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凡人的江湖（下）
仙師？
仙師！
雨飛泓的話，如同雷霆般在虯髯大漢和一幫江湖客的腦海里震響。
讓大家瞬間魂飛天外！
其實先前這些人都看出了汪塵的不凡，沒有誰膽敢故意招惹他。
可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汪塵竟然是一位仙師！
仙師，是凡人對修仙者的尊稱。
大乾國上至皇帝百官，下至黎民百姓，男女老幼，基本上都知道修仙者的存在。
很多人也是聽著各種仙家傳說長大的。
而證明修仙者存在的最直接證據，無疑就是州城和郡城的鎮守天師府了。
天師就是仙師。
只不過絕大多數的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修仙者。
因為鎮守天師平常極少現身人前，而且就算出府，也是乘坐六駕馬車。
普通人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
事實上對於黎民百姓而言，哪怕同處一城，修仙者跟他們也是兩個世界的人。
因此虯髯大漢和江湖客壓根沒往這方面想。
畢竟大乾信奉道統，道觀道院在各地比比皆是，大家只當汪塵是某家道院里出來歷練的精英弟子。
道門弟子跟修仙者可不是一回事！
那幫江湖客里的老四，嚇得差點尿濕褲襠！
要是知道汪塵是仙師，他就是拿針線縫上自己的嘴巴，也不敢胡言亂語。
仙師一怒，血流漂杵！
只是汪塵並沒有發怒，反而有些好奇：「你認識我？」
他來大乾才幾天的時間，而且大部分都在趕路。
以前根本沒見過這位都督。
「兩天前，下官接到了乾京的飛隼傳書。」
雨飛泓恭恭敬敬地解釋道：「才得知諸位仙師位臨大乾，鎮守一方。」
原來是這樣。
汪塵恍然。
先前費星河曾經跟他說過。
像兩人這樣的弟子，在雲陽派內門普普通通，地位跟真傳、長老根本無法相比。
也就能在外門抖抖威風。
但是來到凡俗界，那就是真正的人上之人。
除了需要服從總天師府的指令之外，連皇帝小兒都無須理睬。
至於文武百官和平民百姓，那更是螻蟻而已。
無非是大小的區別。
當然，作為鎮守天師，也不能為所欲為，門派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但身份肯定尊崇之極！
現在汪塵算是真正感受到了，自己這個身份的不同凡響。
「嗯。」
他點點頭：「既然認識，那就不用這麼客氣了。」
宗事堂規定，鎮守天師嚴禁干涉大乾的內部事務，也不可以跟凡俗權貴交往。
大乾的皇族，更得避而遠之。
唯獨禁衛司例外。
因為禁衛司本身就有剿殺魔修、清理邪祟的職責，也有義務輔助鎮守天師完成任務，雙方的交流完全合理合規。
如果有需要，鎮守天師還可以徵調禁衛司在當地的力量，為自己效勞！
雨飛泓低眉順眼：「下官不敢。」
汪塵說得客氣，他要是當真不客氣，那就太腦殘了。
「仙師在上！」
正在這個時候，那虯髯大漢突然撲倒在汪塵身前，「冬冬冬」地用力連磕三個響頭：「小人尉遲忠冒死求告，我家主公被奸佞所害……」
雨飛泓的眉眼間浮現出一抹煞氣。
他雨夜率眾前來，是為了追殺蕭問天。
沒想到還揪出了兩個罪臣餘孽。
尉遲忠是什麼身份，又所為何求，雨飛泓完全清楚！
這樣的小角色，他平常動動小指就能輕鬆碾死。
現在不行，因為對方求的是汪仙師！
雨飛泓對汪塵的了解極為有限，根本不知道後者的脾性如何。
所以他也不敢冒然打斷尉遲忠的話。
心裡暗暗焦急。
「且慢。」
結果尉遲忠才剛說了幾句，汪塵忽然舉掌朝他隔空拍出。
尉遲忠瞬間渾身僵硬無比，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連手指都無法動彈。
他整個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束縛，一身雄厚的內勁毫無用武之地！
「有點吵。」
汪塵收回手掌，對雨飛泓說道：「你看著辦吧。」
雨飛泓頓時如釋重負，當即躬身回答道：「下官明白！」
這位禁衛司都督拍了拍手掌。
一隊精悍的黑衣人立刻進入大殿，行動迅疾訓練有素。
雨飛泓指了指尉遲忠和那名已經癱在地上的錦衣少年：「帶走。」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那幫江湖客。
殺機隱隱。
這幫江湖客意識到不妙，個個嚇得魂飛魄散。
汪塵說道：「他們算了。」
這幫江湖客雖然粗魯，卻都是無辜的人，倒霉遭了池魚之殃而已。
汪塵不想為難這些掙扎求存的小人物。
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而尉遲忠不同。
先前天殘地缺五散人出現的時候，他看汪塵的那一眼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都是行禍水東引之舉。
其心可誅！
汪塵不跟對方計較，已經算是心胸寬廣了。
這貨居然還想利用他來翻身？
簡直痴心妄想！
把堂堂仙師當成工具人嗎？
而汪塵開了口，雨飛泓當即收斂殺機，擺擺手說道：「你們走吧。」
「謝謝仙師，謝謝仙師！」
這幫江湖客如獲大赦，一邊向汪塵表示感謝，一邊慌忙離開了神廟。
外面的狂風驟雨，絲毫都沒有影響到他們飛奔的速度。
尉遲忠和錦衣少年被帶走之後，又有一隊黑衣人進來，嫻熟地收斂了地上的屍體。
並且將地面清理得乾乾淨淨，半點血跡都沒有。
緊接著，他們送來了桉幾、蒲團、茶具、香爐等等物品。
最後只留一位楚楚動人的侍女在旁邊服侍。
雨飛泓親自動手，擺桉煮水點香薰爐，一看就是以前伺候過貴人。
熟練得很。
汪塵看著有趣，等到水開之後，他拿出一包靈茶：「喝我的。」
「多謝仙師！」
雨飛泓誠惶誠恐地用雙手接過靈茶，為汪塵沖泡了一杯。
汪塵笑笑道：「一起喝。」
雨飛泓愣了愣。
這位平常威風八面、人見人怕的督公，忽然提起衣袖擦了擦濕潤的眼角。
至於嗎？
汪塵無語，很怕下一刻對方「嚶嚶嚶」地哭出聲來。
那雞皮疙瘩都得掉一地！
幸好雨飛泓還沒有到這樣的地步。
他謝過汪塵，雙手捧著靈茶卻沒有馬上品嘗。
而是跟汪塵解釋了尉遲忠主僕的來歷。
估計是擔心汪塵心有芥蒂。
——
第三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