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2章 氣吐血了
長和都城,西京城內。
傍晚,川雲建剛剛從皇宮內出來,德川建石那有力的話還迴響在耳邊:「勝敗乃兵家常事,兵庫小挫怎麼能影響將軍的豐功?朕相信你,放手去做吧!」
熱淚盈眶啊!自己一日之內丟了兵庫,八萬大軍,帶回來的不到一半,原本以為天皇就算不震怒也會剝了自己的兵權,哪知天皇陛下如此信任!
川雲建深深為天皇陛下的胸懷感動著,作為長和一代名君,有心胸、有氣魄,長和在陛下的手中,發展和壯大是有目共睹的,有這樣的天皇,作為臣子是幸運的。
四十多歲的德川建石正值半年,自己也剛三十多歲,川雲建相信,只要天皇陛下一如既往的信任自己,總有一天,長和可以征服天下——這是歷代長和人的雄心壯志。
從皇宮出來后,川雲建直奔城牆,又巡視了一遍防守,看到當值的哨兵盡職盡責的來回巡邏,之前損毀、老化的防守器械已經修復,川雲建鬆了一口氣。
隨行的侍衛請示:「大人,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府吧?」
川雲建猶豫了一下,「不,今晚我睡在城牆上。」
自己的對手楊宇,是個不按規矩出牌的人,雖然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可川雲建總覺得不放心,雖然所有人都認為楊宇軍不可能打下西京,他還是擔心對手又出什麼妖娥子(詭計)。
次日傍晚,楊宇軍如期而至,他們沒有急於攻城,反而紮下了營寨。兩軍隔三箭地相望,川雲建能清楚地看到城下,楊宇軍營忙忙碌碌,士兵們匆忙的進進出出,扎帳篷、喂馬、做飯、煮湯,一直看到天黑。
楊宇軍表現的一切正常,像每支軍隊安營紮寨那樣。川雲建心裡更緊張了,此時一切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按理說這種情形下,孤軍深入,兵指城下,敵人應該馬上發起攻擊才對,是什麼讓他們這麼有恃無恐?楊宇到底又打的什麼算盤?
雖然從末見過面,可川雲建自認是了解楊宇的,他在戰場上用兵如天馬行空,總是出人意料,雖然每次看上去用兵行險,可實際上總是最安全的,換而言之,他能看到危機之下隱藏的機會,而這也許正是戰神與戰將的區別。
如果此時城下是別的將領,川雲建可能幹脆趁其立足不穩,組織兵馬殺出去了。可下面是楊宇,川雲建不敢。長各取得秋田大捷后,別人都認為楊宇軍會後撤,結果他前進,打的整個長和北部措手不及,兵庫之戰,別人都認為楊宇打不下來,就算打下來,人也拼光了,結果半天……
而且川雲建從掌握的資料來看,此人發跡是白手起家,在大梁北部憑一己之力收復了三驛,這種人,怎麼可能在沒有任何依仗的情況下,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在城下安然紮營呢?
他到底憑的是什麼呢?又有些什麼樣的陰謀呢?
第一天,川雲建沒有想明白,兩兵對峙,什麼也沒有發生,第二天,楊宇軍還沒有動靜!
川雲建苦苦的思考,頭髮都快薅沒了。他試圖分析楊宇可能的陰謀:
1、大梁已經派來了援軍,楊宇故意引自己出城。
2、大梁南路軍已經到了,楊宇故意引自己出城。
3、楊宇有別的必勝的依仗(鬼知道是什麼,想想兵庫那讓人頭皮發麻的投石車),故意引自己出城。
雖然最終也沒能想明白陰謀是什麼,可引自己出城應該是必然的。在第三天的時候,川雲建和長和天皇德川建石討論一番后,德川建石的一句話讓川雲建釋然了,「既然不管怎麼樣,楊宇肯定是想引我們出城的,那我只要自己不出城,他能把怎麼樣呢?」
對啊!只要後面的援軍一到,楊宇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憑四萬人能打的過二十萬人?想明白以後,川雲建突然莫名有種「有本事你來咬我啊」的輕鬆。
第四天,川雲建起來床,第一件事還是去觀察楊宇軍中情況,連日住宿城上,他的鬍鬚有點長,頭髮有點凌亂,不過這無損他的威嚴和軍中的聲望。
楊宇軍依然如故,軍營的中的士兵已經起床了,打水的、洗臉的、操練的,就好像他們在這兒已經駐紮了很多年,而且打算一直這樣駐紮下去。
川雲建已經放棄猜測了,已經是第四天了,估計今天,最晚明天,後面的追兵就能趕到了,追兵一到,就是楊宇的死期。
到了中午時分,川雲建又站在城牆上遠望——這段時間他都快站城一塊望軍石了,後面的追兵,怎麼還沒到?心中隱隱有不詳的感覺。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這個念頭如此恐怖,以至於川雲建身體劇烈晃動,必須扶著城牆才能站得住。
川雲建口乾舌燥,心臟砰砰亂跳,不可能,他不可能那麼干,除非瘋了,這可是在長和,在我們的國家啊。難道他真的那麼幹了?難道他本來就是個瘋子?
他盡量讓自己聲音顯得不那麼恐慌和絕望,乾澀地道:「來人,點兵,隨我出城!」
結束了四天的僵持,長和軍兵分三路,氣勢洶洶向城外的楊宇軍營撲過去。
楊宇軍營前的哨兵、喂馬的馬夫、洗澡的士兵,竟然還有人在公然洗澡!川雲建鼻子都氣歪了,這些人看見長和大軍來了,毫不猶豫,跳上戰馬,跑了。
就……這麼……跑了!?
川雲建心中不祥的預感似乎得到了證實,他不顧身邊將領和親兵的勸阻,打馬真沖入楊宇軍營地,他呆住了,是真的,只見空蕩蕩的大營,整整齊齊的帳篷,中間安插著無數稻草人。
楊宇弄了百十個士兵天天在軍營前面給自己演戲,大軍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走了,自己再一次淪為笑柄。
至於去向,川雲建已經大體猜出來了,還沒來得及說,只覺得胸口發悶,眼前發黑,喉頭一咸,殷紅的血吐了出來,一頭栽於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