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要不……我現在下去

  蕭飛拋出一個大雷，當真將郭德強、王薇等人給炸的不輕。

  都知道蕭家在京城是個大家族，放在過去，那就是青堂瓦舍大宅門，要是沒錢，能住的起國子監那邊的三進四合院。

  可蕭飛突然告訴他們，自己是廣德樓的東家，還是將他們嚇得不輕。

  好嘛！

  敢情我們這幫窮說相聲的當中還真藏著一個土豪啊！

  德芸社要是真的能在廣德樓也開一個分社的話，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可擺在眼前最現實的問題是，沒那麼多演員啊！

  以前後台的演員多，拆兌不開，再加上德芸社火了，有了觀眾基礎，郭德強才想著開一家分社，將觀眾分流過去的同時，也能將演員分一些過去。

  可眼下三慶園已經定下來了，到時候一開張，分過去一部分演員之後，天橋劇場這邊剩下的也不多了。

  徒弟輩兒的倒是有幾個能挑頭的了，可是隨著潘芸亮倒倉，眼下也指望不上，剩下的人當中，燒餅和小辮兒差不多也能登台說個小段了，再有就是……岳芸龍。

  對這個徒弟，郭德強也是腦仁疼，小岳不是不努力，每天跟家住著，是不是個肯學的，誰還能瞧不出來。

  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練基本功，只要有機會，就蹲在上場門邊上聽活，甭管是苦功夫，還是笨功夫，岳芸龍都沒少下，可這孩子就是不開竅，學東西也是真慢。

  一段貫口，別人三天能背下來，他一個月都不見得能行。

  其他人……

  哪還有其他人了。

  郭德強在心裡盤算著，蕭飛也同樣在盤算，除去分到三慶園那邊的人手，剩下的演員裡面，還有誰是能分給他的呢？

  喬三木？

  剩下的好像真沒有了。

  所以，他剛剛才會問郭德強，年前就準備要招兵買馬，擴充德芸社的演員隊伍，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以前是發愁沒觀眾，現在是發愁沒演員。

  好像德芸社的發展問題，一直受困於人，都是頭疼的事。

  「小飛，這個事……咱們再看看，我回頭再聯繫幾個人試試吧！」

  沒別的辦法，只能繼續張榜招賢。

  可郭德強也知道，他在相聲圈子裡沒人緣。

  「師哥、京兒、諒子，你們也別閑著，要是有合適的人，也往咱們班社裡拉，待遇什麼的都好說，對了，小海，年前說的票價問題，你和你嫂子商量的怎麼樣了。」

  汪海聞言，忙道：「初步定了一個標準，往後天橋劇場，還有三慶園，票價分成了幾個檔次，前排的貴點，暫時定個50，中間的35，兩旁邊還有後面幾排的座，還是定20塊錢，天橋劇場這邊的雅間保持不變，太貴的話，觀眾也有可能負擔不起。」

  漲價這種事，必須得慎重，其實就算是全場賣50塊錢一張票，這價格也算是非常厚道了。

  50塊錢放在平時就能聽5場活，遇上相聲大會，能聽6到8場活，每一桌還送一壺茶，外帶兩樣點心，兩盤子花生瓜子，真心不算貴。

  可只要漲價，就肯定有人不滿意，花20塊錢進來聽相聲都已經習慣了，憑什麼漲到50、35啊！

  郭德強沒說話，而是看向了李京，張先生沒在，李京作為德芸社的創始人之一，也是有發言權的。

  李京見狀，琢磨了一下，點頭道：「我看可以，現在京城好些不如咱們的相聲園子，票價都是這個標準，咱們漲一點兒，觀眾也應該能理解。」

  大傢伙都得活著，現在德芸社火了，演員們也都得跟著落下點兒實惠，漲份兒錢這是必不可少的。

  從今天開始，蕭飛的份兒錢已經漲到了300塊錢一場，直接翻了一倍，於清也從最初的200塊錢漲到了500，其他演員都有著差不多的漲幅。

  開支多了，如果還維持以前的票價，那肯定是不行的，現在德芸社的場租錢，還有各項開支都是郭德強在負擔，要是沒有足夠的收入，他也撐不起一個班社。

  只是結果如何，還是得看情況再說。

  王薇補充道：「漲價我看就放在三慶園開張之後，到時候，兩邊票價統一。」

  她說完，這件事基本上就算是定下來了。

  可關鍵問題還是沒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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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員的事，咱們大傢伙的想想辦法，只要能耐夠了，都可以拉進來。」

  郭德強能想到的辦法，還是從外面招人進來，可這種辦法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問題。

  「師叔！我看您是不是該招些學員了。」

  蕭飛這個時候，又拋出了一個想法。

  招學員？

  郭德強現在還真沒有這個想法，如今跟著他的這幾個徒弟都還沒學出來呢，這個時候招學員，他也忙活不過來啊！

  「師叔！當初張先生給您定的八科學員，字型大小都起好了，芸鶴九霄，龍騰四海，您就不想著開枝散葉？」

  怎麼能不想啊！

  郭德強做夢都想，他經常幻想就是，有朝一日，他門下的弟子排出來，能占相聲圈子的半壁江山，真到了那個時候，相聲復興也就不再是一句夢話了。

  可問題是，這個時候招學員，是時候嗎？

  「少爺！現在的話，太早了點兒吧？」

  蕭飛笑道：「我也沒說讓您現在就開始招人，不過這件事確實得提上日程，怎麼招，招多少，您心裡首先得有個准普。」

  郭德強聞言點頭：「這話不錯，確實得考慮周全了，行，這件事我也好好琢磨琢磨，回頭列個章程出來。」

  會開到這裡，也就差不多了，雖然核心問題還是沒解決，但是，解決的方案已經有了，剩下的就是分成急緩兩步走。

  急的解決辦法是繼續招兵買馬，緩的辦法則是開山門收徒弟。

  「小飛，那個廣德樓……」

  從屋裡出來的時候，王薇小聲的跟著蕭飛說道。

  「嬸子，您放心，廣德樓就在那擺著呢，跑不了，不管咱們德芸社的第三個分社什麼時候能開，等那個戲班子的合同到期，就不跟他們續簽了，咱們這邊只要湊夠了人手，隨時都可以把人拉過去。」

  「誒，誒，誒！」

  王薇笑著，忙不迭的答應。

  「行了，有你這句話，嬸子可就放心了！」

  「嬸子，沒事兒了吧，沒事兒我可就換衣服，準備演出了。」

  「沒了，快去吧，不耽誤你了！」

  蕭飛應了一聲，正要去更衣室，孔芸鵬一溜小跑就過來了。

  「師哥！您快去瞧瞧吧，前面都快炸營了！」

  蕭飛一愣，王薇也是同樣滿臉不解。

  「小孔，怎麼了？」

  「師娘，前面觀眾鬧起來了，好些觀眾非要聽師哥的《西遊記》，瞧見水牌子上寫的是《水滸傳》，全都不樂意了！」

  呃……

  王薇轉頭看著蕭飛，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要是別的事，她還能出面解決，但這種事……

  蕭飛聽了，卻全然沒放在心上，呵呵一笑，道：「行了，知道了。」

  「小飛，你就不怕待會兒上了台，觀眾把你轟下來啊，今個台上可也坐著六七十口子呢！」

  怕？

  這有什麼好怕的！

  真要是沒有那個能耐，讓觀眾轟下來也是活該。

  可蕭飛用得著擔心嗎？

  「甭怕！」

  郭德強從屋裡出來，他也聽見了孔芸鵬剛才的話。

  「觀眾們鬧，那是因為喜歡小飛，等小飛上去了，他們捨得把孩子往下轟？」

  於清也跟著說道：「少爺，想好了怎麼安撫觀眾了嗎？」

  我哪來的時間想這個啊？

  「到了台上，隨機應變吧！真要是轟我，《水滸傳》都給他們扔下。」

  蕭飛這話一說，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郭德強在台上是有名給的多，對觀眾都是寵著，可蕭飛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整個德芸社要說最不慣著觀眾的，就得數他了。

  每天演出，說完就走，半秒鐘都不帶耽擱的，任憑觀眾怎麼喊「再來一個」，他也全然不理會。

  還有就是返場的時候，只要蕭飛上台，底下就有觀眾喊「叫小番」，哦，現在改了，改成讓蕭飛唱《赤伶》了。

  德芸社的其他演員都是儘力的滿足觀眾，可蕭飛又不一樣了，叫小番的嘎調，一個月能唱一次就不錯了.

  至於《赤伶》那首歌，更是任憑底下觀眾喊破了嗓子，他也不願意唱，實在抹不過去面子，也只唱裡面的那幾句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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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腔。

  郭德強和於清雖然在笑，可他們知道，真等到蕭飛上了台，底下觀眾要是不依不饒的非讓他說《西遊記》，這小子到時候真的能把《水滸傳》都扔下，改說一個新活。

  這叫什麼？

  不是耍大牌，而是底氣！

  就因為蕭飛的單口能把觀眾給勾住了。

  哪怕是真的換了新活，保准一場節目說完，明天照樣還是滿坑滿谷的觀眾坐在台底下守著。

  舊社會曾有一位評書藝人，在京城的茶館里說《封神榜》，那位也是個有性格的，從來不和茶園子，或者劇場簽合同，願意在哪演，推門上台就說。

  就因為說的好，一大幫觀眾整天追著他，茶館劇場的老闆也都把人家當祖宗一樣供著，就盼著他能在自家的場子多說兩回。

  蕭飛沒那麼膨脹，但是他個人的演出計劃已經安排好了，別說他這一版的《西遊記》還沒弄好，就算是弄好了，他也沒準備現在就使，還有別的用處呢。

  「師父，師叔，時間差不多了，我先過去候場了！」

  於清點點頭，對自家的徒弟，他是一百個放心，觀眾再怎麼鬧，他也相信蕭飛能穩得住。

  到了前面，少侯爺正站在側幕條邊上，跟著坐在台上的幾個觀眾逗貧呢，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瞧，頓時笑了。

  「小飛，今個有好些觀眾專門等著罵你呢！」

  少侯爺，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哪怕裝出來一丟丟擔心的表情，我都能感動一晚上，可您那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您可真是我親師叔！」

  「嘿嘿！必須的，你放心，我剛才都幫著你託付好了！」

  坐在台上等著看節目的觀眾也都瞧見了蕭飛，誰都沒說話，只是看他的眼神全都是不懷好意。

  這幫人該不會是打算等會兒我上了台就玩人吧？

  少侯爺這時候看了眼手機，開場的時間到了。

  「小飛，我可上去了啊，你還有什麼沒交代的嗎？」

  蕭飛聽著都要無語了：「師叔，我是上台說相聲，又不是去上吊，大過年的，您就不能說點兒吉利的？」

  「喲！口敞了，那行，我可報幕了啊！」

  少侯爺說完，直接邁步就上去了。

  原本嘈雜的園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歡迎大家來到天橋劇場，欣賞咱們德芸社的相聲表演，首先第一個節目，單口相聲《水滸傳》，表演者蕭飛。」

  蕭飛穩了一下心神，正要上台，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啊！

  按說這個時候，要麼大傢伙鼓掌，要麼大傢伙起鬨，這安靜的一點兒聲都沒有，算是什麼情況？

  我來錯地方了？

  一瞬間的遲疑，蕭飛直接帶著滿臉的疑惑上台了。

  還是沒反應？

  蕭飛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圍坐在台上的觀眾，可偏偏這些觀眾就好像沒瞧見他一樣。

  呃……

  台下的觀眾也都一樣，倒是全都看著他，可偏偏又像是沒看他。

  饒是已經習慣了登台表演的蕭飛，這會兒心裡也有點兒發毛了。

  上場門這邊，郭德強等人也都過來了。

  別看他們剛才表現得對蕭飛信心滿滿，但是，觀眾要是真鬧起來，他們也擔心蕭飛應付不過來。

  可這是……

  「德強，有點兒不對勁啊！」

  郭德強點點頭，沒說話，看著已經走到了桌子旁邊的蕭飛，也想看看蕭飛怎麼處理。

  「傷情最是晚涼天，憔悴斯人不堪憐。邀酒摧腸三杯醉，尋香驚夢五更寒。釵頭鳳斜卿有淚，荼蘼花了我無緣。小樓寂寞心宇月，也難如鉤……」

  啪！

  「也難圓！」

  往常到了這個時候，台下的觀眾早就搭茬兒了，但今天倒是挺不錯，安安靜靜的，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蕭飛也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他不怕觀眾鬧，可現在這算什麼？

  「要不……我現在下去？」

  哈哈哈哈……

  看著蕭飛尷尬的模樣，台上台下的觀眾立刻發出了一陣爆笑聲。

  呼……

  蕭飛長出了一口氣，可憐兮兮的看著觀眾：「你們差點兒嚇死我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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