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8章 立人設是要付出代價的
李淵沒有再搭理太醫院院正,而是陪著長孫、秦瓊、尉遲恭等待起了孫思邈和曹九誠。
等待是漫長的,尤其是等待大夫的時候,時間就顯得格外的漫長。
用度秒如年形容也不為過。
使得人倍受煎熬。
李淵不得不通過不斷的踱步來緩解心中的焦急。
與此同時。
身在九龍潭山的李元吉也開始在潭邊的涼亭內開始踱步。
從早上等到傍晚,從傍晚等到夜半。
李元吉的耐心快要被消耗殆盡了。
「你帶兩個人去山外的大道上守著,若是有人到訪,立馬帶進來。」
李元吉實在等不及了,對守在亭子口的侍衛吩咐。
侍衛應了一句,帶了兩個人,匆匆趕往了九龍潭山外的大道。
李元吉在侍衛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以後,腳下一頓,緩緩的皺起了眉頭。
「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
李元吉心裡念叨。
如果出什麼意外了,那可就不妙了。
雖說李建成毒害李世民的事情怎麼看怎麼下飯,用蠢來形容也不為過。
但這件事代表的意義非凡。
從歷史上看,這件事過後李建成開始由盛轉衰,徹底的走起了下坡路。
李世民也是在這件事過後,徹底的向李建成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一度逼的李建成差點被廢,最後不得不謀劃出一場拙劣的政變。
結果還沒發動,就被李世民給搶了先,最終化作了劫灰。
不過李元吉不在意李建成在這件事以後會不會由盛轉衰,也不在意李世民在這件事以後會用怎樣的方式向李建成發起猛攻。
甚至不在意李建成成與不成。
他只在乎李建成會不會被反殺。
如果李建成被反殺了,那他就不得不跟他那個不怎麼會做選擇的便宜老子,一起對付李世民了。
那樣的話,他的一切謀划都要做出改變。
他也得徹底的走到台前跟李世民剛正面。
那樣的話,他壓力會很大。
說不定還得率領著千軍萬馬,再闖一次太極宮。
「歷史上李建成沒成,李世民也沒反殺。可現在會不會因為我出現變數呢?」
李元吉思量著可能出現的變數,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殿下!殿下!有秦王府的人求見!」
就在李元吉思量著可能出現的變數的時候,侍衛匆匆趕到涼亭前稟報。
李元吉眉頭一揚,毫不猶豫的道:「快帶進來!」
侍衛趕忙道:「已經帶進來了,等著殿下傳喚呢。」
李元吉立馬道:「召過來。」
侍衛點了一下頭,匆匆去傳話。
很快,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李元吉眼前。
「許敬宗?」
李元吉略微愣了一下,沒料到前來求見的人居然是許敬宗。
許敬宗面色沉重的遙遙一禮,也不進涼亭,就站在涼亭外鄭重道:「臣許敬宗參見殿下,臣此次來訪,是受我家殿下之命,特地來給殿下傳話。」
李元吉大馬金刀的往涼亭內的石墩子上一坐,就像是什麼也不知道一樣,不滿的瞥了許敬宗一眼,沒好氣的道:「有什麼事情就不能等到明天說嗎?非要深夜過來擾人清夢。」
許敬宗微微垂下頭,聲音有些顫抖的道:「我家殿下遇刺了。」
李元吉故作不知的愣了一下,錯愕的瞪起眼,「你在拿我找樂子?我二哥也會遇刺?」
許敬宗鄭重的點頭道:「就在今夜,我家殿下受邀前往曲池赴宴,在曲池深處的三水殿內參加飲宴的時候,被人下了毒,口吐逆血,暈死了過去。
如今是生是死,也尚未可知。」
李元吉愣愣的在石墩子上坐了良久,緩緩起身,目光緊緊的盯著許敬宗,聲音冷冽的道:「許敬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許敬宗深深的一禮道:「臣所說的話句句屬實,殿下若是不信的話,可以派人去長安城內查問。」
李元吉一下子就像是變成了冰碴子一樣,渾身透著一股子冷意,「你是認真的?」
許敬宗從李元吉身上感受到了寒意,沒敢多說話。
李元吉冷冷的又問,「知不知道誰幹的?」
許敬宗察覺到李元吉語氣不善,遲疑了一下,坦言道:「當時在三水殿里的還有太子殿下……」
李元吉眉頭一立,喝道:「我大哥?」
許敬宗垂著頭沒說話。
李元吉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此事跟我大哥有關的話意味著什麼?你又知不知道此事跟我大哥無關的話,你無故攀咬太子,還是拿這種事情攀咬太子,要付出什麼代價?」
許敬宗趕忙道:「臣絕無攀咬太子之意,臣只是實話實說。當時在三水殿內的確實有太子殿下。而且是太子殿下邀請我家殿下去的三水殿。」
李元吉呼吸變得更急促了,許敬宗隔著老遠都能聽見。
「來人!」
李元吉冷聲招呼。
守在亭子口的人齊齊聚到亭子前的過道上。
李元吉吩咐,「去個人去請孫先生入宮,再去個人給守在山外的武衛將士傳話,讓他們識趣點,別攔我的路,不然我誰的面子都不給。
剩下的人去取我的兵甲,再去統軍府大營傳令,即刻集結,向明德門開拔。」
亭子前的所有人大驚失色。
許敬宗驚恐的瞪大眼,心裡狂跳。
領兵入長安,這比自家殿下遇刺還恐怖。
齊王還真是什麼都敢幹啊?!
「愣著做什麼?!等我重複第二遍嗎?」
李元吉突然怒喝,像是發狂的雄獅。
一個個侍婢、宦官、侍衛齊刷刷的打了一個哆嗦,快速的應允了一聲后,動了起來。
李元吉看向許敬宗,呲著牙,面相兇惡,「如果我發現你騙了我,我就把你的皮拔下來,吊在明德門口。」
許敬宗渾身打了個哆嗦,一個勁的搖著頭道:「臣,臣絕對不敢欺騙殿下。」
李元吉又道:「此事別告訴我阿姊,不然我一樣饒不了你。」
許敬宗一驚,急忙道:「可是我家殿下暈死過去之前,已經派人給平陽公主殿下傳話了。」
李元吉惱怒的瞪起眼,「我們兄弟之間的事情,為什麼要拉上我阿姊?」
許敬宗趕忙低下頭,沒敢再多說一句話。
李元吉罵罵咧咧的吼道:「我二哥腦子糊塗了,你們腦子也糊塗了嗎?還是你們覺得事情不夠大?」
許敬宗頭壓的更低。
李元吉憤憤不平的罵了許久。
誰都罵,連李淵也罵。
許敬宗只能把頭壓的一低再低,就當自己什麼也沒聽見。
「殿下!您的兵甲!」
侍衛們抬來了兵甲以後,趕忙獻到了李元吉眼前。
李元吉還在氣頭上,毫不猶豫的開口罵道:「你們是死人嗎?不知道給莪穿上?」
一眾侍衛趕忙抬著兵甲入了涼亭,開始給李元吉披甲。
李元吉穿好了甲胄,背上了強弓,懸上了重刀以後,拎起那重的離譜的大刀,大步流星的出了涼亭。
馬官已經挑好了負重極佳的寶馬良駒。
李元吉騎上馬,氣勢洶洶的就沖了出去。
亦如此前去太極宮裡給李秀寧出氣那般。
侍衛們一個個趕忙騎上各自的馬,緊緊的追了上去。
許敬宗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李元吉一路衝到了九龍潭山外的哨卡。
攔在路口的左武衛將士,原本想依著聖旨,跟李元吉掰扯掰扯,但是看到李元吉披甲持刃而來,一個個嚇的臉色都變了,幾乎是逃跑似的讓開了路。
李元吉騎著寶駒一下子就從擋在路上的鹿砦上躍了過去,消失在了夜色里。
一直奔到狂野上,左右四周都沒人的時候。
李元吉才卸下了偽裝,放緩了馬速,臉上的冷意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無語。
「狗日的,快被毒死了還惦記著我,害得我大半夜的還得去長安城裡鬧一鬧。」
李元吉瘋狂的在心裡問候著李世民。
李世民在暈死過去之前,還特地派人給他傳話,明顯是沒安好心。
李世民的目的無非就是兩點。
一,試探他到底有沒有野心,會不會忍不住趁虛而入。
二,試探他有情有義的人設是真是假。
李世民已經出招了,那他就不能繼續待在九龍潭山裡裝聾作啞,死活得跑一趟長安城,維持一下自己的人設。
「還好下毒的事情沒有出現什麼意外,不然我就不止要維持我的人設了。」
李元吉忍不住感慨。
總的來說,目的已經達到了,去長安城內走一遭,也不會虧。
「駕!」
李元吉長吁短嘆著,奔出去了約四里地,迎面多出了一群騎馬狂奔的人。
一個個手裡撐著火把,在官道上狂奔,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臨近了以後,李元吉就看到了屈突通那張老臉。
屈突通也看到了李元吉。
更看清楚了李元吉身上的裝扮。
屈突通毫不猶豫的勒馬,逼的其他人也不得不勒馬。
屈突通嘴唇一張一合的猶豫了好一會兒,一直到李元吉的馬奔到了他眼前了,他才急忙開口,「殿下有禮,殿下這是要去做什麼?」
「我做事需要跟你解釋?」
李元吉冷冷的丟下這話,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