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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督主與女皇(五)

  打嗝?


  楚書靈當然知曉此事。


  爹爹在世時,每每提及她與哥哥幼時趣事,總少不了這一件,只道她打嗝的聲響之大,直把初次聽到的他嚇得以為出了事,結果發現是自家閨女的傑作后,直誇她頗有豪氣,不失楚家大將之風。


  雖說爹爹沒少拿來說笑,知她覺得丟臉,從不會在外人面前提起,她自己則更不會說出去,如此一來……他所言之事該是可信了。


  思及此,楚書靈才微微放鬆僵直的身子,心頭後知後覺湧上些許羞窘尷尬,垂下眼眸,瞥見他將自己的雙手緊握胸前,忍不住耳根一熱,動了動拳頭:「我信了,你先放開我。」


  蕭繹本就不欲束縛她太久,此刻見她確然信了自己的話,暗暗鬆了口氣,依言鬆開了困住她的雙臂,順勢往榻沿退了退,空出位置讓她坐著說話。


  不過,信他是一回事,方才他那樣對她又是另一回事,小姑娘心裡頭還委屈著,跪坐在一旁便又沉默下來了。


  蕭繹看得出她的意思,可已然做下的事,哪容得他後悔,無聲望了她片刻,清冷的聲線微沙:「脖子還疼?」


  楚書靈下意識伸手撫上被勒過的前頸,其實感覺已不大明顯了,仍輕輕淺淺「嗯」了一聲。


  脖子不疼了,可她心裡難受啊。


  「……是我失禮了,我與你道歉,往後再不會了。」蕭繹的語氣有幾分無奈,神色淡淡,眉目間卻情真意切,見她不語,又問,「可需要上藥?」


  他態度誠懇,處處透露出關切,楚書靈也不好再扭捏刁難他,搖了搖頭:「不必。」


  況且,本就是她犯錯被抓在先,換作旁人也會作此反應,她有何立場去怪責他?

  小姑娘願意開口便好,蕭繹識趣地不再問她是否真的原諒,只俯身打開暗格,重新取出「朱雀」擱在兩人之間,清冷的聲音微沙:「為何……想要它?」


  「我沒有想要……」楚書靈低聲否認。


  蕭繹眉心一動:「不想要,為何半夜來……取?」


  她抱膝而坐,視線來回略過劍身,似乎並不在意他的斟字酌句:「因為,它是爹爹生前非常喜歡的一柄劍。」


  他記起小姑娘的爹,正是在不久前戰死沙場,一去不復返。


  「爹爹曾說,無法得見『朱雀』,乃今生一大憾事,我便想著……能把劍帶去給他看看,至少能了卻他一樁心愿……我並不是要偷走,待我讓爹爹看過,便會還回來的……」


  說到最後,她已有些瓦聲瓦氣,那雙水靈靈的清澈眼眸,彷彿下一刻又該落下淚來,抬去看向他:「你能……把它借我嗎?」


  蕭繹不置可否,反而問道:「你爹可是葬於京城?」


  她點頭。


  「秦陽與京城相距甚遠,你隻身一人,如何回去?」


  他的一句話,將她猛然從夢中驚醒,回到殘酷的現實。


  是啊,她被孤零零丟在秦陽城,莫說帶走「朱雀」,她甚至,連回京的路該如何走都不知。


  一時腦熱興起的念頭,毫無思慮便付諸行動,她實在是……愚蠢又魯莽,有愧於爹爹多年的教誨。


  小姑娘將失望與沮喪都寫在臉上,他心有不忍,卻不得不當著她的面收起長劍,只道:「此事暫時作罷,待你日後回京再談。」


  並非是他不欲滿足她的願望,而是此劍名氣過大,輕易不得外露,否則稍有不慎,很可能便會引火燒身,後果不堪設想,他斷不可冒此危險。


  「好。」楚書靈想明白了,自然不再強求。


  夜已深,蕭繹將她送回後院的客房內,看著她上了床榻躺下后,不再多言,只讓她好好歇息,便轉身欲走。


  「明日……」


  腳下一頓,他微微側過臉:「何事?」


  「明日,還教我習武嗎?」小姑娘窩在被褥里,只探出一顆腦袋,小聲問。


  蕭繹回過頭,點點燭光略過他俊美深邃的五官,卻映照不出眸中的柔和光亮。


  「嗯。」


  只要你想學,我便教你。


  ******

  作為當年竹山館第一諜報手,青梟確實無愧於這個封號,翌日一早,便帶來了查探所得的消息。


  靈兒確實是京城楚家的嫡女楚書靈,九月上旬被送到秦陽城司徒家寄住。


  司徒家是商賈大家,老爺子白手起家,如今的大當家是其子司徒朗。而司徒朗之妻楚氏,正是楚元之妹,楚書靈的姑姑。


  說來也巧,這司徒家的宅子與易宅不過相隔兩戶,當日楚書靈指認易宅是她家,說不定是因初來乍到,不甚熟悉而鬧出來的烏龍。


  可之後發生的事情,青梟卻不明白了——小姑娘好端端的有家不回,非但認了王爺做爹,在易宅住下,還不願透露自己身份,到底為何?

  「司徒家可曾派人尋她?」蕭繹問。


  青梟雙眼盯著手上的小冊子,皺眉:「不曾……」


  這家人也是奇怪,丟了小孩竟不派人出來尋,即便不是自家親生孩子,總不至於如此不上心啊。


  蕭繹同樣眯起眼眸,顯然對司徒家不聞不問的舉動心有不滿,聲音冷了幾分:「近來可有要事?」


  「要事……」青梟摸著下巴想了想,「聽聞楚氏臨盆在即,近半個月來閉門休養,不知算不算要事?」


  「閉門休養?」


  「是,王爺有所不知,楚氏此胎懷得不大安穩,幾次意外皆是堪堪保住胎兒,好不容易熬到最後半月,當然要萬分謹慎了。」


  青梟辦事向來無孔不入,連此等秘事都能探出所以然來的人,除了他,大概尋不出第二人。


  蕭繹卻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他們如何安置她?」


  「誰?」青梟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當家主母楚氏沒精力管,託付給嬤嬤照顧了,也遣了幾名下人過去伺候。」


  聽著甚是不失妥當的安排,楚書靈亦早到了懂事乖巧的年紀,何故偷溜出司徒家,甚至在他的易宅逗留數日,對回家一事隻字不提?

  其中有何貓膩,只怕得問過她才知。


  「繼續盯著司徒家。」


  「是,王爺。」


  ******

  後院裡頭,正雙腳外開,雙腿平屈下蹲的楚書靈,絲毫不知自己的底細已被人查得徹底。


  不過此時的她也難以分出閑心去理會——光是頭頂上搖搖欲墜的大瓷碗便夠讓她心驚膽戰的了。


  今晨她起了大早,剛洗漱更衣完畢,衣冠齊整的易驍便出現在後院門口,一手負於身後,一手穩穩端著盛滿水的大碗。


  她一看見,心裡便「咯噔」一跳,憶起曾偷瞧哥哥練武的情景,有股不祥的預感蔓延而上。


  果不其然……


  想起易驍昨日說他自有安排時,自己還傻乎乎地期待,今日能學到神乎其神的功法,楚書靈便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


  可是不能……她一動,這碗里的水便輕飄飄地盪起來,頭頂的點點涼意,便是水撒了的證據,她絕不懷疑,若自己再敢稍微移動分毫,整一碗水必定全用作造福地上的草苗兒了。


  哎……脖子僵硬得快失去知覺了,雙腿也累得微微麻痹……


  以前她老愛趁下人不注意,跑到前院去偷看哥哥習武,她羨慕哥哥有教他武功的師傅,總想跟著偷學幾招。


  那會兒哥哥也沒少被師傅要求扎馬步,但他絲毫不見勉強,一個時辰下來,除了汗流浹背以外,神色輕鬆,落在她的眼裡,便潛意識認為扎馬步並非難事。


  等她如今親身經歷過,才知曉其中滋味有多苦。


  ……苦得她快頂不住頭上的大碗了!


  不不不,堅持住……


  「哈,小丫頭挺賣勁的啊!」


  一聲大喊隨風而至,迎面撲來,她下意識閉上眼,身體忽的便失了平衡,微微往後一仰……


  砰——


  完了,掉下去了……


  認清這個事實后,恍若苦苦維持的力氣一瞬被抽幹了,她頹然向後倒去,頗有些不管不顧,反正草地是摔不疼的,橫豎沒堅持到他回來,要罵要罰,等她休息一會兒再說……


  腰上忽而一緊,耳邊拂過的風驟停,她微微掀開眼帘,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近在咫尺,正深深看著她。


  「……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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