那父女二人染病卻不敢找大夫,隻能強行忍受著,想想都能猜到有多痛苦。
王妃對付人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
馬車抵達王府,柳凝歌回到汀蘭苑,發現房中蠟燭已經滅了。
她摸黑去了床邊,借著朦朧的月光,隱約能看清榻上男人的輪廓。
他好像還是很生氣,連睡覺都是擰著眉。
柳凝歌在床邊坐了許久,忽然俯下身,在秦禹寒眉心落下了蜻蜓點水般的吻。
“禹寒,我無牽無掛來到這,本想掙脫一切追尋自由,卻被王妃身份束縛在了牢籠裏。
她低頭喃喃自語,並未注意到男人的手掌緊逐漸緊握。
“在旁人眼中,我瑕疵必報,心機叵測,這些我都不在乎。”頓了頓,她突然伏在了秦禹寒的胸膛上,“別不理我,在這世上,我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