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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0章 再回武德殿

  「就地擒拿,送還竇府吧。」

  李元吉略微思量了一下,緩緩開口。

  他要是沒猜錯的話,那些被竇府逼迫著畫地犁田的人,九成九就是長安城內那些遊手好閒的人。

  他們並不是真正的罪囚,僅僅是因為闖入九龍潭山,就要了他們性命的話,有草菅人命的意思。

  雖然,他殺幾個闖入九龍潭山的人,並不會給他帶來任何麻煩,但能少添殺戮,就應該少添殺戮。

  無意義的殺戮,除了能讓大唐的國力銳減一分,讓一個母親失去兒子,讓一個妻子失去丈夫,讓一個孩子失去父親外,並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好處。

  生命是需要敬畏的。

  如果對生命失去了敬畏,人很容易變成一個漠視人命的屠夫。

  就像是吃人魔王朱桀。

  李元吉從修文館送來的典籍中,看到過朱桀的生平,知道朱桀是一個怎樣漠視人命的屠夫。

  他不希望自己變得跟朱桀一樣,所以他在儘可能的避免一些無意義的殺戮。

  「臣明白了,臣告退。」

  校尉得到了李元吉的示下,也沒有在涼亭前多留,規規矩矩的一禮后,便快速的離開了涼亭。

  李元吉站在涼亭正中,遙望著遠處或枯黃、或墨綠的山景,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李建成引入了一個強力的外援,這個外援還是一個妙人。

  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間的鬥爭,變得更有意思了。

  ……

  往後數日。

  李元吉一直待在九龍潭山,過著一如往常的規律性的生活。

  凌敬在不久之前,派人到九龍潭山傳話,說是那位天策府的兵曹參軍史,也就是那個姓司馬的兵史,已經被滅口了。

  杜淹安全了。

  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值得關注的消息了。

  臘月二十四的時候。

  在宮裡忙碌了大半個月的楊妙言,終於回到了九龍潭山。

  稍作安頓,便出現在正屋內。

  李元吉瞧著比入宮之前還要靚麗了三分的楊妙言,稍微愣了一下。

  楊妙言笑吟吟的湊到他面前,問道:「阿郎,我好看嗎?」

  李元吉放下了手裡的書卷,誠實的點了一下頭道:「好看。」

  楊妙言臉上的笑容,就像是一朵花一樣綻放了起來,「我就知道阿郎會喜歡。」

  說著,湊到李元吉近前,柔柔的道:「為了讓阿郎耳目一新,我可是跟著兩位嫂嫂和兩位阿姊學了足足大半個月呢。」

  老夫老妻了,說這種話也不用嫌害臊。

  李元吉也不用多問,就明白了楊妙言的意思。

  當即一把將楊妙言攬到了懷裡。

  守在門口的王阮,以及一眾女官、宦官,識趣的關上了門。

  從艷陽高照,到月上柳梢。

  半個月不見,夫妻二人互訴了許久的衷腸。

  楊妙言躺在暖和柔軟的大床上,一邊收著被汗跡黏在耳邊的髮絲,一邊柔和的道:「阿郎,儺戲大祭已經準備好了,你真的不準備回宮看看嗎?」

  李元吉長長的癱在床上,不咸不淡的道:「不看了。」

  這種長達數個時辰,參演人數多達上千的原始戲劇,真的沒什麼可看的。

  從前身的記憶中看,這種戲劇,看客們除了鬼神以外,幾乎看不到全景,也看不到全貌,頂多看一丁點不怎麼連貫的劇情。

  往往看完以後,還要看一看『劇本』,才能明白到底演了什麼,描繪了一個怎樣的故事。

  對於一個看慣了連續劇的人來說,看這種戲劇,就是一種折磨。

  估計也只有高懸在天上,亦或者趴在地底下,能看清楚這種戲劇全貌的鬼神,才喜歡看這種東西。

  「可是儺戲大祭,乃是我大唐一歲的盛祭,你要是不看的話,以後可就沒有機會看了。」

  楊妙言捋著髮絲勸解。

  李元吉會心一笑,點了點她的鼻子,「你是想讓我去看你排的儺戲,而不是想讓我去參加儺戲大祭。」

  楊妙言笑吟吟的眨著眼,沒說話。

  算是默認了這話。

  李元吉感慨著道:「罷了,看在你第一次排儺戲的份上,我就陪你去看看。」

  楊妙言也沒說話,只是欣喜的鑽進李元吉懷疑,緊緊的抱住了他。

  李元吉任由她抱著,也沒再說什麼話。

  ……

  時間一晃,就到了儺戲大祭的日子。

  一大早,楊妙言就開始忙活了起來。

  又是準備入宮的東西,又是盛裝打扮起了李承乾四個小傢伙。

  她不僅要帶李元吉入宮去看她排的儺戲,還要帶上李承乾四個小傢伙。

  李元吉只是穿了一身簡單的墨色服袍,拒絕了楊妙言給他塗脂抹粉,率先出了精舍的正屋。

  由於李淵的禁足令還在,所以要離開九龍潭山,橫豎要給李神通打個招呼。

  雖說不打招呼,李神通也不會說什麼。

  但李神通再怎麼說也是一位長輩,一次兩次的不給李神通面子,闖出九龍潭山,或許沒什麼,次數多了,那就等於是在打李神通的臉。

  反正此次離開九龍潭山,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

  所以給李神通一點面子,給李神通打打招呼,也不費事。

  李元吉派人跟李神通打好招呼以後,楊妙言已經收拾好了,並且已經帶上了李承乾四個小傢伙,外加齊王府的一眾鶯鶯燕燕坐上了馬車。

  李元吉在趕往自己的馬車上的時候,還特地往其他的馬車裡瞧了幾眼。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全面性的接觸自己名義上的『後宮團』。

  姿色上佳的有不少。

  看著十分賞心悅目。

  楊妙言從馬車內探出個腦袋,葷素不禁的說了一句,「阿郎想寵幸那位,晚上我給你送到房裡去。」

  看得出楊妙言的心情很不錯。

  這種話都能當眾說出來。

  不過,李元吉可沒有去宮裡敦倫的意思,就在剛才他派人去給李神通打招呼的時候,李神通暗中傳過來一條消息。

  說是今晚可能有事發生。

  具體會發生什麼,李神通沒有明說。

  但李元吉必須做一些準備。

  在婉拒了楊妙言的好意,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以後,李元吉立馬吩咐侍衛頭領去小演武場,取來了自己的唐刀,懸在了腰間。

  雖說唐刀在以寡擊眾的戰鬥中能發揮出的作用有限,但是以儺戲大祭的特殊性,他能帶上的兵刃有限。

  只能以儀刀儀劍為借口,帶一柄刀或者一柄劍。

  帶其他長兵器的話,別人就會懷疑他帶兵刃的目的。

  「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呢?」

  李元吉坐在馬車內,把玩著唐刀的刀柄,暗暗思量。

  李神通只是提醒他,晚上有事發生,並沒有叮囑他做一些準備。

  那就說明晚上會發生的事情,應該沒什麼危險。

  以李神通的身份,能特地提醒一句。

  那就說明晚上會發生的事情,應該不會太小。

  而在宮裡能發生的諸多事情中,能值得李神通出聲提醒的,不是跟李淵有關,就是跟李建成有關。

  也有可能跟他們兩個都有關係。

  「難道我父親和我大哥想趁著我二哥不在,在儺戲大祭上做點什麼?」

  李元吉漸漸的理出了一些頭緒,也大致猜到了李淵和李建成有可能會做什麼。

  眼看著馬車晃晃悠悠的要趕到明德門了。

  李元吉遙望著宏偉的明德門,幽幽的感慨了一句,「你們這是要將李世民往最後一條路上逼啊。」

  你們這純純是在作死啊。

  李元吉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李淵和李建成了。

  任何能夠刺激到李世民的事情,這種時候都不應該去做。

  要做也得先將李世民身上的藤曼和枝條剪除乾淨了,才能做。

  如今李世民還是一棵大樹,身上的藤曼不僅纏繞的緊實,身上的枝條也長的相當粗壯。

  這種情況下去刺激李世民,李世民念頭稍微不對,就能對大唐皇室,甚至整個大唐造成重創。

  「殿下,該下馬車了。」

  在李元吉在心裡瘋狂的吐槽李淵和李建成的時候,馬車已經快速的穿過了朱雀大街,抵達了太極宮前。

  守在馬車前的宦官,提醒李元吉該下車了,但是他沒搭理。

  倒是馬車後面的其他馬車上的鶯鶯燕燕,在這一聲提醒下,一個個紛紛下了馬車。

  李元吉身為親王,而且還是大唐最尊貴的親王之一,不僅有資格劍履上殿,也有資格在宮內行車。

  楊妙言享受著同等的待遇。

  但是其他的孺人們,就沒資格享受這種待遇了。

  在一眾鶯鶯燕燕下車以後,馬車再次前行。

  跨過了金橋,穿過了皇城的門戶,在宮裡兜兜轉轉,趕到了武德殿。

  許久不住。

  武德殿內並沒有生出荒涼的氣息,也沒有被雜草和鳥獸佔據。

  武德殿還是一如往常一樣,乾淨、整潔、莊嚴、宏偉。

  守殿的女官和宦官,在得到了李元吉要回府的消息的時候,早就帶著他們各自的從屬,趕到殿門口相迎。

  李元吉象徵性的誇讚了一番留守在武德殿的女官和宦官勤勉,又賞賜了一些錢財和布匹以後,才領著一眾家眷進殿。

  「呼!」

  站在武德殿的正殿內。

  李元吉又想起了剛剛穿越那會兒發生的點點滴滴。

  如同幼獸一般的侍婢,被傷的變成了行屍走肉的陳善意,小心翼翼守在殿門口,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的侍衛。

  以及,把武德殿當成自己家一樣的尹阿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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