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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5章 惡毒舅母和惡毒舅父

  劉俊見李元吉不言語,又急切的道:「殿下,您要是不收下他們,不教導他們,就沒人能教導得了他們了。您也不希望他們成為長安城內的一大害吧?」

  李元吉皺著眉頭,看向劉俊,疑神疑鬼的道:「我怎麼覺得,你在一個勁的勸我收下他們,你難道是收了他們的黑錢?」

  以李元吉對劉俊的了解,劉俊平日里對這種事情,可不怎麼上心。

  今日卻一反常態。

  他嚴重的懷疑,劉俊在這件事情中,扮演著什麼不光彩的角色。

  劉俊臉上的神情一僵,哀聲道:「我的殿下啊,誰會花錢拜到您門上討打啊?」

  李元吉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倒也是……是我冤枉你了。」

  確實沒人喜歡花錢找個先生討打,更沒人喜歡花錢找個先生打斷自己的腿。

  「臣只是不希望殿下辜負了聖人的一片苦心,所以才多次勸諫。殿下要是覺得臣的話多了,臣可以閉上嘴。」

  劉俊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為自己抱屈。

  李元吉也不好把劉俊拿捏的太過了,就勉強相信了劉俊的話。

  李元吉沉吟著,做起了最後的掙扎,「我記得教導宗室子弟,是我二姊夫的職責,我越俎代庖的話,我二姊夫恐怕會有怨言吧?」

  劉俊遲疑了一下,試探道:「臣能說嗎?」

  李元吉白了劉俊一眼,沒好氣的道:「說吧。」

  劉俊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道:「您要是能肩負起教導宗室子弟的職責,竇駙馬只會對您感恩戴德,絕對不會對您生出半句怨言。」

  竇誕雖然肩負著教導宗室子弟的職責,但竇誕的身份和地位決定了,竇誕沒辦法像是李元吉一樣,對一眾宗室子弟下狠手。

  下不了狠手,就沒辦法教導一眾已經無法無天了的宗室子弟。

  一眾無法無天了的宗室子弟,一旦闖了什麼大禍,竇誕還得跟著背鍋。

  所以李元吉要是能接過這個重任,教導好一眾無法無天的宗室子弟,竇誕只會感激李元吉,絕對不會對李元吉有半分怨言,更不會埋怨李元吉越俎代庖。

  「如此說來,我是非收下這些禍害不可了?」

  李元吉長嘆了一口氣。

  他的志向是做一個閑雲野鶴一般的王爺,不是大齡育兒園院長。

  劉俊鄭重的點頭,回應著李元吉的話。

  李元吉看著劉俊,感嘆著道:「我醜話說在前頭,我只是暫時的收下他們,我可不能保證,我能將他們教導成什麼可用之才。」

  李元吉必須提前給李淵打一個預防針。

  避免李淵對他的期望過高。

  劉俊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殿下只要答應收下他們就好,其他的,殿下不用在意。」

  在劉俊看來,一眾宗室子弟,從來就不缺人教導,缺的是一個能壓得住他們,能讓他們乖乖的坐下做學問的人。

  只要李元吉能壓得住一眾宗室子弟,有的是人教導一眾宗室子弟成才。

  李元吉聽到了劉俊這話,心情好了不少,「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李元吉已經決定了,回頭就將一眾宗室子弟甩給手底下的人。

  堅決不做大齡育兒園院長。

  劉俊心裡暗暗叫苦,臉上卻充滿了笑意。

  他為了討好李淵,一時口快,說錯了話,給自己挖了這麼大一個坑,如今只能默默的含著淚填坑。

  還好李元吉沒有刨根問底的追著他問個清楚,也沒有跑去找李淵印證一番他的話。

  不然他就不止是在心裡流淚了,屁股上還得流血。

  「天色也不早了,你速速回去跟我父親復命吧。」

  李元吉跟劉俊聊完了正事,也沒有留劉俊過夜的意思,讓劉俊儘快回宮去復命。

  倒不是說九龍潭山下的精舍中沒有劉俊容身的地方,而是李淵下了手詔,劉俊身為傳詔人,在傳詔過後,必須回去跟李淵復命。

  李淵或許不會聽,但該走的流程,劉俊必須走到位。

  劉俊起身,向李元吉躬身一禮后,匆匆出了精舍的正屋。

  李元吉眼看著劉俊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一臉若有所思,他還是覺得劉俊在這件事情中,扮演著什麼不光彩的角色。

  不過,他沒什麼證據,也不好因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去找李淵對證,就只能將這份懷疑踹在心裡。

  「阿郎,吃點東西吧。」

  楊妙言在劉俊走了以後沒多久,端著一碗羹湯到了精舍正屋。

  在伺候著李元吉簡單的吃了兩口以後,遲疑著道:「阿郎對那些小輩,是不是狠了點?」

  李元吉用清水漱了漱口,將盛水的小碗遞給了楊妙言,問道:「他們已經挨完鞭子了?」

  楊妙言接過小碗,放在了一邊的盤子里,點了點頭,苦笑道:「不僅挨完鞭子了,也送回精舍了。我也去挨個看過了,一個個皮開肉綻的,甚是凄慘。」

  「凄慘?」

  李元吉冷笑道:「他們可一點兒也不凄慘,被他們欺負過的仆婢、百姓,那才是真的凄慘。」

  李元吉雖然不了解一眾宗室子弟平日里的所作所為,但從他們對待府上侍婢的態度,大致能猜到一些他們平日里的所作所為。

  一眾宗室子弟,在他眼皮弟子下,尚且敢欺負他府上的侍婢。

  在長安城內的時候,還不知道欺負了多少良善。

  他府上的侍婢,有他撐腰,沒有被糟蹋,也沒有被打擊報復。

  長安城內的那些仆婢、百姓,可沒有太撐腰,還不知道被糟蹋成了什麼樣子,被打擊報復成了什麼樣子。

  他今日天亮的時候,曾經仔細觀察過。

  一眾宗室子弟中,沒有一個超過十五歲的。

  基本上都是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子。

  一個個才十二三歲,就這麼殘忍,這麼膽大妄為,長大了還了得?

  若不是他不想將他們背後的長輩給得罪死了,今日非弄死幾個不可。

  楊妙言苦笑著道:「他們在長安城內的所作所為,我也有所耳聞。可他們中間有一些人,是你的後輩。」

  楊妙言倒不是覺得李元吉做錯了什麼。

  只是覺得,李元吉身為長輩,對後輩過於苛刻的話,傳出去了,容易被人說成以大欺小。

  楊妙言不希望李元吉背上這種惡名。

  李元吉看了楊妙言一眼,冷哼道:「就是因為他們中間有一些人是我的後輩,我今天才沒有下殺手。要不然,我早就下令麾下的將士,將他們一體斬絕了。」

  李元吉今天可是拎著刀出門的,就是沖著殺人去的。

  要不是柴令武可憐巴巴的沖他喊舅父,讓他意識到他還是個長輩,他肯定下殺手了。

  楊妙言擔憂道:「你這麼做,容易背上以大欺小的惡名,還容易將所有的親戚得罪光。」

  李元吉聽出了楊妙言是在擔心自己,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心裡自有分寸。」

  楊妙言將信將疑的道:「但願如此。」

  李元吉抱起楊妙言,笑道:「即便是我心裡沒了分寸,不是還有你這個慈祥的舅母在嗎?」

  楊妙言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難道在你心裡,只有外甥才是你的後輩嗎?侄子不是嗎?」

  李元吉呵呵笑道:「侄子當然也是。」

  楊妙言眨了眨眼道:「我總覺得,你似乎對外甥更偏心,尤其是令武。」

  李元吉心中感嘆。

  我跟李秀寧交情最好嘛。

  李秀寧出征在外,我自然得多照顧一些她兒子。

  李元吉調笑的道:「你不也一樣?」

  李元吉又不是瞎子,今日楊妙言在柴令武、李崇義、李孝同三個人一起被抬到精舍的時候,只跟柴令武搭話,明顯是更喜歡柴令武一些。

  楊妙言笑吟吟的道:「阿姊現在跟你交情最好,令武又是你親外甥,我自然得偏心令武一些。」

  李元吉大叫,「好啊,你居然是如此偏心又惡毒的一個舅母,看我如何懲處你。」

  李元吉大叫完以後,凶神惡煞的撲向楊妙言。

  楊妙言『一臉慌張』的開始躲避。

  兩個人追追逃逃的融入到了夜色里。

  ……

  翌日。

  清晨。

  李元吉被壓醒了,一條姓王的腿和一條名叫阿酒的腿,壓在他肚皮上。

  他有點不舒服,只能睜開眼,伸了伸懶腰,沒有打擾兩條腿的主人,自己一個人摸下了床,在侍婢伺候下,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出了精舍正屋。

  楊妙言已經準備好了早飯。

  李元吉招來了羅士信、薛萬淑兩個人,陪著自己簡單的吃了一點,讓羅士信繼續教導宇文正三人,讓薛萬淑領著兩個統軍府的兵馬回營。

  然後自己背負著雙手,進入到精舍院落的一片偏房內。

  偏房內趴著一堆光著背後,晾著鞭痕的半大小子。

  其中不少人頂著熊貓眼。

  看到李元吉以後,用一眾士可殺不可辱的目光,看著他。

  昨夜他們在肉體上被狠狠的摧殘了一番,被抬到精舍以後,又在精神上被狠狠的摧殘了一番。

  九龍潭山下實在是太空曠了,空曠到即便是住著上千人,晚上有點什麼動靜,且稍微大一點的話,整個精舍院落里的人都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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