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霧
跟在那些人的身後，宋雅怡三人來到了一條街上。
宋雅怡注意到，這條街一直延伸到盡頭，一路跑過去，看到的都是賭石店鋪。
“小雅，你真是料事如神啊，這裏就是瑞麗的賭石一條街！”魏紅不得不佩服宋雅怡的急智，一個尋常的鞭炮聲她都能想出其中的玄機來。
宋雅怡笑了笑沒有說話，跟著之前那些人來到了一處名為“禦軒”的店鋪的外頭，因為有人解漲了毛料，此時這家店鋪裏麵圍了不少人，最中央的解石機上有個人正抱著一顆麻蒙料子在解石，石頭上已經擦出了幾個麵，看起來應該是芙蓉種，算是中高檔翡翠了，雖然毛料塊頭不大，但是切出來的料子裏掏一對鐲子還是沒問題的，這樣看來，這人的這塊毛料還真是大漲了。
那塊料子切到這一步，基本上就已經成定局了，也沒什麽可看的了，還不如省下時間來去摸摸石頭。隨著圍的人越來越多，宋雅怡對瞧這樣的熱鬧也沒有興致，幹脆側身就進了旁邊的一家賭石鋪子。
瑞麗賭石街上的店鋪和平洲的不太一樣，在平洲的時候，宋雅怡也是每家店鋪都走了一遍，但是那些店鋪大多都是以賣玉器成品為主，賭石為輔，所以那些店鋪裏麵的毛料多為轉頭料，要尋到出好翡翠的石頭很不容易。
但是瑞麗的賭石店鋪卻完全不同，街是老街，店也是老店，進店之後，放眼望去，裏麵擺放的全是各種各樣的賭石毛料和翡翠明料，翡翠成品卻幾乎沒有。
宋雅怡也是在翡翠論壇瀏覽帖子的時候才知道，瑞麗的翡翠成品並不在賭石一條街上售賣，要買翡翠成品必須要到旅遊區，在那邊有很多玉器店都出售翡翠成品，而賭石一條街是專業的賭石中心，承接的隻是賭石批發業務。
因為隔壁有人切漲的關係，隔壁的這幾家鋪子都沒了客人，估計都跑去瞧熱鬧去了，那家店主倒是沒有走，趁著這個間隙抓緊時間埋頭吃盒飯，這個時候已經是三點多，這時候才吃飯，而且那店主的臉上並無半點不悅，相反還隱隱能從他眼中看到一絲喜色，證明今天這家店的生意很不錯。
可能是沒有想到宋雅怡幾人會在這個時候進來，那店主抬起頭的瞬間似是有些鬱悶，他一定是餓急了，偏偏嘴裏扒拉了慢慢一口飯菜，連話也說不得，就這樣噎住了。
魏紅看到那店主的滑稽樣子忍不住捂嘴偷笑，那店主才回過神來，急急地灌了一口水下去，這才將噎在喉嚨裏的飯菜咽下去。
“幾位想要買什麽毛料？”那老板注意到宋雅怡三人的年紀都不大，而且還有兩個是女人，雖然心中有些懷疑是不是來買毛料的，但是出於本能，他還是笑著迎上來開口詢問道。
宋雅怡的視線朝著店內那些毛料掃了一圈，發現那些毛料分成了幾堆，遂問道：“老板，您這裏的全賭和半賭的毛料都是什麽價位？”
那老板聽宋雅怡一開口說話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新人，心中有些驚訝，這個年輕女人居然真是個玩賭石的，現在玩賭石的女人可不多。這樣想著，那老板不免就多看了宋雅怡幾眼。
“那堆全賭毛料五千塊一公斤，開窗的料子不按這個價，按毛料和開窗表象論價。”老板可不會把生意往外推，賭石的是女人還是女人都與他無關，他隻要能賺錢就行。
宋雅怡了然地點了點頭，這個價位並不算貴了，剛剛隔壁那家店鋪可是八千一公斤的價，現在有人賭漲，隻怕價格還會漲。賭石就是這樣，哪裏的石頭出了翡翠，一堆石頭都能水漲船高。如今好毛料是越采越少，有好毛料的商家自然會把毛料的價錢拉高，相對於平洲的毛料，這裏的賭石價錢並不算貴。
當然並不是說價錢高的就一定出高翠，賭石這一行，雖然有很多理論，但是很多時候理論與實踐之間有很大的差距，那些理論不過是一般定律，但是毛料是多變的，很多料子表麵看起來表現很好，最後卻切出白花花的石頭或狗屎地，有些料子毫無表現根本不起眼，但是往往這些料子裏卻出了高翠。
在賭石界，有一句話用得非常多：盡信書不如無書。理論是不能照搬的，如果你隻是看了幾本專業書了解了幾句專業術語就認為自己學會了賭石的話，那你就等著傾家蕩產吧。
宋雅怡饒有興趣地走向那堆毛料，無論是全賭毛料還是半賭毛料她都看，雖然辦賭毛料對於她來說並沒有多少可賭性，但是如果價位太高沒有賺頭她可以不要，誰也保不準裏麵是不是就有大漏可以撿。
不過那些全賭的料子宋雅怡看了一些之後就發現了問題，這堆料子裏真正好的毛料隻有很少的幾塊，而且看那切出來的窗口就知道是解石高手切出來的，不用想也知道價錢肯定不低。
剩下的那些料子則多數是切過之後留下的偏綠，也就是俗稱的廢料，不過是切石的時候手法高明，又做了一些簡單的處理，讓那些毛料看起來就好像是剛剛從場口裏開采出來的。不過如今將廢料當做全賭毛料賣已經成了一種約定俗成的事，在一般的賭石店鋪都或多或少會有，這樣的問題本身就是在考校賭石者的眼力。
看完這些料子，宋雅怡就默默地搖了搖頭，轉身朝著全賭毛料區走去。
那邊的老板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搖了搖頭，一看宋雅怡選毛料的樣子就知道這幾人都不是多懂行的人，他的飯還沒有吃完呢，看這幾人選毛料隻怕還要好一陣子，他還是先填飽肚子要緊。
魏紅和昕諾都跟著宋雅怡去過平洲玉器街賭石，自然知道在宋雅怡賭石的時候安靜地跟著，也不多話。昕諾對那些灰不溜秋的石頭是半點興趣也無，若不是為了保護宋雅怡的安全，他寧願在酒店呆著。倒是魏紅在看到那些半賭毛料的時候忍不住有些手癢，想再試試手氣。
宋雅怡在選了一圈之後，才選到一塊不大的毛料。那是一塊楊梅沙皮的料，約莫七八斤重，這塊毛料的表現非常普通，但是在毛料的一個側麵，隱隱露出了黑色的霧層。
見霧未必就有綠，白霧或者綠霧的出現證明裏麵會有小無色或者是綠高翠，但是黑霧在賭石中卻是一種不好的預兆，一般出現黑霧的石頭裏麵都容易跑皮。
但是黑霧又並非絕對的不好，那是因為黑霧也有死黑與活黑之分，死黑就是黑一片，石頭內部一黑到底。這種情況下是肯定不能賭的，因為這樣的料子切出來一文不值。不過死黑未必就一定是死的，有時候在死黑的末端會變成活黑，活黑後麵極有可能帶綠，這種情況下出來的綠絕對是高綠，出玻璃種的概率非常高。
但是黑霧的判定非常考究賭石者的眼力，尋常的賭石專家未必能看透這一點，即便是看到了黑霧，也未必敢賭，因為黑霧的賭性太大了，沒有十足的把握一般沒有人敢出手。
“喂！這石頭是我看先看上了選到一邊的，你這人到底懂不懂規矩！”
宋雅怡才剛剛選好第一塊石頭，就聽到魏紅的怒斥聲，她回過頭朝著魏紅所在的半賭毛料區看去，就發現店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又進來了幾個客人，而此刻魏紅正橫眉怒視著其中的一個中年男人，那個男人手中正抱著一塊不小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