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今個說不完
「早晨九點鐘出堂發引,這口棺材,由南城奔北城,由北城奔東城,轉遍了京城四九城,到晚上七點半,才把這棺材抬回了家!」
「怎麼又抬回來了?」
「沒找著墳地!」
「去你的吧!」
……………………
「您來一絕的,來一壓箱底的,來一誰都不會的!」
「我……我就會這一個。」
……………………
「啊,三將軍,進得寶帳怒氣不息,為著誰來?」
「先生啊!」
「啊,怎麼著?」
「老張就為著你來!」
「噢,你為著我來?」
「正是!」
「這個……我不惹你呀!」
「就這個啊!」
……………………
「用我的曹氏老藥方,用了我的曹氏老藥方,風濕骨病,一點也不難治,用上我的葯保證你去世,就像被判了死刑,就沒我治不死的風濕骨病,治一個死一個,就像噶韭菜一樣。」
「玩命啊!你這麼做是騙人,是違法的!」
「違法?老百姓辛辛苦苦攢點錢,我不賺還是人嗎?我就是累死也要賺!」
「這都是什麼思想啊?」
「服用三十天,少活兩百年,耶!」
「別說了!」
……………………
「這熱鬧啊,好傢夥,韭菜屁塞牙那麼臭,倭瓜屁呼口這麼臭,電線屁臭一溜,蛤蟆屁臭一坑,搪賬的屁初六初七初六初七,要賬的屁不等不等,深山老林跑吉普,二分錢羊雜碎還要點兒肚兒,村子不大還有牛叫喚,哪是屁啊,勾點芡就是屎。」
「哎呀!您這臟不臟啊!」
「老太太實在是受不了了,抄起笤帚就打。」
「還打上了!」
「起來,起來,都給我起來,起來接著唱!」
「還唱啊!」
「你爸爸起來了,迷迷瞪瞪,老太太,不是不愛聽嗎?」
「對啊!」
「不愛聽,再怎麼不愛聽,那也比放屁強啊!」
「就這個啊!」
……………………
節目是一場接著一場,今天安排的段子全都是要工夫的大活,從開場孔芸鵬和李文峰先生的《白事會》,觀眾們的笑聲就沒停下來過。
要不然怎麼說聽相聲還得是德芸社,沒那麼多三吹六哨,大小的規矩,來到劇場,就是要讓你樂。
觀眾們願意起鬨就起鬨,願意搭茬兒就搭茬兒,在這裡沒有人告訴你們,聽相聲的時候要保持安靜,保證藝術的完整性。
這不是扯淡嘛!
相聲在舊社會就是一門市井藝術,一幫扛活、拉車出大力的,讓他們聽相聲的時候,一個個全都安靜的跟小媳婦兒似的,這種說相聲的怕不是沒挨過砂鍋般大小拳頭的打。
所以說,來了德芸社的場子,觀眾可以盡情的放飛自我,只要別在劇場里放把火,隨便你幹什麼。
何芸金和李京的一場《怯大鼓》,博得了滿場觀眾的掌聲,論相聲天賦,何芸金或許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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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曹芸偉,但是他也有他的長處,比如倒口,基本上全國各地的方言,他都能模仿上得出來,剛才這段《怯大鼓》裡面,要模仿的是膠東一代的方言,惟妙惟肖的,台下觀眾也是笑聲不斷。
等兩人下了台,佟筱婭又走了上來,常來德芸社的觀眾都認識她,知道她是蕭飛的女朋友,看到她上來,也很給面子的送上了掌聲。
「感謝大家的掌聲,剛剛這一段是傳統相聲《怯大鼓》,兩位演員表演的精彩,我在後台也看了,您諸位剛才笑得都不行了,接下來,我們還有好節目要奉獻給您,好了,閑話不多說,下面請您欣賞單口相聲《碩二爺》,表演者,蕭飛!」
「好……」
台下的觀眾可是有日子沒瞧見蕭飛了,聽到蕭飛的名字,觀眾席里立刻爆發出了一陣叫好聲和掌聲。
蕭飛對著其他演員一拱手,提著大褂的騎縫,邁步上台。
還是那一身月白色的大褂,其實在過去,說相聲的是不允許穿白上台的,這裡面有講究,穿白上台,那是給台底下的觀眾戴孝呢。
有脾氣大的,能直接衝上去,揪著演員就打,演員挨了打,還不能聲張,轉過天得挨家挨戶登門道歉。
不過解放后就沒這麼多規矩了,為了打破這種陋習,當年侯大師第一個穿著白色的大褂登台。
到現在,自然也就沒那麼多講究了。
當然了,為了避嫌,蕭飛的大褂也不是純白,在袖口和領口的位置綉著水藍線。
一路走一路的掌聲,等到蕭飛在舞台中間站定,立刻有好幾十觀眾捧著鮮花擁到了台前。
「謝謝!謝謝您諸位這麼捧!」
蕭飛趕緊上前,將花都接了過去,放在了台邊。
演出沒結束,花是不能拿下去的,這是觀眾的心意,也是演員的臉。
「感謝您諸位,來都來了,還花這麼多錢買花,這讓沒買花的觀眾怎麼辦?」
哈哈哈哈……
觀眾一陣大笑,剛上台就來了個小包袱,大傢伙的注意力也慢慢的集中在了蕭飛的身上。
「德強!剛才小佟報幕,小飛今個要說什麼?」
侯三爺坐在上場門邊上,目光炯炯的盯著台上的蕭飛,這颱風,太自如了,哪像個十八歲的年輕人。
「碩二爺,今個小飛說的是碩二爺!」
侯三爺一驚:「碩二爺,還有人會這段子?」
一旁的於清笑呵呵的回了句:「乾爹,這段子是小飛家傳的,蕭老爺子的把桿兒活。」
之前蕭飛說的《九頭案》、《張雙喜捉妖》,雖然會的人不多,但總歸還有人會,就算是不全,也能說上一點兒。
但是,這段《碩二爺》,那可真的是,除了蕭家人,再沒有人會說了。
這才是真正的把桿兒活。
「難得,難得啊!」
台上,蕭飛還在跟著大傢伙閑嘮嗑,他的這段單口,郭德強在安排的時候,給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時間寬裕,蕭飛也就不急著入活了,慢慢來,怎麼著也得把這些觀眾給勾到天橋劇場去接著聽。
「挺長時間沒見著您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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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是真想,今個是我們德芸社辦的頭一次商演,剛才的節目您諸位聽著還痛快嗎?」
「痛快!」
「過癮!」
觀眾們也是大聲的回應著,相聲園子就應該是這樣,台上台下熱熱鬧鬧的,真要是像某些相聲藝術家說的那樣,台上一本正經的說,連一個字都不帶錯的,台下觀眾跟守靈一樣,咳嗽一聲都不行,那還叫相聲園子嘛。
「哦!您諸位聽過癮了,聽痛快了,哈哈!接下來我可就得讓您諸位不痛快了!」
呃……
這叫什麼話?
我們花錢找不痛快來了?
蕭飛也不急著解釋,自顧自的說著:「剛才報幕您諸位也聽見了,今個咱們要說的這個故事叫《碩二爺》,也是咱們相聲門八大棍兒之一,之前在天橋劇場說的時候,曾許給您諸位了,當時就說過,等有時間了,把八大棍兒挨個給您說一遍。」
「最早咱們說過《九頭案》,後來又說了《君臣斗》、《康熙私訪月明樓》、《張廣泰回家》、《小爺馬壽》、《解學士趕考》,還有《宋金剛押寶》,就剩下這個《碩二爺》沒說,今個我伺候您說一段。」
「好……」
觀眾又是一陣叫好聲,這個段子,他們可早就惦記著了。
當初蕭飛介紹過八大棍兒之後,他們就上網搜過,也知道了《碩二爺》這個段子,但是,在網上卻找不到任何錄音,文本,就連關於這個故事的介紹,也只有寥寥二百來字。
具體講的什麼,誰也不知道。
之前蕭飛每次說完一個故事,觀眾就鼓動著,想要讓蕭飛說這段《碩二爺》。
可蕭飛就是一直壓著不說,誰能想到,居然被他給帶到了商演的舞台上。
行吧!不管怎麼說,總算是能聽著了。
「碩二爺又稱碩王爺,相傳是萬曆皇帝的二大爺永碩,當然了,熟悉歷史的人,您都知道,這個人在歷史上是並不存在的,萬曆皇帝的二大爺應該是莊敬太子朱載壑,生於明嘉靖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536年,死於嘉靖二十八年,年僅十三歲,還沒長成,人就死了,哪來後面的故事。」
蕭飛先把歷史知識給普及了,然後才接著往下說。」
「為什麼會出現這麼一個人,還在老百姓當中口口相傳,不過是因為當時君昏臣暗,民不聊生,老百姓的生活實在太難了,就盼望著能有這麼一位為民請命的另類王爺,來為老百姓做主,替老百姓陳冤。」
就這麼三言兩語的,觀眾們的注意力便已經完全集中在了蕭飛的身上,剛才的場子有多熱鬧,現在就有多安靜。
「至於剛才為什麼說,我今個要讓您諸位不痛快了呢?」
對啊!
我們花錢了,憑什麼讓我們不痛快啊!?
小子,今天你要是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咱們絕對不算完。
蕭飛看著觀眾們好奇的目光,呵呵一笑,三根手指夾住了醒木。
「主要就是因為,咱們這個故事,今個……」
啪!
蕭飛一摔醒木,把台下的觀眾都嚇一跳。
「說不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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