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地獄之花
四下隨便走走拍了百來張照片后,魚益就離開了,走了較冷清的北門,夕陽正好,他想去附近的萬壽公園走走,公園圍著本市的一座高山。說高卻能有多高,腳程一個小時就到山頂了,但處於城市中生活的人,就這麼一點點的山,看看夕陽落下,也很似滿足了呢!
魚益邊走邊想,突然就有滿足了現狀的感覺油然而生,一個城市青年,一個大學生?就這麼開始安享晚年的生活了?
會不會沒出息?
「呵」他自嘲的笑了笑,此時上山的人就他,經過身邊的皆是下山的人,被旁人奇怪的眼神看著又覺不好意思,趕緊摸摸鼻子忍住了。
他剛剛只是一時想起老爹魚父,他白手起家辛辛苦苦拼到上市的公司,是要他這個獨子來繼承的,他若這樣想、這樣決定還這樣做了,那非將他老爹氣死不可。
突然山路邊看到了一朵紅花,那是處於邊上斜坡下被雜草包圍的,沒有路通下去,在城市中的道路走慣的人們,也習慣了隨著石頭路鋪平而上的路走,上山下山皆是這條路,在這座城生活了幾十年的人也沒想過這有什麼問題。
可魚益就想著「叛逆」了,特別是那朵花,紅的十分妖異,很像曼珠沙華,傳說中開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其實在老家就有,鄉下人叫它龍爪花,小的時候村裡山上四處開滿,倒覺的只是普通的花,不過因它紅的過份、白的純凈,所以觀賞價值極好。
長大后看了一些書籍里有提過,後來自己寫了一本小說也去搜索了一下,才知它的詭異名稱,這彼岸花有紅白之分,白的開於天界,紅的開在地獄,故而花語也是不相同的——
紅色稱為曼珠沙華,代表無盡的愛情、死亡的前兆、地獄的召喚。
白色稱為曼陀羅華,代表無盡的思念、絕望的愛情、天堂的來信。
而眼前這一株就是紅色的,紅的如此妖異,根徑上一片葉子也無,又多了這麼一個神秘且悲愴的傳說,……來自地獄這種無論認證的神秘領域,誰看了能不喜歡?
但這對魚益來說是不常見的心理反應,他也沒有加以阻止,既然本能想要「叛逆」,想要去折下這朵花來,那就去折好了……
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手抓著邊上的松樹枝,上身向前一傾,注意下盤定力,跨出一大步再跳兩下立定,就到了花旁邊,不過他又想起了鄉下的爺爺,如今青丘滸里沒有再看到那花了,爺爺說山上有,他想……還是珍貴的,不如連根拔起帶回家去種吧。
隨手撿了個樹枝開始邊挖邊想著怎麼帶回去呢?
也因他的位置被山頭蓋著,或者此時夕陽已落下,反正魚益是突然間覺的黑暗籠罩過來了,也不是完全的黑暗,但這種感覺是十分壓迫的,他右眼皮跳了跳,不安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無意識的抬頭想注意一下四周的環境時,便看見他剛剛站的山路邊,站著五六個人,或者更多,這本沒有什麼的,也許是附近散步的大媽大爺們好奇他在做什麼而停下了腳步,可是這一群人明顯都十分年輕,身材偏瘦,看著眼神與亂糟糟的頭髮應該都才二十齣頭。
讓魚益開始覺的有危險是因為他們每個人的臉都用黑色布料包著,身上的衣服也很陰暗,站後面的幾個人以他的角度看不清臉,卻能看到他們手上拿著的麻繩和麻袋。
那是這城市隨處可見的拾荒人人手一個的標配,他們……可不像是那些孤苦無家可歸的老人。
魚益猶豫了,他從未習過武,連姥姥的太極都沒學過,那麼他就是該跑的,他處在山坡處,四周是沒有路的,加上天色漸暗與四周的雜草叢生,跑的稍快點再隨處一躲應該是沒問題的。
但同時又想到,那情節是電視劇里編的,這麼多人,拉開來橫著走,都有一隻腳會踢到自己吧,總不能會剛剛好有其中一個看到一個洞或花草叢,心中覺的不可能就放過了吧?
這機率不是男主光環不要隨便亂試。
再說回來他們是誰?
也許就幾個閑來無事的社會年輕人想要點錢吃個宵夜,找個妹子玩玩罷了,又沒有要害命,那他跑什麼,又跑的過嗎?
所以對方既然看了那麼久沒有動,魚益也不急,他想著身上有多少票子,一邊問道:「你們……有事嗎?」
「魚家的獨苗,魚益魚少爺吧?」站中間為首的開口了,用黑布蒙了鼻嘴,說話有點不清晰,但來者不善的感覺還是聽出來了。
「你們要幹嘛?」常覺電視小說中,這句話有點廢話,可是當下還真的只有這話能問出口了,魚益後來寫小說時有想……或許問出這句話是想:死也要死的明白一點吧。
不過人家倒還真的給解釋了,還是那為首的說:「沒幹什麼,我們不害命的,就是想魚少爺跟我們玩幾天,等你老爹拿個幾百萬來,我們再放您回去。」
綁架?幾個年輕人聚在一起,看到四周沒人之地,有個小肥羊想趁機搶.劫也是想的通的,卻沒想他們是有備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就開始跟蹤他了。
他踉蹌的退了一步,不知現在跑還來不來的及,可就這麼一個踉蹌,他們已經散開來了,離他一米多遠的把他圍了起來。
這麼一數正好有十個人呢……找誰當突破口呢?
不太可能,往哪裡跑其他人也會上來幫忙呀……
為首的那人還是站在上面,他亮出匕首把玩著,玩的很靈活,明顯是給魚益示威的,他說:「魚少爺長的這麼好,還是別掙扎了,就幾百萬對你們家來說不痛不癢,你乖乖的跟我們走,我們也保證讓你毫髮無損的回去呀!」
那人又看了一眼他腳邊的花說:「這種花多不吉利,你看到后不離開反而還要去挖它?」他想了想在口袋裡抽出一包煙來,想起嘴巴被擋住了「嘖」了一聲,將煙放回口袋,繼續玩的匕首跳了下來,在他們動手前,魚益聽他說了最後一句:「這花是來至地獄的召喚,魚少爺想好沒有呀?」
魚益真的小看他們了,他一直覺的他們不學無術的……
不過魚益不可能讓自己乖乖就範的,學校打架時還是打過的,原先上前來的幾個占著他們人多都有恃無恐,魚益幾腳用力的踹,手中一直拿著的相機也甩出去幫忙多砸了一個人,一米八多的身材在此刻也沒想到靈活了起來……
但是這種感覺只能算一時的僥倖,幾個人都被魚益踢到,便狠厲了起來,也不玩了,全擁上來一下子就將魚益困住,拿麻繩的人開始綁他手腳,之前被踹過的人都過來補幾腳以示甘心。
魚益很快被捆的不能動彈,那幾腳也相當的狠,拿麻袋的人要過來時,聽見還是原先那男的「呸」的一聲說:「看來魚少爺嬌慣壞了,要我們幾位兄弟抬著下去呀,也行吧,讓你老爹多補一百萬我們心就平了啊!」他上前來,用冰冷的匕首拍了拍魚益的俊臉。
而走下來時,那株彼岸花也被其踩了一腳,倒了下來……
魚益有些心疼,嘴被旁邊的人用黑布塞滿,他抬頭想看可有人經過否,卻又想都是大爺大媽的可別害了人家,再說他們人多,就是出現一個像他這樣的人,可能不被打的半死,也同樣會被綁吧。
可老爹該怎麼辦?
此事……這綁架的中期與結局他才剛剛開始想時,發現上頭路邊還站著一個穿黑衣黑褲的人。
月光已經升起了,不知是這山上特別清爽的緣故,還是今晚的月色特別好,照亮了整片山頭陰冷陰冷的,讓站在那山路邊的他顯的極為的神秘,而魚益身後的人也注意到這個人時,他們的表情都有些害怕,顯然沒想到有人會多事的站在那上面——觀看。
他們的如此反應和這個人的氣場來看,魚益覺的自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