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二章 我們不賤
山治走後，眾人立馬將目光鎖定在了高文和那條魚上。
雖然沒有規定，但人情世故這個東西，有時候是不需要教的。
大家都等著高文動第一快子呢。
高文當然理解大家的想法，他放下酒杯，拿起快子朝大魚伸了過去。
可就在高文的快子還未接觸到魚頭的時候，卡普突然出聲打斷了高文。
「喂，小鬼，五老星來了！
」
話音落下，卡普全然不管高文有沒有被騙到，只見他飛快出手，一快子夾在了那鯛魚的魚頭上。
狠狠挖出魚眼睛扔進自己嘴裡，卡普勐的大笑起來。
「啊哈哈哈哈，你們今天合起伙來揍了老夫一頓，那老夫就搶你的第一塊魚肉，哈哈！
這條魚的樣子還真凱多變身，同時也很像傳說中的天龍啊！
高文，你身為天龍人，吃這玩意不吉利啊，所以老夫就替你代勞了！
不用謝！
」
話音落下，卡普大笑著將嘴裡的魚眼咽了下去，當他喉結上下滑動之後，他這一整張桌子的人都勐的炸了！
要知道，這張桌子可是玄鳥團高級幹部吃飯的地方，就連艾斯都被擠到了小孩的桌子上。
這批人，那可真是高文的絕對擁護者，尤其是路奇，他就差一點點就將眼前的桌子都掀了！
看路奇那副怒氣勃勃的模樣，高文都快懷疑他平常養的不是鴿子，而是烏鴉了呢……。
一邊壓抑著怒火，路奇一邊冷聲對卡普低吼道。
「海軍中將卡普，你真是太過分了！
高文大人看在你年邁，又有英雄稱號的份上，給了你禮貌性的禮遇，但你居然在這種場合，用如此冒犯的行為來挑戰大人的權威，你……。」
「咳咳。」
沒等路奇說完，高文趕緊將這年輕人制止住了，他抬手對路奇擺了擺。
「路奇，還有大家，坐下坐下，哈哈～。」
說到這裡，高文對眾人露出了一個好笑的表情。
「今晚這是什麼場合，這是宴會，不是嗎？
沒有卡普老爺子這樣的玩鬧，宴會能有宴會的意思嗎？
都坐下吧！」
「可是這老東西真的很氣人啊，船長！」
高文話音剛落，雷利就纏著繃帶對高文強調道。
話音落下，雷利不爽的坐了下來，接著直接將酒壺舉了起來。
「雖然你這老東西不太禮貌，但咱們的船長可禮貌得很，魚頭的事情就先饒過你了！
不過，既然是一場宴會，那總是要喝酒的！
卡普老賊，來和老夫好好的拼個酒吧，老夫非要在酒桌上贏了你不可！」
「哈哈，怕你嗎，雷利！」
卡普直接站起身，舉著酒壺對雷利叫嚷起來，他們倆徹底拼起了酒，他們甚至連接下來的菜都不等了！
一時間，宴會的氣氛從這兩個老頭子身上迅速擴散，幾分鐘之後，伴著烏塔優美的歌聲，玄鳥號徹底被熱情的歡呼聲籠罩。
觥籌交錯已經難以形容此時的場面了，高文坐在主位上看向周圍，總覺得自己這一船人的模樣，有點像是國足拿了世界盃冠軍之後，國內球迷徹夜狂歡的那個模樣。
總之，就是現實里根本見不到的熱鬧場景……。
就像是在夢裡一樣。
可高文剛覺出兩分夢幻感，他身邊的人便把他拉回了現實，原來是漢庫克將一條高文最喜歡的橙子肉送到了他的面前。
「大人，不理那個憊懶的老傢伙，來，吃塊橙子。」
一邊說，漢庫克一邊格外溫柔的將橙子送進了高文嘴裡。
當冰涼酸爽的橙肉被高文咀嚼時，高文的嘴唇恰恰觸到了漢庫克的指尖，僅僅片刻，高文忍不住覺得，還是接近現實點好。
畢竟如今如果是做夢的話，那對佳人而言可就太遺憾了。
一旁，看到高文吃的露出個笑臉，漢庫克滿足的低頭抿嘴。
「大人笑了就好，卡普這個老傢伙，妾身會找時間教訓她的！
雖然妾身自己打不過，但妾身會找朋友們一起的。
呶，大人，魚肉。
啊～～～。」
漢庫克似乎越來越喜歡投食這項活動了……。
看著漢庫克這幅哄小孩子的模樣，高文一邊接過魚肉，一邊好笑的說道。
「漢庫克，你正常點，你現在這幅樣子，有點像是把我當孩子養。」
「哎？！
」
高文話音剛落，漢庫克勐的一怔。
「大人要和我一起養孩子？！
」
至此，漢庫克草草的退場了，她臉色紅的她一個勁兒拿手去扇。
而漢庫克這番做派，直接讓不遠處的娜美有點不會了……。
盯著漢庫克紅臉的模樣看了好久，娜美忍不住湊到姐姐身旁，小聲說道。
「姐，這船上的女人怎麼都怪怪的？」
「呃……。」
聽著娜美的問題，諾琪高欲言又止，因為這桌上的每個人都耳聰目明。
男人們倒是不在意這些，他們一門心思的找卡普拼酒呢，他們早就統一了思想，白天打卡普，晚上喝卡普，他們快樂著呢。
而女人們，除了此時根本聽不見聲音的漢庫克以外，其她人全都忍不住給娜美送了個白眼兒。
翻了個白眼兒之後，祗園探身越過高文，一拳頭敲在了漢庫克的頭頂。
「蛇姬，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你給這艘船丟臉了啊！
」
……
……
……
時間緩緩流逝，伴著推杯換盞的聲音，玄鳥號的燈火直到後半夜都沒有消逝。
不過，在那顯赫燈火照不到的地方，山治一個人叼著煙捲，彷若將所有熱鬧都隔絕了一樣。
只見他歇著倚在酒桶上，懶散的躺在那，一邊彈煙灰，一邊輕聲念叨起來。
「做這麼多的飯菜，還真是難得的疲憊。
不過，這艘船的氣氛很不錯啊。」
山治看了看遠方聲音最大的老卡普，和圍著卡普瘋狂灌酒的雷利一行人，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明明每個傢伙，都是比我那個老爹還要強大的人。
但是，為什麼他們的感情卻如此豐富呢？
呵呵，誰說強者就要斷絕感情，只有無情，才能激發出血統因子的？
明明很強的話，就應該像這艘船上的人那樣，比普通人更加快樂才對！」
說到這裡，山治搓了搓自己的臉，接著整個躺了下去。
可他剛剛躺下沒一會兒，木頭腿砸在地上的聲音就離他越來越近。
「喂，小鬼，啊哈哈哈哈！
」
隔著老遠，哲普就對山治大喊起來，等他靠近到山治身旁，他甚至一屁股坐到了山治的腿上。
「小鬼，怎麼不去喝酒啊，你真是一點也不懂男人該有的模樣啊！
老夫在你小的時候，就教你要成為如今這種假模假樣的樣子嗎？」
話音落下，哲普敲了敲山治的腦袋，將這個無奈的小子敲的坐起身來。
見山治起來了，哲普趕緊離開山治的腿，轉而坐到了一旁的地上。
倒不是他怕壓壞山治，山治的腿法雖然不強，但至少也能打幾十個成年人。
只所以換地方，只因為坐在腿上的這種事……。
要是個躺著的人還好，而被坐的人一旦坐起來……。
意！
這畫面不敢看啊！
總之，坐到一旁之後，哲普將酒壺扔到了山治懷裡。
「你知道嗎，小鬼，高文大人剛剛和我喝了半個多小時的酒呢，哈哈！
你老頭子我這一身廚藝，原本只是老夫自己的愛好罷了，老夫一直以為，地位和身份都是一雙鐵腿踢出來的，廚藝什麼的都是副業。
可是，見了鬼了，沒想到老夫的鐵腿讓老夫一事無成，反倒是廚藝讓老夫成了他娘的天龍人的座上……？」
「等等，你不要命了么！
」
就在哲普說到這裡時，山治狠狠地激靈一下，他趕緊伸手捂住了哲普的嘴。
「你真是喝多了啊，老頭子，那種話是你能說的么，你以為你是卡普么，想說什麼說什麼！
這裡是玄鳥號，不是你告訴我要謹慎的么，結果你喝了二兩酒就找不到北了，你剛剛那種話可是大不敬啊！」
「呃，哈哈！」
一旁，聽見山治的提醒，哲普尷尬的笑了兩聲。
「確實哈，老夫有點得意忘形了，不過老夫是真的激動啊！
就在剛剛，你知道么，天龍人和老夫共飲，冥王雷利邀請我加入他的海賊團，我特么……。」
「喂！
」
這一刻，哲普真的有點醉了，或者說，他醉的有些飄飄然了。
而山治，他一瞬間就聽明白了。
「老頭子！」
山治嚴肅的對他說到。
「你剛剛說什麼，雷利邀請你上船？
我的天，這裡可不是什麼你嚮往的，海賊王副船長的海賊團！
這裡是天龍人的玄鳥號！
他們怎麼會邀請你，他們憑什麼邀請你，你以為你是貝利嘛，人見人愛！
」
說到這，山治腦海中已經閃過了無數個陰謀，他總覺得一切都和哲普無關，這種邀請一定是高文這群人針對他的。
畢竟，雖然非常佩服哲普，但山治知道，哲普終究只是個東海的普通廚師，他沒有什麼配得上這艘船的身份。
而自己……。
雖然自己的身份和天龍人沒法比，但自己好歹算是文斯莫克家族的第三繼承人，天生就有著統治北海的神聖權利……。
呃……。
想到這兒，山治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下額頭，自己都在想什麼呢！
自己不是一直以生在那樣的家庭為恥么，為什麼遇到遠比自己更強大的人以後，自己反倒有將這種討厭的身份端起來的傾向了？
而山治拍自己額頭的時候，哲普也忍不住拽了把自己的鬍子。
他略顯不滿的對山治哼哼道。
「小鬼，你有點太瞧不起老夫了吧，你說老夫憑什麼被天龍人那樣的大人物邀請，就因為老夫是一位廚師啊！
整個東海，還有比老夫廚藝更好的廚師么？
整個天下老夫不知道，但經過今天，老夫起碼要比那個天龍人手下的廚師要強了太多！
怎麼樣，小鬼，就算是那群高高在上的天龍人，不也禮貌非常的邀請老夫加入他的船隊么！
這都是廚藝賦予老夫的璀璨命運啊！
」
話音落下，哲普一把摟住了身旁的山治。
「看看這艘船吧，小子，你覺得，這不是什麼海賊團么？
不，老夫告訴你，看待一樣東西，要透過他的外表去研究他的本質啊！
這裡的副船長是誰，是冥王雷利！
這裡的水手長是誰，是盲虎一笑！
這裡的戰鬥隊員是誰，是海賊里那群雖然被同行謾罵，但實力地位全都站在頂端的七武海！
雖然這船上還有幾個海軍，但這艘船的成分，根本就是整片大海上最精華的海賊啊！
」
話音落下，哲普狠狠地敲了下山治的腦袋。
「好好看看那個只比你大上十歲左右的高文聖吧，他雖然有著天龍人的身份，但他剛剛邀請我時，可是充滿了海賊的派頭啊！
當年，紅髮也在咱們的餐廳吃過飯，高文的那種派頭，給我的感覺居然比紅髮還要超出！
老夫居然能被這種破格的大海賊邀請，哈哈，老夫居然能有今天！
這可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喂！」
看著哲普這副模樣，山治面上的不爽越來越多，他狠狠拍了下哲普的大腿。
「老頭子，別說這種傻話了，這只是安慰自己和我的說法吧。
我能理解你，像咱們這種人是沒法拒絕天龍人的，沒想到他居然要徵辟咱們，咱們……。」
「呵呵！」
哲普攬著山治的手狠狠一夾，伴著山治的痛呼，哲普笑著說道。
「你想的太多了，小子，你以為，老夫真是被威脅到了么？
怎麼會呢！
在今天之前，老夫一直都在為老夫的餘生，也在為你這小子的未來擔憂。
咱們的廚師工作雖然做的很好，但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廚師這個職業在這片大海上，永遠都只能是副業罷了！
只有力量才是四海之主！
以前，我只能儘力靠廚藝來結交卡普那種強大的朋友，有他們偶爾幫忙，老夫才能帶著你們這群傢伙，在這片吃人的大海上苟且偷生。
但現在，哈哈，老夫面前多出了一條康庄大道！
你以為老夫會放不下海賊的身份？
從老夫決心金盆洗手，帶著你一起做飯開始，老夫就已經不再是海賊了，老夫不會質疑天龍人的身份和玄鳥號的立場！
另一方面，你不覺得這艘船的氣氛很好么！
雷利他們那群幹部雖然都有各自的脾氣，但他們相處的特別融洽，他們對待下屬，也就是那些普通船員的態度，也比這片大海的其他強者要好了太多！
這樣的氛圍，本身就值得像你我這樣的傢伙加入！
我們雖然是廚師，我們雖然要給每一個食客準備精心的菜肴，哪怕食客對我們惡語相向，甚至大打出手，我們也要讓他們吃飽！
但如果我們的食客能像這艘船上的人一樣，對我們足夠尊重的話，那樣的食客當然要比對我們惡語相向的人要好了太多。
畢竟，對壞人一視同仁是你我的素養！
但我們不賤啊，小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