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0章 塵埃落定
第1730章 塵埃落定
他走的時候毫無徵兆，回來的，也是這般突然。
戚錦年站在那裡，只覺得有一股熱流在胸中涌動。
顧天擎看著戚錦年，戚錦年看著他，兩人相對無言，世界彷彿也寂靜下來。
直到懷瑜爬到他們旁邊，咿咿呀呀的沖著他們叫喚，戚錦年才回過神來，眼淚倏然從眼眶裡滑落，而顧天擎在這時蹙了蹙眉：「什麼東西糊了。」
「我的魚——」戚錦年猝然反應過來，顧不得撿地上的鍋鏟，便跑到廚房，關火去了。
顧天擎一手抱起一個孩子，瑾汐立刻摟住了他的脖子，無比的激動：「爸爸，你回來了，我好想你。」
懷瑜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但是看到姐姐叫著爸爸，他也跟著手舞足蹈，啪啪啪啪跟著叫，顧天擎的眼眶跟著有些濕潤了，孩子小胖的圓臉，白白嫩嫩，惹人憐愛，他忍不住親了孩子一下，見戚錦年這麼久沒出來，才放孩子在客廳的地墊上，讓瑾汐照顧弟弟，自己去廚房。
他走到進廚房的時候，戚錦年正背對著他，突然抹了一把臉上，然後轉過身來：「你怎麼進來了。」
「我看看魚怎麼樣了。」
「在鍋里呢。」戚錦年轉過身來，去拿灶上的鍋子，但是顧天擎更快一步，按住了她的手說：「你別忙了，我來吧。」
「不用，我來就好。」她的眼睛紅紅的，還帶著濃重的鼻音，將燒焦的魚倒入垃圾桶，便洗鍋。
不過這個時候，顧天擎突然從背後抱住了她。
戚錦年一驚，手上的動作也是一頓，從鏡子中看著顧天擎。他正閉著眼睛，下巴磕在她的頭頂心上，瞬間，她的眼淚不受控制肆意橫流。
「對不起。」顧天擎說。
戚錦年則轉過身，投入他的懷抱中，然後用力捶打他，這幾個月來，她擔驚受怕，茶不思飯不想，為了不讓別人擔心，她還要故作堅強，在人前強顏歡笑，這種日夜被痛苦烈火焚心的滋味，真的太難受了。
「好了，咱們該出去了，要不然孩子該等的著急了。」等戚錦年哭的差不多，顧天擎低聲安慰道。
戚錦年點了點頭，但仍是盯著顧天擎看：「你的眼睛——」
「是莫離的，我換了眼角膜。」
這個答案，從顧天擎的口中說出來，無比沉重。
原來如此。戚錦年不禁心疼的撫摸著他的臉，更心痛白莫離的離開，但總算顧天擎平安的回到了她的身邊：「以後我們一家人，都不要再分開了，你也不能再一個人，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好，我答應你，出去吃飯吧。」
「魚都糊了，沒什麼菜，將就吃點吧。」
「沒關係，家裡的飯，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
戚錦年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出去一趟，倒是嘴巴都甜了。」
顧天擎笑笑，看到外面的一雙子女，以及家裡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他便感激和感動著：「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不辛苦，只要你平安無事，一切都是值得的。」
溫暖的燈光下，一家人，即便是簡單的兩菜一湯，吃的卻格外溫馨。
這個夜晚，靠在顧天擎的懷裡，戚錦年才感受到了這段時間以來最大的安心：「其他人都還好嗎，都沒有受傷吧。」
「還好，都是皮外傷。」顧天擎說，「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很快會好起來的。」
戚錦年點頭：「謝謝你平安歸來。」
顧天擎在戚錦年的頭頂心印下一個吻：「快睡吧，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很累。」
「你也是。」
第二天，墓園。
一束束鮮花放在長出雜草的墳頭，顧天擎帶著所有人來看白莫離和穆寒秋。
羅戰有些情緒激動道：「莫離，我們已經為你們報仇了，容靖死了，費倫斯會執行死刑，你們的仇我們終於報了，你們安息吧。」
「是啊，你們兩個在一起，就要好好的，不要像之前一樣，打打鬧鬧的了，讓我們擔心。」唐宋微微眼光濕潤。
戚錦年則半蹲在墓碑前，拿著絹布輕輕擦拭照片上面的灰塵，照片里的兩人，彷彿音容笑貌仍在，這般安靜的注視著他們：「謝謝你們，莫離，寒秋，謝謝你們的付出，也謝謝你們的在天之靈，保佑他們平安無事。」
影也來了，他在白莫離和穆寒秋隔壁的墓碑上，看著上面的夜，難掩悲痛之情，他現在恢復的不錯，基本上已經沒有大礙，醫生說他完成了一個醫學奇迹，令人嘆為觀止，是迄今為止他們見過的信念和意志力最為強大的病人。
這大概就是因為愛吧。他有他的妻子孩子需要保護，已經不再是孤身一人，有自己的責任要承擔，所以他必須讓自己重新強大起來，才可以為他們遮風擋雨。
只是他的戰友離開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在這次的事故中犧牲了太多。
「夜，安心吧，以後我會保護好先生的，不會讓你的血白留的，你在那邊，要好好保護白先生和穆小姐。」
風，起了。靜靜吹動著墓園內的蔥翠柏樹，時光如梭，只有這些蔥蘢的柏樹，無聲而寂靜的陪伴著這些長眠在地上的人兒。
氣氛那樣悲傷，有戰爭就有傷亡，道理誰都懂，然而卻可能一輩子都難以釋懷。
「好了好了，天擎羅戰和唐宋多難得都能平安回來，走，我請客，請你們去好好喝一杯，吃頓好的，這段時間肯定都沒有吃好吧。」蘇皓風拍手道，「哎呀，還有我的苦日子啊，總算熬出頭了，我得吃點好的好好慶祝下啊。」
顧天擎聞言，淺淺笑了一下，同時也收斂了悲傷的情緒道：「皓風說的對，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多虧了你們的幫忙，尤其是皓風，確實是居功至偉，功不可沒，走吧，我請客，好好謝謝你們。」
傅清流收到消息也在第一時間趕來，看到顧天擎，便雙手捧著他的臉，又看又摸的，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顧天擎微笑：「媽，你放心吧，我好著呢，哪都沒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