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最後的時光
“段雲，怎麽回事！”一看到小凡的身上接滿了各種儀器，葉楓的聲音都發顫了。
“葉楓，你跟我到辦公室來，你保持冷靜！”
葉楓第一次在段雲的麵前失態了：“你就在這裏跟我說，否則，別怪我揍你！”
“現在，需要你做一個選擇。”段雲並沒有介意葉楓的失態，而是說了很多專業的術語。
就連蕭然都聽得一臉茫然，可是，葉楓卻全都聽懂了！
沈司言卻拉著蕭然退出了病房。
“司言，你為什麽不陪著葉楓？”蕭然奇怪的看著沈司言。
明明沈司言很著急的！
“這件事，是葉楓的心結，所有的主意，都必須讓葉楓一個人拿，否則，以後，他還是會有心結的！”沈司言目光深沉的看著關著的病房的門說道。
蕭然好像明白了什麽，便安靜的站在走廊裏等著，她似乎更加能夠理解葉楓，因為她也曾經經曆過，裏麵的人的命運，就在自己一次次的簽字中艱難的選擇中，那種壓力，是沒有人能夠承受的！
過了一會兒，段雲來到了沈司言的跟前：“沈先生，葉楓已經做出了選擇。”
沈司言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這麽快就作出了選擇？”
段雲無奈的點了點頭：“是的，很快。”
“那麽現在……”沈司言看著段雲。
“等待著那個結果。”段雲聲音暗啞的說道，表情中也帶著幾分自責。
沈司言抿了抿唇，他不由自主的拉住了蕭然的手，似乎這樣，能夠讓自己汲取一些力量。
“段醫生，他們現在在什麽地方？”蕭然衝著段雲問道。
段雲沒有說話，而是示意兩個人跟著自己來。
跟著段雲的腳步，沈司言跟蕭然來到了段雲的辦公室，從窗戶看下去，滿眼都是翠綠色的草坪，以前，這草坪上有很多活動的病人，可今天，卻隻有一個潔白的輪椅。
輪椅上靠著一個身形消瘦的女人，頭都抬不起來，隻是斜靠在一個男人的臂彎裏。
男人保持著這個動作，偶爾側頭，能看到男人的嘴唇蠕動，好像是在說著什麽。
蕭然微微歎了口氣，她知道，這是葉楓在陪著小凡走人生中最後的一段路。
“我們能去看看那他們嗎？”看了一會兒，蕭然拉著沈司言，對著段雲說道。
段雲卻搖了搖頭，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蕭然的請求：“不，蕭然，這個時候，最好誰都不要去，我也不會去，還是讓葉楓一個人，好好的陪著小凡吧，我想，他們並不想被打擾，因為這個狀態下的小凡，離開了醫院所有的設備，活不過四個小時，盡管醫學上總是說有奇跡，我也希望奇跡出現在小凡身上，可我還是得說，這個希望，太渺茫了。”
見慣了生死的段雲，都充滿了無盡的感慨，因為葉楓對小凡，真的是令所有人感動的，正是因為如此，人們才願意把這草坪讓給兩個人做最後的告別，人們自發的沒有來這裏打擾兩個人。
蕭然深深的歎了口氣：“段醫生，我們是不會走上去打擾他們的，我們隻是在草坪的一側，我想，小凡離開的時候，他需要有人安慰。”
蕭然是很善良的，自從知道葉楓這樣對待小凡，她就很感動，況且，沈司言跟葉楓還是很好的兄弟，這個時候，應該陪著他的！
段雲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因為他不能不點頭：“你們能夠理解他，去吧，我會在一旁密切關注。”
當經過小凡的病房的時候，蕭然看到了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在小凡的病房裏收拾著東西。
段雲緩緩的說道：“這兩位是小凡的父母，我也通知了他們，他們把女兒的最後一程，也交給了葉楓。”
沈司言跟蕭然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默契的都沒有說話，盡管一直都有心理準備，可是，突然麵對這個結果，還是讓人不能接受的。
兩個人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的走向了那個草坪，離著還有很遠的距離，蕭然便停下了腳步，他們現在正在享受最後的時光，這是屬於他們最後的一點點時間了！
兩個人隻是安靜的站著，仿佛世間的一切都消失了，此刻，隻有平靜，靜靜的站在這裏，等待著那一個時刻的到來。
葉楓已經給小凡換上了一套普通的衣服，是潔白的運動服，看上去，整個人都多了幾分活力一樣。
葉楓雙臂微微用力，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兩個人便坐在了草坪上。
“小凡，我努力了這麽多年，我把所有能夠用的力量用上了，可是，你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
“但是，我知道，你也一直在努力，努力的活著，你應該很累了吧！”
葉楓認真的看著小凡說著話，但是，小凡卻不能給他任何回應，弄得葉楓像是在自言自語。
葉楓卻並沒有因為小凡的不回應而停止，甚至，他有些話，還是商量的口吻。
“也不知道我的堅持到底對不對，因為我連累了很多人，就連你也是痛苦的，長年累月的躺在那裏，離不開那張床，可是，我知道，你是喜歡親近大自然的，你喜歡爬山，喜歡遊泳，喜歡旅遊，其實，我們還有很多的地方都沒有去過呢！”
葉楓的語速越來越快，就好像是在跟時間賽跑一樣！
“小凡，這個決定，是我替你拿的，我想你今後不用這樣躺在病床上，不像你受到任何的痛苦，我會好好的對待你的父母，就像對待我的父母一樣。”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隻是在不斷的堅持救治小凡的命，所有戀人之間的浪漫，早就被磨光了，就算是生離死別的承諾，也是如此的現實，卻無比的實在。
四個小時，好像一下子就過去了，沈司言也安靜的站在一旁，迎著微微刺目的陽光，定定的看著葉楓，心底，是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不舒服的感覺，這個結果，對他來說，依然是突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