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故去

  我不在家，你一個人好好的！」

  轉眼就到了十一月份，融信達接到通告，佟筱婭該進組了。

  蕭飛剛把行李放上車，佟筱婭就開始了她的患得患失，既盼著能憑藉參演馮褲子新作的機會，讓自己的演藝事業更上一層樓，卻又不想離家和蕭飛分開太久。

  「等你進了組，我就回家住，讓你老婆婆看著我，這樣總行了吧？」

  佟筱婭頓時紅了臉：「瞎說什麼呢，我又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

  新婚燕爾，一下子要分開好幾個月的時間，她的心裡有點兒慌，貌似也很正常吧。

  蕭飛聽著，不禁笑了：「我保證，以後每個禮拜，至少去劇組看你一次。」

  「真的！？」

  這有什麼真假的，劇組駐地就在河北，距離京城也不是很遠。

  「真的！快上車吧，那邊還等著呢！」

  房車已經提回來了，這會兒就在半路上等著，跟蕭飛他們匯合之後，一起前往劇組。

  「哦！」

  佟筱婭不情不願的上了車，她想拍戲，想要有自己的事業，可是，現在要去大展拳腳了，她又捨不得自己的家庭。

  唉……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走吧！

  車開到半路，上了高速之後，後面就跟上來了一輛房車。

  佟筱婭跪在副駕駛上，朝著後面張望，那天在展會上已經看到過一次了，可現在後面那輛純白色的房車居然真的屬於自己了，感覺還是有點兒不真實。

  蕭飛連著說了好幾遍，這樣很危險，佟筱婭這才老老實實的坐好了。

  「蕭飛，你說……我帶著這麼一個大傢伙去劇組，不會有人說我耍大牌吧？」

  雖然那天蕭佳潔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可她還是有點兒擔心。

  到時候，整個劇組一大幫演員，人家徐凡、陳到明老師都享受不了這待遇，偏偏她一個沒什麼名氣的新人這麼張揚，怎麼想都覺得不合適。

  「和那些出門就帶著十幾個助理的人比起來，咱們已經很低調了。」

  一輛房車而已，算得了什麼啊！

  聽說有的明星，出席個活動，前呼後擁的能有二三十號人，穿鞋都有專人負責，額外還得配個穿襪子的。

  難道自己沒長手嗎？

  相較來說，佟筱婭自打簽約融信達之後，身邊始終只帶著一個於佳佳，樸素的很呢。

  「反正我說不過你們！」

  佟筱婭辯不過，乾脆也就不說了，買都已經買了，難道還能退回去啊。

  拿齣劇本又研究了起來。

  對於表演，佟筱婭真的是投入了極大的熱情，那份劇本，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愣是被她翻的都卷邊兒了，光人物筆記就寫了兩本。

  至於方登的台詞，更是早就背的滾瓜爛熟，不光自己的台詞背下來了，就連和她演對手戲演員的台詞也都給背了下來。

  說是這樣更容易通過語言環境進入狀態。

  還語言環境？

  難道人家在戲里說的就不是中國話了？

  不過也難怪佟筱婭這麼認真，之前劇組在華藝公司召開了一個開機發布會，當時記者對於佟筱婭的態度可不算太友好。

  早先就曾有媒體爆料說，佟筱婭的這個角色是從張婧初手上搶來的。

  論咖位的話，佟筱婭自然是拍馬都趕不上張婧初。

  再聯繫上佟筱婭的背景，融信達老闆的侄媳婦，中國首善蕭飛的妻子，說她靠著走後門上位的人可不少呢。

  中國首善！

  這是媒體硬加在蕭飛頭上的新稱號，貌似褒揚，可蕭飛是一點兒都不感冒。

  擠兌誰呢！

  這段時間關於他的新聞，網路上倒是沒那麼多了，畢竟被官方點名表揚后，也算是簡在帝心了，誰沒事兒敢來招惹他啊！

  蕭芸那邊還在搜集證據，法院那邊已經立案，準備開庭了，等到判決結果出來之後，少不得還得再刮一陣風。

  這個時候，佟筱婭進組拍戲，也能躲避一下風頭。

  劇組的駐地就在唐山，聽蕭佳潔說，這部戲七月份立項，耗時三個月，直接搭建了一條防70年代的老城區街景。

  不得不說，馮褲子是國內最會借勢的導演，剛剛發生了一場大災，他便借著這個勢頭拍攝70年代那場驚動了全世界的大事件。

  在開機發布會上，也曾有記者問過，這個時候，拍攝這一題材的電影，是不是不合時宜。

  對此，馮褲子給出的答案是：傷口只有徹底撕開之後，才能更快的癒合，希望這部電影能夠起到鼓舞人心的作用，30多年前，我能能在一片廢墟之上重新站起來，30多年以後，我們一定也可以。

  聽聽人家多會說話。

  「兄嘚，挺長時間沒見了。」

  到達劇組駐地，登記過後，有工作人員幫著安排房車的安置地點，蕭飛正提著佟筱婭的行李，準備先放到房車上去。

  聽到有人說話，扭頭看過去，就見馮褲子和徐凡朝著他們這邊過來了。

  當初，蕭飛被保送京大之後，蕭佳潔曾大排宴筵，就是那一次，蕭飛曾和馮褲子見過一面。

  「馮導！」

  「甭客氣，叫哥！」

  馮褲子笑著，露出那一口各自為政的牙。

  呵呵！

  蕭飛還真不好意思這麼稱呼，不過馮褲子主動提了，他也不好駁人家的面子。

  「馮哥，嫂子！」

  蕭飛說著，還碰了佟筱婭一下，這可是拉關係的好機會。

  佟筱婭在這邊拍戲，蕭飛就算每周能過來探一次班，可畢竟離得有點兒遠，佟筱婭在劇組遇到點兒什麼事，他都伸不上手，要是能有馮褲子夫婦照看著，佟筱婭在劇組也能輕鬆一些。

  佟筱婭的反應也夠快，儘管還是有點兒不好意思：「馮哥，嫂子！」

  徐凡主動上前，拉著佟筱婭的手：「小佟，來這麼早啊！」

  不愧是馮褲子的賢內助，別人或許還不清楚佟筱婭的背景代表著什麼，時不時的在背後議論一番。

  徐凡是身處其中的，京圈有多大的能量，她能不清楚嗎？

  蕭佳潔作為京圈的大姐頭，屬於少數京圈頂層的其中之一，別看這兩年，外界風傳，說馮褲子要和京圈劃清界限。

  可實際上呢？

  這是能劃清的嗎？

  從馮褲子入行那天開始，他身上京圈的烙印就打下了，甭管京圈的那些大佬再怎麼瞧不上他，他也得上趕著攀附。

  前些年葉靜弄了個《與青春有關的日子》，在戲里把馮褲子給臭損了一頓，要知道，當時馮褲子已經是國內知名大導演了，這麼不給臉，換成誰不得急眼啊！

  可馮褲子呢？

  他敢急眼嗎？

  不光不能急眼，還得上趕著給葉靜站台。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在別人的眼裡，馮褲子是大導演，國內電影圈子的票房保障，可是在京圈大佬們的眼裡，他還是以前的那個馬仔。

  甭管是不是心甘情願，馮褲子想要藉助京圈的資源，就得和以前一樣，捧著上面的每一位。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被馮褲子稱為「二姑」的蕭佳潔。

  要論身份背景，蕭佳潔可比京圈裡的其他人都牛掰多了，兄弟姐妹幾乎遍布了各行各業，好些實權部門裡面都有蕭家的人。

  也就是人家低調，不願意藉助那些資源為融信達謀利，否則的話，現在整個中國演藝圈，還有誰夠分量跟融信達掰手腕。

  先不管蕭佳潔往後是不是能對他有所幫助，反正，這位姑奶奶是絕對不能招惹的。

  閑聊了兩句，馮褲子怎麼想的不知道，反正蕭飛是特別的尷尬，被一個比他大了快三十歲的中年人喊「兄嘚」，蕭飛都怕折了自己的壽。

  馮褲子是個醒目的人，看出來他和徐凡在這裡，蕭飛他們都不自在，打過招呼之後，就先行離開了。

  呼……

  身旁的佟筱婭長出了一口氣，蕭飛轉頭看過去，兩個人四目相對，都不禁笑了起來。

  「馮導要是再待會兒，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佟筱婭也知道，她剛到劇組，最要緊的就是和導演搞好關係，可是，馮褲子實在是太熱情，她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了。

  「以後習慣就好，小姑不是說，徐凡老師人挺隨和的，以後可以跟徐凡老師多接觸一下。」

  話還沒等說完，蕭飛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師父！」

  蕭飛說著接通了電話，那邊立刻就傳來了於清焦急的聲音。

  「少爺，你現在跟哪呢？」

  「哦！師父，我送丫丫來劇組，剛到這邊，您……」

  「范先生走了！」

  蕭飛聽得頓時一愣，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師父！您……」

  「就剛才的事，早上還清醒了一會兒，十點來鍾人就不行了。」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當蕭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覺得一陣陣發懵。

  他前天還去過醫院探望，當時正好趕上范先生清醒，爺倆聊了兩句，當時范先生還寫字叮囑他好好說相聲，萬沒想到，那居然是爺倆的最後一面。

  佟筱婭見蕭飛的情緒有點兒不大對勁，等他掛了電話，便立刻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蕭飛嘆了口氣，道：「范先生沒了。」

  「啊！」

  佟筱婭聽了，也是驚呼出聲，她前些日子還跟蕭飛一起去過醫院，當時老爺子雖然很虛弱，但是，精神狀態還可以，聽他們說話的時候，還時不時的笑兩聲呢。

  沒想到，這才幾天啊！

  人就沒了。

  「那你現在……」

  蕭飛這次陪佟筱婭來劇組，本來說好，住一天再走的，可現在范先生過世，蕭飛作為比較親近的晚輩，說什麼也得回去送一送老先生。

  「佳佳！」

  蕭飛把於佳佳給叫了過來。

  「哥！您叫我。」

  「佳佳！在劇組照顧好你丫丫姐，有什麼事，想著給我打電話。」

  「哦！知道了！」

  這些話，蕭飛已經叮囑過好些遍了。

  「我先回去了，沒趕上見老爺子最後一面，說什麼也得去送一送。」

  范先生和蕭飛的爺爺蕭銘棟是老相識了，兩家關係一直不錯，蕭飛作為晚輩，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得回去。

  「那你回去的時候，慢點兒開，千萬別著急！」

  告別了佟筱婭，蕭飛便駕車往京城趕去。

  醫院這邊，郭德強在范先生的病床前哭了一場，被徒弟們攙扶了出來，得到消息的相聲圈同行，已經紛紛趕到了醫院，送別范先生最後一程。

  「德強，節哀吧！」

  於清抹了把眼淚，還得勸著郭德強。

  他知道郭德強和范先生的感情，老爺子是當年郭德強剛來京城，最無助的時候，第一個肯幫他的人。

  多年相處下來，兩人的感情真的可以說是情同父子，如今乍一陰陽相隔，換做是誰，怕是都沒辦法接受。

  郭德強擺了擺手，靠在牆上長嘆一聲：「剛才還好好的呢，這人……說沒就沒了。」

  說著，眼淚又控制不住的落下。

  「小欒！」

  「師父！」

  欒芸博一直守候在旁邊，聽到郭德強叫他，連忙過來了。

  「發個消息，德芸社停演一天，所有人都過來送送范先生。」

  「得嘞！我這就聯繫海叔！」

  欒芸博答應一聲，便出去打電話了。

  「師哥，小飛那邊打過電話了？」

  「剛打完，估計這會兒已經往回趕了。」

  唉……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也沒想到老爺子會走的這麼突然。

  「德強，你今天是打算守在這邊了？」

  郭德強當然很想留下，范先生對他那是天高地厚之恩，可是，他心裡清楚，有些人肯定是不希望他留在這裡的。

  至於是誰，外面已經來了好些了。

  他是范先生的乾兒子，可是一直以來也沒辦過正式的儀式，誰知道人家認不認呢。

  老爺子現在沒了，就算是治喪，人家有閨女，有兒子，還有一大幫徒弟，怎麼著也輪不上郭德強來摻一手。

  想想也真是可悲，人都沒了，可即便是如此，人家也得分出個黑白來，剛才見著面，沒直接轟他走，已經算是看在范先生的面子上了。

  老爺子的喪事，他也只有旁觀的份，想要插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於清看郭德強的反應，也明白過來了，嘆口氣，跟郭德強坐在一起，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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