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父子對峙
安貴妃的死,已成定局,可她哭著鬧著不肯赴死,非要見帝王一麵才能甘心上路。
皇帝顧念舊情,還是去見了一麵,誰曾想,出來後大發雷霆,下令將秦王妃打入大牢。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掉了不少人下巴,實在想不通帝王為何會做出此舉。
皇宮地牢內——
柳凝歌靜坐在牢房裏,手臂與腳上戴著沉重的鐐銬,動一下就會發出刺耳的聲響。
“秦王妃,本宮早說過,會拖著你一起下地獄,怎麽樣,現在是不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對麵牢房,安貴妃抓著門,痛快的嘲笑著。
她是個很注重形象的人,平日裏連耳墜子與衣衫的顏色都要仔細搭配,生怕有半點不完美。
可現在的她,蓬頭垢麵,雙眼凹陷,哪還看得出半點寵妃的模樣?
“落子無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遵循本心,沒什麽可後悔的。”
“哈哈哈,好一個落子無悔!”安貴妃表情猙獰,“秦王妃,你就不好奇本宮用了什麽法子讓你落得這般境地麽?”
“無非是告訴皇上,你的落胎藥是我親手調配的。”
“是啊,誰都知道,你與本宮交情不淺,說是你給的藥,沒人會懷疑。”
柳凝歌:“貴妃好手段。”
“不,論玩弄手段,本宮可不是你的對手。”安貴妃冷笑,扶著牢門緩緩坐了下去,“為了救沈夫人,賠進你與本宮兩條性命,王妃這次可是做了一樁賠本的買賣。”
“娘娘為何篤定我會死?”
“戕害皇嗣,謀害皇後,這兩條罪名冠在頭上,你怎麽可能還有活路。”
柳凝歌笑而不語。
安貴妃看著她表情,突然驚慌了起來。
難不成這女人還有後手?!
“柳凝歌,你逃不掉的,安心與本宮一起赴黃泉吧,就算秦王也保不住你。”
貴妃沙啞的嘶吼聲回蕩在地牢裏,如同惡鬼哀鳴,給這座本就死氣沉沉的地牢更添了幾分陰冷。
另一側,秦王府——
折影焦急的稟報了宮內動向,“王爺,王妃受安貴妃陷害,被打入了地牢。”
秦禹寒端坐在桌前,隨手翻看著公文,“知道了。”
“王爺,您不去救王妃麽?”折影以為自家主子聽到這件事後,會心急如焚的趕去宮中,沒想到居然會表現的這麽冷靜。
“父皇不會殺了凝歌。”
“為何?”
秦禹寒並未做解釋,“本王要的東西準備的如何了?”
“都備好了,現在要拿來麽?”
“拿來吧。”
“是。”
折影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裏捧著一隻木箱。
箱子表麵布滿了被歲月侵蝕過的痕跡,連銅鎖都鏽跡斑斑。
秦禹寒視線緊鎖著這隻箱子,眼眸深邃。
是時候向那些人索命了。
……
養心殿——
皇帝喝著皇後送來的參湯,心裏百味雜陳。
“曹允,你覺得朕這些年來,是否冷落了皇後?”
大太監恭敬道:“陛下與娘娘是結發夫妻,娘娘一定能體諒您。”
“唉。”皇帝放下勺子,“倘若朕不是帝王,也未曾坐上這張龍椅,此刻陪伴在身旁的,應當是柔妃。”
“陛下想柔妃娘娘了。”
“是啊,朕這一輩子真心愛過的女人,唯有柔妃,隻可惜紅顏薄命,這麽早就讓她去了。”
曹允低著頭,不敢再接話。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皇帝推開了麵前的參湯,神情悲痛。
這樣的情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重演一次,曹允幾乎快麻木了。
深情的戲碼感動的往往隻有自己,在旁人看來,這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皇上,秦王在殿外求見。”太監前來稟報。
皇帝從悲痛中清醒,“讓他進來吧。”
“是。”
門外,秦禹寒一手住著拐杖,另一隻手捧木箱,逆光走進了養心殿。
皇帝看著來人,莫名有些恍惚。
他和母親長得很像,至少有七分相似。
柔妃最讓人記憶深刻的便是那雙眼,碎著星辰,一顰一笑皆是柔情。
秦禹寒雖然遺傳了母親的眼眸,可眉宇過於冷厲,自帶疏離與清冷。
皇帝不禁想起了幼年的二皇子。
那時他被柔妃寵壞了,整日頑劣跳脫,惹下了不少禍。
那樣活潑的孩子,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兒臣拜見父皇。”
帝王回過神,“平身吧,你傷勢還未痊愈,你特地前來,是想為秦王妃求情?”
“兒臣並非為了凝歌,而是想與父皇敘敘舊。”
“敘舊?”
“是。”秦禹寒將木箱遞給了曹允,“勞煩曹公公將此物交給父皇。”
曹允慎重的舉著木箱跪在了龍椅前,“皇上。”
皇帝遲疑片刻,伸手打開了箱子。
裏麵沒什麽特別的,隻擺放著一枚染了猩紅之色的玉佩。
曹公公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眼,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如若沒記錯,這玉佩,是皇上當初送給柔妃的定情信物。
此物應該隨著娘娘一起下葬了才是,王爺為何要呈到皇上麵前?
果然,皇帝看到玉佩後,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秦王,你這是何意?”
秦禹寒沒回答,反問道:“父皇可否知曉玉佩上為何會沾染猩紅色。”
“陳年舊事,朕早就忘記了。”
“父皇忘記了,可兒臣不會忘記。”秦禹寒語調不急不緩,說出的話如鋒利的匕首,用力刺在了皇帝心尖上,“那時母妃躺在冰冷的宮殿裏,身體逐漸腐爛,玉佩被緊緊攥在掌心,浸滿了血水,兒臣回去後仔細清洗過,可無論怎麽洗,還是抹不去那抹血色。”
“夠了,不要再說了!”
帝王已在發怒的邊緣,曹允緊張的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柔妃的死是皇帝的禁忌,宮裏內內外外無人敢提起,秦王今日莫不是中邪了,竟然特地跑到養心殿來說起這些?
秦禹寒仿佛沒有感受到天子的怒火,繼續道:“父皇,當年的事真相如何,您心裏應該比誰都清楚,罪魁禍首在後宮享受了十幾年的榮寵富貴,是時候該償還了。”
“放肆!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兒臣很清楚。”
“砰!”
皇帝怒火攻心,將桌案上的折子全部拂向了地麵:“秦禹寒,別以為你是柔妃所生,朕就會肆意縱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