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不響

  轉天，蕭飛就帶上老婆孩子，開車前往了密雲，本來還想帶著張玉虹一起去的，可妙妙還要上學，家裡沒有人照顧著可不行。

  天底下當父母的都是如此，一旦有了孩子，時間也就不是自己的了。

  抵達密雲，沒去自家的莊子，直接到了於清的動物園。

  於清也早就接到了電話，一直在家裡等著呢。

  「快讓我瞧瞧這大孫子。」

  看到小虎，於清也顧不上徒弟和徒弟媳婦兒了，直接一把將孩子給撈了起來。

  說來也怪，這臭小子甭管蕭飛，還是佟筱婭，誰抱他，他都不老實，現在被於清抱著，反倒是乖得像只貓一樣。

  還滿臉好奇的看著於清，然後……

  「哎呦喂！」

  於清一聲痛呼。

  蕭飛趕緊上前：「你給我撒開，撒開！」

  這小東西剛才的乖巧敢情都是裝出來的，就等著於清放鬆警惕，然後一把薅了他師爺的頭髮。

  「嘿！輕點兒，輕點兒，別把孩子給弄疼了！」

  於清自己還疼著呢，卻也沒忘叮囑蕭飛，別把小虎給弄疼了。

  都說隔輩親，在家裡就是這樣，到了師父家裡還是如此。

  好半晌，小虎這才算把他師爺給饒了，小屁股上自然也少不了被蕭飛和佟筱婭輪番扇了幾巴掌。

  臭小子，真真混蛋的很。

  「行了，孩子懂什麼啊！」

  於清還是笑呵呵的，說不定現在心裡還為小虎這個鬼機靈得意呢。

  「少爺，這孩子錯不了，打小就聰明，還會誘敵深入呢！」

  呵呵！

  「師父，您這慣得都沒邊兒呢！」

  於清大笑道：「淘小子嗎，小子就得淘，不淘將來能有什麼出息。」

  行，怎麼著都是您有理。

  「師父，我師娘呢？」

  「回市裡了，小陽他姥姥有事回家，你師娘得盯著接送孩子。」

  小陽已經上幼兒園大班了，自打上學開始，就是他姥姥姥爺帶著，於清倒是圖清凈，帶著白慧敏住到了密雲的莊子上，平時節假日把孩子接過來在這邊住些日子。

  正說著話呢，就見郭奇林、閆賀翔走了過來，看倆人的裝扮就知道剛乾完活。

  「師哥！嫂子！」

  蕭飛跟他們倆人也是許久沒見了，之前在京城的時候，也一直忙著錄像，都顧不上去園子，期間也就跟於清見著過兩次。

  等錄完了那三段單口相聲，緊跟著蕭飛就去了鄭州，然後就是橫店，一直到昨天才回京城。

  「你們怎麼到這兒了，不用準備下午的演出啊？」

  閆賀翔忙道：「今個下午場沒安排，晚場有我們哥倆的活，等吃完中午飯就回去。」

  蕭飛點點頭，又看向了郭奇林，感覺這小子有點兒不大對勁。

  要是往常，早就開啟話癆模式了，今天看上去有點蔫兒。

  「大林！怎麼了？」

  呃？

  郭奇林聞言看向了蕭飛，遲疑了一下道：「沒……沒什麼啊！嫂子，小虎給我吧！」

  說著，郭奇林把小虎給接了過去，他時常往蕭家跑，跟小虎混的很熟。

  抱著小虎，跟於清說了一聲就進屋去了。

  「師父，大林這是怎麼了？」

  「他啊？」

  於清笑道。

  「心裡不痛快唄！」

  這誰看不出來啊，可問題是，他因為什麼不痛快啊？

  總不能因為是……

  閆賀翔！

  閆賀翔見蕭飛看向了自己，連忙說道：「師哥，可不是因為我啊！」

  也對。

  閆賀翔和是蕭飛精挑細選出來，專門給郭奇林的搭檔，論人性，論能耐，沒有一樣是差的，郭奇林應該不會對閆賀翔有什麼意見。

  「師父，因為什麼啊？」

  「我甭說了，還是讓大壯說吧！」

  閆賀翔苦笑一聲：「師哥，大林他……怎麼呢，您要說他是小孩子鬧彆扭也行，您要說他是對自己要求嚴格也沒問題。」

  蕭飛聽得更糊塗了：「你說明白點兒，什麼亂七八糟的。」

  「得嘞，其實就是因為……」

  聽閆賀翔說完，蕭飛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郭奇林的心事，完全源於他的節目演出效果，該怎麼形容呢，就是……

  不響！

  「師哥，當著您的面，我也不敢說虛的，您要說我和大林演的有多好，肯定也沒到那個份上呢。」

  這是句實話，閆賀翔和郭奇林搭檔的時間不長，再加上郭奇林之前沒登過台，還得一點一點的磨，想要一鳴驚人，那是痴心妄想。

  「可我覺得說得也不算差啊，每天演出都有錄像，回去我們倆人也看，給於大爺和我師父也看過，都覺得毛病不大，可觀眾們就是沒反應，有的時候，明明包袱翻出來了，可就是響不了。」

  蕭飛聽著，也不禁好奇。

  這算是個什麼情況啊？

  連於清和郭德強都覺得來人說的沒問題，但就是觀眾那邊沒有反應。

  這可真是奇了啊！

  「一直都這樣？」

  「最開始不是，我和大林剛開始搭的時候，觀眾還是挺熱情的，每場氣氛也挺火，可後來就不行了，師哥，您今天就算是不來，改天我也得帶著大林上您家裡去，讓您幫著看看，再這麼下去，我感覺大林的信心都快沒有了。」

  甭管幹什麼，成就感才是促使一個人繼續下去的動力。

  說相聲的動力來源於哪裡？

  自然就是觀眾。

  只有觀眾習慣，演員才會越來越愛說，觀眾要是都不願意搭理，演員說著自然也沒意思。

  難怪剛才看見郭奇林，那小子一臉的喪呢。

  原來是遇見了這種事。

  於清也點點頭，跟著說道：「確實沒什麼大毛病，要說火候不到，這是肯定的，大林才說了多少日子，經驗得慢慢積累，我和你師叔也說不出來，到底是因為什麼。」

  這可就有意思了。

  要是倆人使的活有問題，還能慢慢調理，可於清都說了，沒什麼大問題，那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難道是現在的觀眾口變得更挑了？

  「大壯，其他人的活呢？」

  「還和以前一樣，場子都挺熱的，觀眾們也捧，就是我和大林，我一開始還能勸著大林慢慢來，可現在……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少爺，待會兒你開解開解大林，這孩子心重，別再把自信心給弄沒了。」

  蕭飛點點頭，師弟出了問題，當師哥幫著解決肯定是責無旁貸，但問題是得找到癥結所在，才能對症下藥。

  單單是幾句寬心話能有什麼用？

  「師父，您家裡有他們倆人的演出錄像嗎？」

  「有，你想看看，走，在我屋的電腦里呢。」

  於清忙道，那些視頻都是閆賀翔拿過來的，他看了不下十遍，可就是沒發現到底哪裡有問題。

  「丫丫，你和大林看著點兒小虎，我過去看看。」

  「嗯！」

  佟筱婭答應一聲就進屋了，明明說好是過來散心的，可一遇上和相聲有關的事，蕭飛就什麼都忘了，對此，佟筱婭也早就習慣了。

  她這會兒也有點擔心郭奇林。

  「走吧！」

  蕭飛和閆賀翔一起，跟著於清到了他的屋子，打開電腦。

  「師哥，這是我們家前天說的那段《二十四孝》，您給瞅瞅。」

  蕭飛坐在電腦前，看著裡面的兩個人從一開始的開門包袱，郭奇林調侃了閆賀翔幾句，然後兩個人就說起了學歷的問題。

  都知道郭奇林連中考都沒參加，閆賀翔也經常買台上拿著郭奇林的學歷砸掛。

  這一段設計的不錯，包袱應該響的，可觀眾們的反應卻很冷淡。

  也有人笑，但笑聲不多。

  然後的墊話也沒什麼大問題，四平八穩的，看得出來，兩個人在這個段子上，是下了真功夫的。

  隨後開始入正活，從嚙指痛心開始，後面的嘗糞憂心、卧冰求鯉、恣蚊飽血、懷橘遺親，情節層層推進，包袱翻的也挺脆生。

  之前也有德芸社的其它演員使這個活，郭奇林他們倆人算不上是最好的，可確實使得不錯了。

  最後的底兩個人還給改了，蕭飛聽著也挺好，可觀眾的反應就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這到底什麼問題啊？

  「師哥，您看看，毛病到底在哪呢？」

  你問我？

  要說毛病肯定有，兩個人在節奏，尺寸上還有不少的問題。

  但是很顯然，這絕對不是觀眾反應冷淡的理由。

  「我再看看。」

  接著蕭飛又看了幾段，越看他越是覺得奇怪。

  還是那句話，問題確實有，而且還不少，但這絕對不是觀眾這種反應的關鍵因素。

  「大壯，你們倆在台上沒得罪過觀眾吧？」

  閆賀翔聽了，被嚇了一跳。

  「師哥，絕對沒有過，您交代過，跟觀眾互動要適可而止，我們哪敢啊！」

  蕭飛看著閆賀翔，也覺得不可能，郭奇林和閆賀翔都是他調教出來的，他立下的規矩，肯定不敢壞了。

  「少爺，看出來沒有啊？」

  蕭飛搖搖頭：「師父，要說不足的地方肯定有，但是，觀眾們這種反應就有點兒奇怪了，按說，不應該啊！」

  蕭飛說著想了想，又接著說道。

  「師父，我找人問問。」

  說完，蕭飛掏出了他平時工作用的那部手機。

  裡面存了不少關係好的觀眾的電話號碼。

  找不到癥結所在，那就只能問問觀眾了，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只有觀眾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