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若有緣
“砰!”
眼看柳凝歌即將斃命,一道滔天內力從側麵襲來,將那暗襲之人震出了幾丈遠。
“凝歌!”
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柳凝歌不敢置信望去,還未看清對方,就被擁入了一道炙熱的懷抱。
淡淡的檀香味湧入鼻翼,味道熟悉的讓她險些落淚。
“別怕,我回來了。”
柳凝歌沒有掙開,將臉埋在他懷裏,緊繃的身體在這一刻終於鬆懈了下來。
秦禹寒看著蜷縮在懷裏的女人,心疼的要命,可現在並不是訴說相思的時候,解決戰局才是最要緊的事。
“沈策,想辦法摧毀弓弩,蔣寧,隨本王救下回乾族人。”
“是,王爺!”
秦禹寒的出現讓北大營所有將士定了心,不再有任何顧忌。
王爺在,沈將軍也在,這場仗必勝無疑。
“秦禹寒不是在邊境麽?怎麽會出現在京城!”這些事發生的太過突然,一時間讓秦竹不知該如何應對。
“殿下,您不能留在這了,秦王與沈策帶來了援軍,我們不是對手。”楓木勸道。
秦竹憤恨咬牙,“這一次算是本宮失策,先回太子府!”
“是。”
太子一走,剩下的親衛逐漸放棄了抵抗,紛紛跪在地上表示臣服。
折影將人數清點了一遍:“王爺,這次被抓來的回乾族人大概有兩百人,至少死了一半。”
“將屍體全部裝入棺槨,快馬加鞭運去回乾。”大梁子民講究落葉歸根,即便是死,也得埋葬在故土。
“是。”
“等等!”一直未曾吭聲的柳凝歌從秦禹寒懷裏探出臉,聲音莫名有些虛弱,“那位有孕的婦人在何處?”
折影:“回王妃,還活著。”
婦人聽到柳凝歌問話,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多謝王妃救命之恩,多謝王妃救命之恩!”
柳凝歌看了她半晌,忽的笑了聲,“活著就好。”
秦禹寒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下意識的看向了馬背,隻見兩人衣衫都已被血水浸濕,紅的刺眼。
他瞳孔猛的一顫,顧不得掃尾之事,立刻策馬帶著柳凝歌趕回了王府。
汀蘭苑——
知夏一盆盆的將熱水端進內室,哭腫了一雙眼。
床榻上,柳凝歌靜靜躺著,臉色蒼白如紙,看不到一絲血色。
秦禹寒緊握著她的手,饒是七尺男兒,此刻也不禁紅了眼眶。
“唉。”前來診治的溫太醫搖了搖頭,“王爺,王妃,節哀吧。”
這個答案在柳凝歌意料之中,她閉起眼,沒有流淚,更沒有一聲哽噎。
“怎會如此?凝歌的身子一直調理的很好,安胎藥也每日在服用。”秦禹寒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王爺,王妃寒氣侵體,這孩子本就懷的不穩,這次又親赴戰場,一路奔波顛簸,怎麽可能還保得住。”
秦禹寒抹了把臉,聲音破碎沙啞:“此次落胎,可否會對凝歌身體造成損害?”
“下官會給王妃開一劑藥,服下後,可將死胎從身體排出,休養一段時日便會無礙。”
死胎!
這兩個字讓秦禹寒心髒鮮血淋漓,疼的呼吸都在顫抖。
他睡夢中都在期盼的孩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沒了,這讓人如何能接受。
“王爺,您莫要太難過,下官先去調配藥物了。”
“好。”
溫太醫一走,房間內陷入了寂靜。
秦禹寒紅著眼,凝視著榻上閉眼沉睡的女人,低頭將臉埋在了她脖頸間。
一滴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他喉結滾動一圈,哽咽道:“安心睡吧,剩下的一切都交給我。”
……
前廳——
沈策等候良久,見秦禹寒走來,連忙開口詢問:“凝歌怎麽樣了?!”
“……”
這個時候,沉默比什麽回答都來得令人心寒。
沈策渾身無力的坐在了凳子上,雙手抓著頭發,眼睛發酸:“這可是凝歌的第一個孩子,怎麽……”就這樣沒了。
“這筆血賬,本王會讓秦竹千百倍的還回來。”
“他娘的!”沈策罵了句髒話,眼睛因為疲累布滿了血絲,“秦竹為了將我們調離京都,竟不惜讓蠻人踏入大梁疆土,這等喪心病狂的畜生,就該被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秦禹寒同樣奔波數日,剛與蠻人經曆過一場血戰,半刻未歇就帶著大軍匆忙趕回,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王爺,所幸一切都在你謀劃之中,經過這一遭,池耶律肯定會叛出大梁,凝歌為了救池依努身陷囹圄,這份恩情,足夠換回他的衷心了。”
“若早知會以孩子作為代價,本王寧願未曾設下這一局。”
提起這個,沈策同樣惋惜不已。
從邊境將軍叛變,放入蠻人那刻起,他們就猜到了是太子所為,同時也大概預測到了接下來的發展趨勢。
秦禹寒特地留下折影與祁風,守在柳凝歌身邊,為的就是不讓她涉險。
可誰都沒料到,這女人竟敢領軍與太子正麵相抗。
是他們太過自信,自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中,這才造成如今的局麵。
“王爺,孩子沒了,凝歌是最難過的,你好好安撫她,太子那邊由我來盯著,你無需操心。”
“好,多謝。”
送走沈策,秦禹寒再次回了院子。
此刻柳凝歌已經醒了,正倚靠在枕上歇息。看到秦禹寒進來,她擠出了一抹不算太好看的笑,“救下池依努了麽?”
“嗯,她被太子關在了宅院地窖裏,已被沈將軍救下,如今暫且住在將軍府中。”
“那就好。”這樣一來,池耶律就欠了她一份大恩情。那男人是個知恩圖報之人,今後回乾部落就會成為王爺最鋒利的爪牙。
“凝歌,我……”
“這次的事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怪你,也不怪任何人。”柳凝歌異常平靜,“若有緣,這孩子遲早還會回到我身邊。”
從一開始,她就覺得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但隨著日子久了,自然而然產生了感情。
現在沒了,隻能說是緣淺,強求不得。
她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闡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秦禹寒安撫的話全部卡在了嗓子裏,看著這樣的柳凝歌,所有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伸手將女人抱進懷裏,如同擁著一尊隨時會碎開的瓷器,連呼吸都輕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