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 沒拾茬兒
02年的時候,國足可以說是全國人民心目當中的英雄,喊了那麼多年的口號終於衝出去了,一時間舉國歡騰。
可是在那之後,國足變得越來越像個笑話了,甭管是誰,都能拿來調侃兩句。
蕭飛砸掛國足,也沒有誰覺得不合適。
你們都踢成那樣了,還不許人家說啊!
「有要的沒有啊?」
「沒有,看了還不夠堵心的呢。」
李京這句翻的也夠狠。
「順著河邊往前走,頂著風,二環路上車水馬龍,回頭看萬家燈火,天下之大,哪裡是我安身之所,死的心都有啊,可一想起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等我賣了報給他們買吃的,我死都不能死啊,接著往前走吧,走著走著由打對過,您來了。」
「碰見我了。」
「開著車,好車啊,全世界就一輛。」
「是嗎?」
「您是一個跨國集團的大老闆。」
「嚯……」
「開著這個車,突突突……」
李京又一次從雲端跌落:「我這麼大的老闆,開一三蹦子出來啊?」
「很好的車,黑色的商務車,前排就坐著駕駛員一個人,你坐在後排,有身份啊,你那車的方向盤跟別人都不一樣。」
「怎麼呢?」
「別的車的方向盤都是園的,有一個膠皮套,你是純銀打造的。」
「嗬,值錢。」
蕭飛繼續描述,只是越描述越不像話:「長的,兩頭彎下來,攥著,突突突……」
「還是三蹦子啊!」
「來到我的跟前,一眼就瞧見我了,你吩咐司機:捏閘。」
「剎車都沒有。」
「車門一開,您噌就竄出來了,司機後邊拽著你。」
「這是司機出來遛狗來了。」
哈哈哈哈……
這句翻的也妙。
以前觀眾都覺得李京使活太溫,現在才明白,不是他的能力不行,實在是搭檔不給力,真要是遇到好搭檔……
看看現在就知道了。
「不是遛狗,你腰裡帶著個大金鏈子,140來斤。」
「我這是給自己帶枷呢!」
「司機在後邊給你拽著,呵,站在我面前,我都睜不開眼了,珠光寶氣。」
「是啊!」
「腦袋就跟個聚寶盆一樣,耳朵上帶著大金圈,半斤一個,鼻子正中間帶一個大銀圈,嘴上打著這個金牙,眼珠子摳了一個換寶石的。」
「什麼模樣啊?這不糟罪嘛!」
「穿著身西裝,沒個三五萬下不來啊!」
「那麼貴啊!」
「站在我跟前,看著我樂,我都不敢說話啊!」
「沒認出來?」
「那倒不是,關鍵是貧富懸殊太大了,我是一個什麼人呢,要死都死不成的人。人家是什麼人,站在我跟前我都傻了,恍惚我看出來是李京,我的好朋友,可我不敢說話啊!」
「不敢認了。」
「最後,還是您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面。」
「我說什麼啊?」
「爸爸,我……」
李京一把將蕭飛給推開了:「你先等會吧!我怎麼這麼賤啊,為了打破這尷尬局面,我還降一輩啊?」
「不是,小的時候咱們在一塊玩過家家。你小,我比你稍微大一點,長得還顯老,你就為糟盡我,管我叫爸爸。」
哈哈哈哈……
「我就這麼糟盡人呢?」
蕭飛接著往
下說:「還認識我嗎?我說您恕我眼拙,您是?哎呀,我是兒子啊。」
「行了,沒完了是不是?」
蕭飛也是點到為止,畢竟倆人差著輩分,一直說倫理哏也不好。
「我認出來是你,可我不敢認啊,我歲數也大了,眼也花了,不敢認啊。」
「還是有點兒自卑。」
「您怎麼了?咱們打小一塊玩啊,現如今你怎麼落魄了?我眼淚都下來了,把我自己的經歷一說,你也很難過啊,嘩……」
「哭了。」
「褲子就濕了。」
「那是尿了。」
「淚如湧泉啊!」
「那也沒流那麼些的。」
哈哈哈哈……
李京連著翻的好幾個包袱都響了。
「很難過,你甭管了,有我在能讓你吃虧嗎,從懷裡掏出支票本來,各位,什麼人出來用支票本啊,李京掏出支票本,打褲子裡邊掏出一金筆來,鑽石的尖兒,就這鑽石,得半斤多。拿過來要給我開支票,哎,二字怎麼寫?」
李京目瞪口呆:「我是文盲啊!」
「寫完了屁股後邊扽出一串鑰匙來,其中有個大戳子,當,蓋好了,撕下來,給你。」
「這就給了?」
「我拿過來一看,好傢夥的,二百萬啊!」
「給你這麼些錢。」
「我不敢相信啊!舉著支票,我也傻了,這是真的嗎?這怎麼可能是真的呢?我一把就把你的手抓過來,擱在我嘴裡邊,吭……」
「幹嘛?」
「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咬我手看真假啊?」
哈哈哈哈……
「你也很高興啊,是真的就好嘛。」
蕭飛說著還舉起手,彎起一根手指,觀眾一看就明白了,一口咬掉了根手指頭。
「捧著支票,我在馬路邊是淚如湧泉啊。您開車門上車是揚長而去,突突突……」
「還是這三蹦子。」
「拿著錢回家,從今往後我們全家人生活的特別好,能不念著您的情嗎?這就叫一貴一賤交情乃現。」
「哦,就這麼講。」
「朋友譜上還有一種叫做一死一生乃見交情。」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還得拿咱倆作比喻。」
「還是咱們倆人!」
「先說您吧,李京,可不是今天說相聲的李京了。」
李京問道:「我的身份是?」
「一個十八九歲的大小夥子。」
李京又高興了:「嚯,這個好,年輕啊!」
「剛上班的年紀,精神頭也足,精氣神也足,走到哪兒一看,呵,精神煥發,晚上下了班,吃完飯,洗洗澡換換衣服,把頭梳一梳,換上自己很喜歡的一套服裝,小白褲子,白皮帶,上邊穿一件白襯衣。」
「一身都是白的啊!」
「有那麼句話嘛!要想俏一身孝,對吧!」
李京哭笑不得:「您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大尖領子襯衣,現在不興這個了,那會兒都興大尖領子,噴了四斤香水。」
「好嘛,我論斤噴香水啊?」
「離近了一聞,身上跟偷吃羊屎似的。」
李京一臉的嫌棄:「這都什麼味兒啊!?」
「由打家出來,很高興啊,街坊打招呼:哎,京兒回來了,又出去耍流氓啊?」
「我出去是耍流氓去啊?」
「搞對象去!」
「這還差不多!
」
「青年男女搞對象嘛,出去了,打對過來一姑娘,沒有這麼好看的,太漂亮了,你站在後邊高興啊:小妞,給大爺笑一個。這姑娘一回頭瞧見你,那時候人的思想都保守,很輕蔑的看著你,攏了攏這四根頭髮啊。」
「這姑娘才四根頭髮啊?那還漂亮什麼啊?再掉兩根成蛐蛐了。」
呃?
觀眾們聽著李京翻的這個包袱,腦海當中立刻就有畫面了,只剩下兩根頭髮的話,可不就是蛐蛐嘛!
哈哈哈哈……
「您就得意這樣的,另類啊,你有這想法,你願意娶一個這樣的女孩子,你娶她就算行為藝術了。」
「什麼行為藝術啊!」
「您沖著姑娘勾勾手,過來啊!過來啊!那女的看您一眼:逮流氓」
蕭飛突然大吼一聲,把旁邊的李京都給嚇了一跳。
「這姑娘怎麼這麼大嗓門啊!」
「你一聽,壞了,趕緊跑啊,變步擰腰,嗖……出去了,這個快啊!兔子都是您孫子。」
「這什麼比喻啊!」
「人家喊逮流氓呢,您做賊心虛啊,這事發生在前門大街,三分鐘,你都到石景山了。」
「跑那麼快啊?」
「終於,把人都給甩掉了,您蹲在馬路中間歇會兒,哎呀……哎呀……」
蕭飛一邊說,還一邊吐著舌頭。
李京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像話嗎?我這都累成狗了。」
「就在這時候,由射門頭溝那邊來了一輛救火車,消防隊的車,這個快啊!從你跟前嗖就過去了,您嚇壞了,往後頭一躲,太不象話了……」
蕭飛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手在肩膀和脖子上來回摸著。
「哎,怎麼看不見了,再一摸,我腦袋哪兒去了?」
李京一驚:「腦袋都沒了?」
「消防車給帶走了?」
「帶走了?還不如撞上呢!」
「您一摸這腦袋都沒有了,大傢伙都知道,您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人,一賭氣死了吧!」
「這是賭氣的事嗎?」
「沒別的轍了,死對您來說,是唯一能想出來的辦法。」
「我腦袋都沒了,拿什麼想的啊!」
哈哈哈哈……
李京這個包袱翻的,蕭飛差點兒都笑場了,趕緊往下繼續。
「躺在馬路當中了,一會市政的壓道車開過來了,壓的那平啊。」
「您上這兒解恨來了吧!」
「壓的倍兒平整,轉天大太陽天,連曬三天,這人沒了,人間蒸發,外地的車開到這兒都納悶,不讓右拐,直行。」
「都是那一身白和大尖領子鬧的。」
呃……
這下又有畫面了!
「又過了有一個多月,門頭溝有農民趕著大馬車上京城送菜來,馬車正好停在你那個遺迹上。」
李京都無奈了:「好嘛!我都成遺址了。」
「趕上馬車放水!」
「我都沒聽說過,馬車還放水?」
「馬……放水,嘩……把你給泡起來了。」
「合著我是拿馬尿給泡起來的。」
「福爾馬林嘛!」
「什麼福爾馬林!」
「報警吧,一會兒警察們都來了,一瞧,這個好玩啊,這誰啊?一翻口袋翻出來了,身份證,李京,我正打好這兒過啊,瞧見出事了,趕緊問問吧,一問是你,我的好朋友,這事兒我得管啊,找肇事的車輛,把這後事都弄完了,上家送信去,這最難就是上家送信。」
「為什麼?」
「您想啊,上家裡說去,你們家裡沒有別人,就是你跟你父親兩個人,老爺子89了,老來喪子大不幸,怎麼跟老頭說啊?」
「對啊!沒法張嘴。」
蕭飛越說越哀戚:「兒子沒了,保不齊一句話老爺子也完了,就怕這個,我這個心哪登登打鼓啊!可再怎麼著也得去,到了家,隔著窗戶一瞧,我眼淚都快下來了。」
「慘啊!」
「唉……你都好幾個月沒回來,老爺子孤身一人多可憐,這會兒正在屋裡涮羊肉呢!」
李京剛才還一副悲傷的模樣,聽到這個直接破防了:「我爸爸缺心眼吧!我好幾個月沒回家,他還吃的進去涮羊肉。」
「點著一個大炭鍋子,這還一個電鍋子,羊肉片,肥牛,蝦,魚片,蟹棒,還有40來樣青菜。」
李京都無奈了:「吃的還挺全和。」
「白酒,啤酒,紅酒,黃酒,還有小菜,老頭兒一個在屋裡,拼了四張桌子,坐著吃。我看著腌心哪,老頭當時精神還是不錯的,滿臉紅光,89歲的人啊,就是滿嘴的牙掉了,還剩一個牙,可是吃東西呢,還塞牙了。」
「剩一個牙還塞牙了?這怎麼塞啊?」
「吃藕,套眼裡了。」
噗……
現場觀眾一聽就笑噴了。
「好嘛!就沖這什麼都吃,就好不了。」
「我趕緊進去了,老爺子,吃飯呢?」
「快別吃了,把筷子撂下吧!」
「我是不得不來,有事跟您說一下,但不能直接說,得講究方式方法,李京啊,讓車軋死了,腦袋都沒了,剩身子跟地上壓平了,拿馬尿發起來了。」
「您管這叫講究方式啊,您惦記把老爺子也嚇死是怎麼著啊?」
「你爸爸聽完一咬牙一跺腳……」
「背過氣去了!」
「你把那蝦遞給我。」
李京也是哭笑不得:「嗬,敢情根本沒拾我這茬兒。」
「拿個杯,喝酒!」
「還喝呢?」
「我說老爺子,你爸爸一擺手,別說話,倒一杯,來,兩隻小蜜蜂啊,飛到……」
李京趕緊攔著:「就別划拳了!」
「你爸爸這人好詼諧。」
「這是詼諧的時候嗎?」
「喝完酒,老頭說累了,我先睡一覺啊,我一看,那我也躺會吧!」
「倆人真有閑心,還睡上了。」
「一直睡到下午五點半,老頭坐起來了,哎,你剛才是說李京死了嗎?」
「這才想起來啊!」
「我說是,是有這麼回事,人家撫恤金也拿來了,這是四百塊錢您拿著。」
「這也太少了吧?」
「老頭兒接過錢,數了數,抽出200來,遞給我,要不了那麼多。」
「敢情我就值200塊錢啊!」
「這就是一死一生乃見交情。」
李京甩了甩手:「聽了您這解釋,交情也不怎麼樣。」
接下來該是什麼了?
某人,就問你羞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