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我看見鬼了
那鬼頭一邊同聞人靈打，一邊對它們命令，當然魚益只聽到風聲，而眼前有百種凄慘的故事吸引著魚益向它們走去，太平向他喊：「別過去……」
可數量之多，一半向太平湧來，一半向魚益涌去，聞人靈從樹上倒掛下來，再次抓住了太平的手說：「來不及了。」
聞人靈只在眨眼間就割開了太平的左手的手腕，血向它們噴去，一個一個發出痛苦的叫聲，紛紛在眼前融化，在魚益與太平的四周化成一灘灘污水，發出比霾還要臭的味道……太平幾乎沒有感覺到痛楚，但聞人靈手一鬆開繼續回到樹上與那鬼頭打時，痛感即刻回到身體里，太平感覺自己將血流而亡，那邊恢復意識的魚益迅速的跑了過來，到背包里找可有什麼東西可以包紮時，他聞到了一種香氣……
很沉卻不濃郁的香氣！
魚益同時找到了一條毛巾，在要包上太平手上的傷口時，那香氣更濃了點：「你的血好香啊？」
「快讓開。」太平扯開他，左手向涌過來的它們揮去，同時……也揮了幾滴到了魚益的眼裡去……
「快包起來，它們那麼多，你全部的血用完它們也沒完的。」血濺到魚益眼睛里，他忍著痛將毛巾遞給太平裹上傷口。
「你沒事吧？」
「沒事。」適應了一下后，他試著睜開眼時，眼前接觸到的不是太平，而是四面向他靠近的……人？
四周不是霧或黑影了，而是一堆一堆灰色的人，像失去所有色彩一樣的人，它們的表情痛苦的、不情願的、有直接哭泣的神情的、都向求救一樣的向他涌過來，它們也不像電視上演的喪屍一樣拖著沉重的肉體，它們來的速度有點快，更像飄，很輕，就像黑影靠過來的輕鬆，只是現在換成人的樣子，不，是灰色的人的樣子向他靠過來——魚益還是反應不過來的。
所以——這才是它們真正的樣子？
難怪對於自己說「黑影」太平顯的那麼古怪的表情。
接著冰涼感透進了魚益全身，涼透了他的經骨，魚益接著要感受到它們的故事時……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像前兩次那樣失去意識，他還是清醒著，或者是因為故事一個接一個，一個還未「傳輸」完，另一個又穿插進來，導致都只是開了個頭就結束了……
他們湧向自己魚益有被撞擊前的驚慌感，卻沒有實體的撞擊感，想來它們是穿過了自己，……穿過了自己？
他一回頭，看到太平的表情極為痛苦的跪在地上，而那些灰色的人在靠近她的身體時都扭曲起來，像武俠片中所展示的吸星大法一樣，它們被吸進了太平的身體里……
「不……」太平痛苦的喊著，全身要被撐開般的難受，魚益卻一點對策都無，伸出手什麼也抓不住，什麼也攔不住，他抬頭看到了那原先面目可憎的女鬼此刻卻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全身雖也通灰，但身上那件暗紅的裙子和黑色長發都可看的出，它與它們是不一樣的。
「聞人靈，你看一下這邊，我能做什麼嗎？」魚益向聞人靈吼去。
而聞人靈這才注意到太平這邊，他想過來時卻被女鬼拖著，聞人靈向魚益說：「你來拖住她。」
「怎麼拖住？」他未問完，聞人靈就從樹上翻了下來，落地的同時將魚益推了上去，還未好好感受一下離開地表的感覺時，魚益就撲向那隻美麗的女鬼了，冰涼的感受透過全身，而大腦迅速的接收到了它的故事——
她是Ｘ大的學生，花季之齡隨便一打扮，在鏡中看見自己的樣子都能把自己著迷了，而今天穿上他最喜歡的裙子是為了去小樹林與他赴約，這激動的心魚益不差分毫的一起感受到了。
接著視線就出現了那個男人，還來不及抬頭對上心上人的目光時，雙眼被什麼東西蒙住，接著手腳被綁了起來，她剛一張口來不及呼救命，嘴就被東西塞住了，魚益知道這種感覺，但她的要比自己那時候還要驚嚇十倍吧。
接著被扔到一個坑裡去，聽到耳邊心愛的人說：「別怪我，但犧牲了你我的事業才能好起來，不過你放心吧，我已經請來最好的先生了，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得以重聚，而我回報你的將是你永駐的青春。」
話音剛落，她無法接受是自己心愛的人要置她於死地時，絕望中一個重物壓上了胸口，接著四周的土開始揚到自己身上。
她聽到上面的人說：「這荔枝樹管用嗎？」
「只要這荔枝樹不在正常的季節里開花，不在正常的季節里結果，那就是管用的。」一個蒼老的聲音說。
「那她？」
「以後她會謝謝你的。」
接著就在地下痛苦的掙扎，在被壓實的土地下，她感受到全身充血將要爆出身體時……失去了知覺，不知過了多久，再次醒來時，她已經坐在荔枝樹的枝頭了，她看到許多和它不一樣的魂立在四周，它們求她放了它們，而她只感覺到了餓，要吸走它們身上還存了一點的人的氣息，於是它們開始幫她吸引人類到林子里來……
而竹子的根在地下不斷延伸，幫她抓來越來越多的鬼魂時，她答應只要每一隻分別吸了十人的陽氣后，就讓它們離開。
但它們是非常低等的，離開時只能等時機，不能自己想去哪就去哪，為了吸到人類的陽氣，她會將它們吹到人類的身邊去，有一次吹的太猛讓一隻給逃了。
不過之後她把握的很好，而它們要離開，就只能百分百靠林中出現的動物或意識薄落的人類，只能上了他們的身它們才能移動離開林子……而每一隻離開時，她會想到父母，想起他們時，她會多放走一兩隻，為了可以想起父母的樣子，和更多曾經的事。
……原來她未死，所以不算鬼，只是被人特意要按妖的方式「養」在這裡的，她是比鬼還要高級的妖，是要被那個人拿來利用的，利用著做什麼？
她至今都不知道，那魚益作為複製者，也更不知道了！
所以說，在這世道上，既然真有人做這麼可怕的事？
——再次對上眼前一雙美麗的眼時，它落了一顆淚到他臉上，魚益似乎看到她向自己微笑著。
但那並不是它的淚，是天空在此時下起雨了，這雨一下，今早的日出便不會來了……
魚益對它說：「是他害了你，並不是所有的人類害了你，冤有頭債有主的，你害這麼多人怎麼對的起那一直對你思念且超度的父母？」魚益發現自己如此的勸說中，這女鬼就漸漸變成了透明，眼中也沒有了狠戾，甚至身上都恢復了顏色……
而這一切根本只發生在幾秒內，幾秒內魚益了解完它的故事，幾秒內太平差不多吸收完林中的百鬼，聞人靈在這幾秒內只斬下一刀，阻止的不過是兩三隻沒來的及被太平吸進去的鬼罷了！
他轉手砍向其中一隻時，另外兩隻卻向那鬼頭飛去了，在雨勢漸大中，體溫也回到了魚益身上，而隨那女鬼消失在雨中時，魚益要勸下的話也沒有來的及說完……
「結束了？」魚益驚魂未定的問樹下的聞人靈。
「跑出去三隻。」
「三隻？」
「兩隻護送那鬼頭出去了。」聞人靈說。
「跑出去？」看她分明要被自己說動了呀！
二人再轉來看太平時，她虛弱的幾乎要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