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你

  太平以為自己會「折騰」半天才能入睡的,結果也不知思緒里想到了哪裡,人就已經入夢去了。(一般只有睡醒后你才能知道自己大體在什麼時候睡著的吧!)


  今晚太平的夢有三段,或者說她醒來后只記得三段——


  夢回到了鄉下(太平會時常夢回到鄉下)的鄉間小路上,路旁是夕陽下、微風中的金色稻田,遠處是收網而歸的漁船,淺灘的附近幾座平房的屋頂炊煙裊裊,其中有一戶是她的家,在天邊看見絕美的火燒雲渲染了整片淺灘,太平笑的幸福,收了收畫筆準備回家去了……


  夢與夢的之間要嘛有醒來,要嘛應該是陷入黑暗中的,太平讀不懂那「黑暗」,她也沒有去認真的想這中間的距離,也許只是自我認為罷了,反正與她的性格是不會找人去研究這個的。


  夢第二段才進入的主題,她的視覺里出現在一個不大的廣場上,像西方國家中某個房子圍起來的廣場罷了,廣場中有個許願池,不過沒有人相信它會實現願望吧,池裡無水荒廢已久,池中的雕像她沒有細看,廣場上人很多,男女老少都有,形態百千的待在廣場四周,或靠或歪著沒一個像人一樣正經站著的,雖然他們各不相同,卻有兩點是相同的,一個是通身的灰,既使有些身上有穿衣服的,那衣服也是灰的,不是灰塵的灰,而是失去色彩的灰,這讓太平確定他們是它們,還有一個是表情,他們各類各異,但卻都有一個神情——絕望,進入深淵的絕望。


  這讓太平比較不怕它們,可是後來的太平會知道,絕望的它們也是會憤怒反擊的,而且爆破力相當可怕!

  *那要讓我們去哪?*……它們未開口,太平卻讀懂了。


  池邊一個婦人引起了她的注意,看她走近婦人害怕了,想要找別人來躲藏起來,太平便確定今天找的就是它了。


  *那房子是我先住進去的*……它狡辯著,絕望到底是一種扶不上牆的懦弱(太平只能這麼形容她看到的)。


  「走吧,正主回來了,以後要是請了門神、廚神、四君子什麼的進了門,那你怎麼辦?」


  *不……不……不能去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是什麼地方?」太平未聽到答案,那婦人已經全身扭曲的被她吸進身體里了……這個過程,心臟會特別的難受,甚至醒來時心臟的難受都還會持續一天才緩緩平復。


  快到她的頭被吸過來時,那婦人的臉清晰了也向她朝過來,似乎打算與她對視的……


  「不要看它們的眼睛。」一隻寬大的手從身後掩上太平的雙眼,她陷入黑暗中,或許醒了,迷糊的感覺有大石頭壓了過來,然後進入第三個夢境中……


  「你救了我?」這是他的第一句話,說第二句「我們好像認識?」時,魚益大膽的拉過她的手,讓太平轉身來面對自己,太平點點頭略有點害羞,好像真的與對方情到深處了一樣——不過夢在魚益要低下頭來去親吻她時,結束了!

  你……


  是否有想過,單就一個字,一個像「你」一樣的字,可以變成一種情話、甜言蜜語只在這一個字中……不羨鴛鴦不羨仙的緩緩微笑。


  所以……夜半他以為自己做夢了,想是枕頭伸手索抱,結果卻是一個軟玉溫香的女身,沒有嚇著也沒有不適,且睡的更好了,……就是眼前的她嘍!


  也許睡的很好很好,二十三年從未像今早這樣睡到自然醒,這種感覺像全身上下做了SPA、筋都被拉開了一樣,嘴巴里清爽的比刷完牙還舒服……他的病好像完全好了!


  一大早的陽光微微透進房間里來,清晨像只慵懶的貓……讓一切都變的善良、美好了!


  魚益睜開眼到現在一直看著眼前那睡在自己身側的女子,雪白的臉上睡的很熟,也許真的睡了安穩的一覺醒來太舒服了吧,他的大腦沒有先去想她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沒有想她到底是誰、沒有想這樣在床上的他們發生過什麼又將會發生什麼,只是想……陽光中通透的皮膚上,還有未脫的胎毛,天使般的睡顏一般只在孩童身上看到,可今早就在這位陌生的、不排斥的、還感覺蠻好的一個女孩臉上看到了。


  或許他還沒有睡醒,所以她是真的天使。


  要不然如何自己心中一點擔心的感覺都無?


  太平眨眨眼醒來了,最後既然睡的很好,真是神奇!


  可是也果不其然的對上了一直在看著她的魚益,太平……不知該說什麼或該做點什麼動作,繼續閉眼睡覺也不合理了,可是……這樣的安靜也奇怪吧?


  睜開眼后,就感覺到「天使降於世」的驚艷了,眼中一點渾色也無,無害的叫人憐憫。


  他對一個陌生的、睡在旁邊一夜醒來的女人既然有「憐憫」的感覺?是不是病一下有什麼東西變了?

  「你是誰?」魚益剛剛用了十秒鐘的時間確定了自己就在現實世界里,他也伸手去摸了摸太平的脖子,脈博、體溫皆是常人。


  太平靜靜的往後移,移至床邊時迅速的跳下床,未言一語就跑進洗手間去,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換好。


  洗臉時,瞧了一眼鏡中有些陌生的自己,她知道——老天爺又保佑她成功一次了。


  但她從沒有像今早這樣睡的熟,也許和昨晚夢中的「插曲」有關,不然按以往應該是「病人」未醒,她就起床離開了,才不會像今早這麼狼狽,何況對方是個成年男性呀。


  太平收拾好出來后,魚益就站在洗手間門口候著,比剛剛在床上多了點謹慎的看著她,他繼續問:「你是誰?」


  「不好意思,你生病了,昨晚魚阿姨讓我來照顧一下你,然後我不小心……」她說的為難了,再解釋下去,就特別像自己似電視上的那種花痴一樣,如何照顧人會照顧到人家的床上去睡呢?

  「小保姆?」什麼保姆這麼大膽爬上.床來?


  貪戀他的美.色可以說的過去,但那麼大膽的睡在旁邊……難道他看到的「天使」是錯覺,對方是個想上位的心機女?


  當今社會如此,真的不能怪魚益如此想她的。


  太平從其眼神中看的明白,低了頭沒有再解釋了,正好外頭傳來開門聲,等了一夜的魚母回來了。


  「魚阿姨……好了。」越過魚益走出門,對魚母輕輕的交待了一聲。


  「媽,怎麼回事?」魚益這才注意自己連聲音都恢復了。


  「麻煩你了。」魚母手中握著手機,太平看見了,她明白魚阿姨的意思——錢已經打進去了,你的任務完成就離開吧,其他不要再多說什麼了。


  「魚阿姨再見。」太平沒有回頭看魚益,拿著背包,換好鞋,放好拖鞋,開門離開……


  「媽?」


  「病好了就好。」魚母不讓他問。


  門外的工人們都進來了,魚益不解,她答:「搬回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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