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3章 往事不堪回首
第1423章 往事不堪回首
這個問題，唐寧現在也給不了自己答案，只希望老天保佑，可以讓她平安度過。
然而，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
這些年，常年加班，疲憊的生活讓她的身體也是大不如前，早沒有了之前那般的硬朗。
到半夜的時候，她就發起了高燒，起初的時候，她還有點意識，怕吵醒唐澈，所以強忍著不肯輕易表現出來，可是到後來，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朦朧，逐漸就失去了意識，一無所知了。
她做夢了，看到了一條漆黑的長長的巷子，巷子深處，隱隱潛伏著躁動。
突然，幽深的小巷深處傳來大聲的怒斥著：「站住，不要跑，給我站住——」
這是一條斑駁的，布滿了油污的巷子，稍一走近，便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撲面而來。
昏黃的路燈在風的吹拂下，搖搖欲墜，幽暗的磣人。
怒罵聲由遠而近，附近的狗都狂吠了起來。夜，炸開了鍋。
突然，一個頭髮混亂，衣衫邋遢的男人從巷子深處衝出來，他只穿了一個大褲衩，顯然是剛從床上逃出來，不時慌張的回頭張望。
「唐志強，站住——」剛才的怒罵聲便是從他身後追著他的那幫男人口中發出的，浩浩蕩蕩的，足有五六人，在這條狹窄的弄堂里，顯得十分擁擠。
眼見著後面的人越追越近，唐志強更加的害怕，而路上有油膩，他一時不察，腳下一滑，頓時摔倒在地，後面的人立刻趕上來，將他堵在牆角。
他瑟瑟發抖，用手抱著頭，不時的求饒：「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真的沒錢……」
「沒錢？」為首的男人蹲下來猛地揪住他的頭髮，臉上儘是狠厲之色，「沒錢你也敢去賭？嗯，你很能耐啊。」那男人拍拍唐志強不斷閃避的臉，一個巴掌煽下去，「還敢跑？你自己說，我們是要剁了你的手還是剁了你的腳？」
唐志強嚇得縮成了一團，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唯有不斷的求饒：「各位大哥，我求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吧，我真的沒有錢啊。」
「沒有錢嗎？行啊，那就用你的兩隻手來換吧，沒有手，我看你還怎麼去賭。」那男人厲聲威脅著，冷笑一聲，「把他帶回去！」
「不要啊，大哥，不要啊……」唐志強如殺豬一樣的聲音響徹夜空。
巷子後面又急促卻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就在他們架起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們的身後傳來一道稚嫩的叫喚：「住手！」
她青澀的嗓音令他們好奇的轉過頭，他們看到一個有些細碎俏麗的短髮，眼睛大大的，穿著睡衣的小女孩站在那裡。
她氣喘吁吁卻不管不顧的衝上來：「我求求你們，不要帶走他！」她沒有哭，聲音冷靜的令他們都詫異。
「你是他什麼人？」那男人問。
「他是我女兒。」唐志強飛快的解釋說，「寧寧，你要救爸爸啊。」
唐寧的表情倔強的抓著黑衣人的袖子，再次乞求道：「我請你們放了他。」
「放了他？小妹妹，你知道她欠我們多少錢嗎？」為首的男人像是聽了一個笑話。
「多少？」她蹙著眉頭，出奇的認真。
那男人側目：「五十萬本金，五十萬利息，一共一百萬！」
高利貸！唐寧小小的身體里散發出無盡的怨恨，狠狠的瞪了唐志強一眼。
她的眼珠如黑寶石一般在漆黑的夜裡依然燦亮如星辰。
突然，唐志強眼睛一亮，對著那幫人說：「你們放了我，我讓我女兒賺錢還債！」
唐寧身體一僵，無法置信的看著那個該叫做父親的男人。
「你說你要賣女兒？」為首的男人陡然回頭看著他。玩味似的笑容里有無盡的嘲諷，「唐志強，你還真是個人渣啊。」他竟然快速的出手，用力的打了他一拳，唐志強被打倒在地，哎喲哎喲的呻吟。
「呸，人渣！」看不出來這群討債的，竟然還是頗有血性的，每人都上去湊了一拳，踹了一腳。
唐寧冷眼旁觀著，只輕聲道：「別把他打死了。」
癲癇的媽媽，先天心臟病的弟弟，還在等著他回家……
她的眼角有一滴凄清的眼淚滑落眼眶，正好被那男人捕捉道。
他蹲下身，看著她晶亮卻冷漠的眼睛問：「你真的願意拿自己幫他還債？」
「是不是我跟你們走，你們就會放了他？」
「是，但是你這一生，都要抵押給我們了。」一百萬買一個女孩的一生，很殘忍，也很現實。
有多少人能一輩子賺一百萬的？
「我有一個條件。」她與他談判。
「說說看。」
「我希望你們幫我看著他，不要讓他再賭了，讓他的錢，都拿去照顧老婆和兒子。」她緩緩的，卻堅定的說出自己的要求。
「你的要求有些無理哦。」他有些好笑的看著她，「這個買賣我們虧本了。」
「是嗎？」她笑了，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可是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你幾歲？」
「十一。」
他抱起她，喊了聲：「走了。」
懷中的她，出奇的瘦，似乎那睡衣下，只有一副骨架。
可是，她的眼睛，漆黑如潭，又閃動著水波般的光芒，如星光，如波粼。
唐寧靠在他的肩頭，望著越來越遠的散發著惡臭與骯髒的巷子，冰一般的冷。
眼淚，無聲從唐寧眼角滑落，嚇壞了守著她的唐澈。
「媽媽，媽媽，你快醒醒，媽媽——」
一雙輕柔的小手，不停的在唐寧臉上輕撫著，耳畔，是他焦急的呼喚聲，唐寧終於從夢靨中抽身，緩緩睜開千斤重的眼皮。
「媽媽，你醒了，真的太好了，你醒了。」
唐澈的歡呼聲那樣悅耳和興奮，唐寧的目光從雪白的天花板上轉移到他的身上，沙啞的開口：「澈澈。」
「媽媽，你醒，我真是擔心死了。」唐澈依偎著唐寧，捨不得放手。
唐寧也摟緊了唐澈，但還是虛弱的問：「澈澈，媽媽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裡不是唐澈的病房，至於她為什麼會躺在病床上，她真的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