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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8章 二月初一

  二月初一。

  李元吉起了個大早,沒有看到什麼二月春風似剪刀,只看到了冷風凜冽。

  吩咐人拿了一件裘皮,又準備了幾件元衣以後,就穿上了狩獵的馬裝,帶上了長弓和獵刀,趕往了南苑的皇家園林,也可以說是皇家獵場。

  同行的還有侍衛們,以及李承業,還有剛剛被送回九龍潭山的李承乾。

  李承乾說自己已經是大孩子了,說什麼也不願意跟李元吉共乘一匹馬,李元吉只能給李承乾找了個閹割過的小馬,讓李承乾騎著。

  為了避免李承乾從馬背上栽下來摔斷腿,李元吉還特地吩咐了侍衛們緊緊的守在李承乾的左右。

  以至於李承乾想策馬狂奔都做不到,只能幽怨的看著李元吉抱著李承業在大道上狂奔。

  「四叔,您能不能別讓那麼多人守著侄兒?侄兒都不自在了。」

  快要到南苑獵場的時候,李元吉放緩了馬速,李承乾不顧侍衛們的阻攔,強行突破了侍衛們的防禦圈,策馬追到了李元吉身邊,撇著小嘴,一臉幽怨的說著。

  李元吉曬笑了一下,意味深長的道:「我這也是為你好,免得你摔斷腿。」

  李承乾根本不知道李元吉這意味深長里蘊含著多少東西,他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如果玩不盡興的話,會不高興好幾天。

  所以他就撇著嘴繼續道:「侄兒沒看出來您那裡為我好了。」

  說到此處,李承乾還故意嘟起嘴,一副自己受了委屈的樣子。

  李元吉只是哈哈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道理那裡為李承乾好了,他心裡清楚就夠了,不需要為李承乾一個小屁孩解釋清楚。

  「駕!」

  在無視了李承乾想要策馬狂奔的心思以後,李元吉再次催動胯下的寶馬良駒,如同一陣風一般的沖向了南苑獵場。

  徒留下了李承乾一個人被侍衛們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生者悶氣。

  李元吉一路策馬馳騁,沒過一會兒就一頭扎進了南苑獵場。

  李承業鑽在李元吉懷裡,享受著策馬馳騁的刺激,張著嘴,像是個二傻子似的迎著冷風啊啊啊的亂叫,聲音被風吹的斷斷續續的,他顯得越來越興奮了。

  也不知道他興奮個什麼勁。

  一直到李元吉進入了南苑獵場,停下了馬,他還一臉意猶未盡,且激動的樣子。

  李元吉抱著李承業下了馬,環顧南苑獵場內的各處,就發現已經有人到了,管理南苑獵場的官員,早在好幾天之前就搭建好了暖棚,並且還搭建好了堆放獵物,以及武將們教技的競技場。

  先一步到的人,此刻不是在暖棚里一邊烤著火,一邊炫耀著自己的寶馬良弓,就是兩兩成雙的在競技場上互相比拼著各種技藝。

  李元吉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熟人真不少。

  不過都是李世民手底下的文武,李元吉有點不好融入進去,只能將馬交給了管理南苑獵場的官員,抱著李承業向相熟的殷嶠等人走去。

  殷嶠正在跟程咬金炫耀他從屈突通手裡贏得的一張寶弓,說話的時候眉飛色舞的,看起來要多得瑟有多得瑟。

  程咬金則是一個勁的盯著殷嶠手裡的寶弓,垂涎欲滴的想要看看,但是殷嶠死活也不給看。

  李元吉抱著李承業一進殷嶠所在的暖棚,暖棚內先是一靜。

  然後所有人紛紛起身向李元吉施禮。

  「臣等參見齊王殿下。」

  然後就完了。

  以前還要參見李承業的。

  只不過李承業的老子有點愛瞎折騰,以至於李承業的爵位被奪了,目前已經成為了一個白身。

  殷嶠等人不需要向李承業主動施禮了。

  雖說李承業即便是沒了爵位,那也是皇子龍孫。

  但是呢,爵位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一個人的尊卑,大唐的國公們沒有那麼不值錢,也沒有那麼下賤,還不至於為了攀附皇家,去向一個已經沒有了爵位的皇子龍孫施禮。

  「說什麼呢,說的這麼開心,也跟我說說如何?」

  李元吉就像是不知道暖棚里的人全是李世民的人一樣,自來熟一般的將李承業塞給了某個不正經的武勛帶來的侍婢,讓其領著李承業去玩,然後自己跟殷嶠等人聊上了。

  殷嶠倒是沒太大反應,在施禮過後又主動湊上前再次施禮,「臣多謝殿下為臣仗義直言,殿下的恩情,臣必當銘記於心。」

  殷嶠之所以會道謝,是因為在數日之前,他夫人大著肚子的樣子被某個御史給瞧見了,然後被告到了李淵面前。

  裴矩、李綱等一眾有言官身份的老臣,對此頗有微詞,屢屢向李淵諫言,讓李淵重處他。

  李淵一想到他夫人是在李承宗的喪期內懷上的,氣就不打一出來,毫不猶豫的就採納了裴矩、李綱等人的諫言,準備罷了他的爵位。

  李世民和麾下一眾文武多次上書為他求情都沒用。

  關鍵時候還是李元吉出面幫了他一把。

  直言人家都快絕戶了,你們還如此欺負人家,你們難道就沒點人性嗎?

  人家在承宗喪期期間行房是不對,但你們難道沒在承宗喪期期間干過什麼犯忌諱的事情?

  差不多就得了,幹嘛非盯著這種事情不放。

  真把人家搞絕戶了,你們就高興了?

  那人家回頭把你們也搞絕戶了,大家是不是也可以一起高興高興?

  在李元吉如此為殷嶠的辯護下,諸如裴矩、李綱等一眾一向喜歡要清名的老臣沒有再喊打喊殺。

  李淵雖然心裡不痛快,卻也沒有真的奪了殷嶠的爵位,只是罰了殷嶠百斤銅,以及削了殷嶠三十戶的封戶。

  這對殷嶠而言算是個小懲,殷嶠算是躲過了一劫。

  自然要向李元吉道謝。

  殷嶠原本是準備親自登門道謝的,不過被李元吉給拒絕了。

  如今趕上了,殷嶠自然不敢懈怠。

  「一樁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再說了我之前答應過你,關鍵時候一定會幫你的,我就不會食言而肥。」

  李元吉擺擺手,對此事並不在意。

  但殷嶠豈能不在意。

  若是沒有李元吉仗義執言,他的下場可就不僅僅是罰點銅,削點封戶那麼簡單了,說不定連國公的爵位也保不住。

  李淵在封爵方面很大方,在削爵方面也不手軟。

  而且最喜好挑高爵削。

  將他從國公削成縣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柴紹就是個例子。

  「這對殿下而言確實是一樁小事,但是對臣而言不亞於救命之恩啊。」

  殷嶠彎著腰,一臉感激的說著。

  李元吉自顧自的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大大咧咧的擺擺手笑道:「我說不必放在心上就不必放在心上。

  若是你們一個兩個的以後都被我救了,都是這般待我,那我二哥恐怕要恨我恨的咬牙切齒了。」

  殷嶠愣了一下,然後一臉苦笑。

  其他人原本是不願意跟李元吉親近,也不想跟李元吉有什麼瓜葛,可是聽到李元吉這番話以後,下意識的也笑了。

  李元吉這話的意思就是,你們其他人以後有了難,我也不會袖手旁邊。

  但我也不需要你們銘記我的恩德,免得我二哥誤會。

  這話李元吉說在了明處,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的,那就說明李元吉這話是真心的,並不夾雜其他的蠅營狗苟。

  這樣一來,其他人也就不用怕以後真的被李元吉救了以後,要捨命去報答李元吉,又或者夾在李世民和李元吉之間左右為難了。

  畢竟,在權力場上廝混,誰還不遇到個困難了。

  李世民現在在李淵面前說話又沒有李元吉管用,真要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李元吉願意幫他們仗義執言的話,他們也能輕輕鬆鬆度過難關,還不用想著被挾裹著報恩。

  這對他們而言是一樁好事,他們自然開心。

  發自肺腑的開心。

  「你們剛才到底說什麼呢,那麼開心,跟我也說說。」

  李元吉輕輕鬆鬆的就打破了跟李世民麾下一眾人的隔閡,快速的融入到了其中。

  一眾人對李元吉就沒那麼疏遠了。

  程咬金哈哈大笑著率先開口,「臣剛才說開山的弓肯定是騙來的,不然屈突兄不可能把這麼好的寶弓讓給開山糟蹋。

  他們都不信,所以臣想差人去請屈突兄過來說道說道。

  但是開山一下子就不樂意了。

  臣更加確定開山的弓真的是從屈突兄那裡騙來的了。

  不過臣也沒有再為難開山,只想把開山的弓借過來看看。

  但開山說什麼也不樂意。

  臣等就在鄙夷開山是個吝嗇鬼。」

  李元吉聽完這一席話,也哈哈的笑了,「你還別說,他手裡的寶弓還真有可能是從屈突通手裡騙來的。

  畢竟,他是個慣犯。

  他之前跟我一起出征,還想騙我的馬來著,結果自己弄了個卸甲風,差點一命嗚呼了。」

  殷嶠聽到這話,瞬間鬧了個大紅臉。

  他當時提出跟李元吉比賽,並且以李元吉胯下的寶馬為賭注,確實使了個心眼。

  只是沒料到為了一匹寶馬,差點搭上自己的性命。

  如今又被李元吉當成笑話拿出來說,他豈能不鬧個大紅臉。

  程咬金等人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然後笑的更大聲了。

  殷嶠不敢跟李元吉耍脾氣,但是對程咬金等人卻不客氣,當即紅著臉就說起了程咬金等人遇到過的丟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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