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8章 老朋友

  這是一扇緊閉的房門，至少從現在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帶她來這裡，所以傅冉心中充滿了警惕。


  「進去啊，好好看你的老朋友，相處愉快。」艾維一用力，就將傅冉推入了這個房間。


  傅冉跌跌撞撞的抬起頭來，看到牆角蜷縮著的一個人時，瞬間倒抽了一口冷氣：「啊——」


  只見牆角的那個人兩個眼眶附近都是黑乎乎的，臉被划花了，臉上疤痕遍布，比童話故事中的老巫婆還要醜陋恐怖。


  邱晨曦聽到尖叫聲，突然朝著傅冉的方向爬了過來，她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就像行屍走肉一般，真正的生不如死，所以她伸出枯瘦的五指，驀地一把抓住了傅冉的腳踝。傅冉重重的抽氣，卻聽到底下之人喊她的名字：「傅冉？」


  傅冉一怔，忘了要反應，低頭看著她，雖然她辨認不出原來的模樣，而且那雙眼睛尤其嚇人，手指更是枯瘦的厲害，可是那面容依稀還保留著原來輪廓的模樣，還能稍加辨認，只不過傅冉也不敢確定：「邱晨曦？是你嗎？」


  邱晨曦聞言，突然悲愴的笑出聲來：「傅冉，果然是你。」


  既然都能叫出對方的名字，對方也沒有否認，就說明她們都沒有認錯。


  傅冉經不住捂住了嘴，然後又迅速蹲下身，想將邱晨曦從地上扶起來，只不過邱晨曦說：「別動我，我站不起來了。」


  「為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邱晨曦，你怎麼會在這裡？」


  「是啊，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呢，可是現在問這些，還重要嗎？」邱晨曦癱軟在地上，滿臉苦笑。


  傅冉做夢都想不到，再見邱晨曦，竟然會是這個樣子，她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傅冉甚至連問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邱晨曦又對她說：「你到底還是沒有逃過去，也被抓來了這裡啊，不過慕慎容怎麼捨得你被抓來呢。」


  「我不知道，」傅冉覺得好混亂，「是慎容把我騙來這裡的，我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記得我了，他成了艾維他們的幫凶，還有你，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你，你——」


  「哦，艾維研發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專門是用來折磨人的，其中有一種就是可以讓人忘了過去，然後他再用催眠的技術給人灌輸另外一種記憶，慕慎容應該是這樣，所以才會不記得你吧，要不然他怎麼可能會……呵呵……」


  邱晨曦笑出聲來，她這一生，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全和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分不開的，但命運真是個神奇的會捉弄人的東西啊，竟然讓她們在這裡相遇。


  傅冉的手突然被邱晨曦抓住了，她瘦的厲害，指骨都突了出來，抓著傅冉也猶如鐵爪一般，難以鬆開。


  「傅冉，你還當我是朋友吧，那你就幫我一個忙吧。」


  「什麼忙，你冷靜點，有話好好說，能幫我一定幫。」


  「那你說掐死我吧，快點，掐死我吧。」


  「什麼？」傅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如果你當我是朋友，你就掐死我吧，快點讓我死了吧，我不想再這麼不人不鬼的活著了，我求求你了，殺了我吧。」邱晨曦緊抓著傅冉的手腕懇求，那指骨你的傅冉生疼，她真的不想繼續活下去了，可傅冉怎麼下得去手。


  「邱晨曦，你聽我說，邱晨曦——」


  傅冉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邱晨曦的身體突然抖了三抖，後面的事情，是傅冉這輩子都不願意回想也不可能忘記的。


  此生，她都沒有見過這麼讓人痛苦的折磨人的方法。


  難怪邱晨曦寧願讓她幫忙殺了自己，也不願意繼續活著，可是現在的傅冉下不去手，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邱晨曦又被凌遲了一遍，最後看她奄奄一息的躺在牆角。


  她身上的傷，原來都是這麼來的，痛起來的時候，就用牙齒撕咬自己的胳膊，抓自己的皮肉，血肉模糊，血漬斑斑。


  「邱晨曦，你醒醒，邱晨曦，你醒醒。」傅冉跑過去，將她扶起，邱晨曦的嘴角在流血，那是她自己咬的，「幫幫我吧，傅冉，求你了。」


  傅冉淚流不止，抱緊了她：「別怕，沒事的，要走我們一起走，我會帶你出去的，別怕。」


  邱晨曦的眼睛里流出了血淚，搖頭：「我們出不去的，他們不會讓我們走的，我求你了，殺了我吧。」


  「不，不會的，你相信我，好了，別說話了，你休息一下，我在這裡陪著你。」


  她讓邱晨曦靠在自己身上，她坐著她躺著，邱晨曦緩緩閉上了眼睛。傅冉低頭看著她，自嘲命運可真會開玩笑，竟然讓她們還有機會用如此的方式相遇。


  ————


  慕慎容一個人站在天台上，彷彿站在世界的頂端，猶如君王，睥睨天下，可他的眼中，沒有天下，只有無盡的空虛。


  底下芸芸眾生，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來處，都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唯有他，不知來處，不知去處。


  不知為何，比起艾維對他說的那些話，他竟然更願意相信傅冉說的，每每想到傅冉，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痛。


  可是他真的想不起任何關於傅冉的記憶，所以他又能相信誰。


  世界之大，他卻不知該何去何從，豈不是可笑。


  那個女人說，他還是有良知的，因為他不認同艾維的做法，那就請他幫幫她，她的孩子還在等她回去。


  可是艾維是他的夥伴啊，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他要背叛他們嗎？


  他也沒想到，她的話對自己的影響竟然這麼大，他竟然希冀著她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他是她孩子的父親，該有多好，但是為什麼他就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呢。


  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回想，但終究一無所獲。


  他下了樓，走在城市的街頭，看霓虹閃爍，行人來往，他看到前方一對情侶摟著彼此，說著悄悄話，也不知道男孩說了什麼，惹了女孩不高興，女孩氣呼呼的跑了，男孩追上去，拉著她急於解釋，但是女孩不聽，男孩急了，突然一把抱住了女孩，親了她。


  這只是很平常的一幕，可是慕慎容的腦中不知為何，似乎有個模糊的女孩身影一閃而逝，只是快的他來不及抓住，他努力回想拚命回想，想的頭都疼了，但終究，一無所獲，反而是頭疼的令他蹲下身去，好像有一把鋸子在他腦子中不停切割。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身體一僵，甩了甩頭站起來，看著站在他身後的男人。


  「你是誰。」慕慎容語氣冷漠，眼神更冷。


  「我是顧懷瑜。」面對這樣的慕慎容，顧懷瑜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我們談談。」


  從慕慎容一出現，暗衛便鎖定了他的位置，影已經將附近的障礙都清理掉，至少他們的談話現在是安全的。


  「我和你什麼可談。」慕慎容蹙眉轉身欲走。


  顧懷瑜從懷中掏出了幾張照片：「是嗎，那你先看看這個再走吧。」


  這些照片有慕慎容和傅冉的結婚照，也有他們的生活照，其中還有兩張是孩子的出生照和滿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