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9章 神化的一眾南苑驍勇們
把武士逸的麻煩解決了,也勸好了,李元吉也就不再搭理他了,吩咐了楊妙言去葯堂里探望探望謝叔方等人以後,走到了幾個半大小子面前。
幾個半大小子感受到了李元吉的注視以後,下意識的低下頭,似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紀國公府的段儼腿肚子還打起了哆嗦。
段儼是李元吉四姊琅邪公主公主的兒子,年齡不大,又是獨子,所以十分受寵。
也正是因為如此,有點恃寵而驕。
經常跟表兄弟們一起縱馬狂奔,欺壓良善。
此前更是欺負到了一個開國伯頭上,糟蹋了人家的庶女,被人家告到了御前。
最終經李淵裁定,納了人家庶女入府,才平息了此事。
事後李淵親自派人將他送到了九龍潭山。
一向『嫉惡如仇』的李元吉得知了他的所作所為以後,自然是一通好打,打的他躺在床榻上兩個月沒能下床。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現在見了李元吉就哆嗦。
心裡更是對李元吉充滿了恐懼。
因為李元吉是大唐唯一一個不在乎他身份,也不在乎他爹娘是誰,敢把他往死里打的人。
他是真怕那一天又惹的李元吉不高興了,李元吉把他往死里打。
「抬起頭來!」
李元吉目光在幾個半大小子身上盤桓了一圈后,冷冷的吩咐。
幾個半大小子就像是木頭人一樣,脖頸僵硬的抬起頭。
抬起頭以後也不敢跟李元吉對視,目光不是在上撇,就是在下撇。
李元吉又冷冷的道:「看著我。」
幾個半大小子目光生硬的一點一點挪動到了李元吉身上,看到了李元吉那不帶任何感情的目光以後,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就要別過頭去,不過別到了一半,又生生止住了。
他們不敢違背李元吉的意志,怕李元吉以『你們為什麼不看我,是不是心虛』為借口,收拾他們。
在此之前,李元吉已經用類似的借口收拾過他們了。
所以他們不敢給李元吉半點收拾他們的機會。
「我看你們的先生很維護你們啊。你們是不是醫術學的還不錯,所以得到了所有先生的青睞?」
李元吉盯著幾個半大小子,不冷不熱的問。
幾個半大小子強吞了一口唾沫,頭壓低了幾分,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李元吉微微眯起眼,低喝道:「說話啊!啞巴了?」
幾個半大小子打了個激靈,支支吾吾起來了。
結果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李元吉見此,聲音拔高了幾度道:「再給我支支吾吾的,我就找人毒啞了你們。你們既然不喜歡說話,那一輩子都別說話了。」
幾個半大小子再次打了個激靈,爭先恐後的開口了。
「叔父,侄兒,侄兒已經很用心了,可是醫術太難了。侄兒學了月余了,也沒有學出個所以然。」
「舅舅,外甥,外甥已經會背《黃帝內經》了,其他的還在背,還在背,很快就能背好,很快就能背好。」
「兄長,呂先生只讓我們背書,辨認草藥,其他的什麼也沒教給我們。」
「……」
幾個半大小子七嘴八舌的說著。
有承認錯誤的,有彙報學習成果的,也有推諉責任的。
面對不同的回答,李元吉自然而然的給了不同的回應。
承認錯誤的,抽三鞭子,見血的那種。
彙報學習成果的,派人去考校,過關的話,有賞,放假三天,不過關的,抽五鞭子,一旬之內好不了的那種。
推諉責任的,抽十五鞭子,一個月之內好不了的那種。
對於長安杏廬里的一眾杏林高手們的醫德,以及師德,李元吉還是很認可的。
因為他們皆是許敬宗精挑細選出來的,無論是醫術,還是德行,在杏林中都屬於拔尖的存在。
而杏林又是一個極其重視德行的地方。
他們的德行能在杏林中脫穎而出,能在杏林中成為拔尖的存在。
足可見他們的德行早已超過了尋常人太多太多。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讓幾個半大小子去背書、去辨認草藥,肯定有他們的用意。
有可能是為了讓幾個半大小子打好基礎,也有可能是為了培養幾個半大小子學醫的興趣,但絕對不會什麼也不教,更不會什麼也不願意教。
幾個半大小子沒理解他們的良苦用心也就罷了,自己不好好學,還把責任往他們身上推,那就是討打。
對於這種討打的人,李元吉從來不會客氣。
「啪!」
「啊!!」
「啪!」
「哎呦!嘶!」
「……」
在一陣陣皮鞭聲中,一陣陣哀嚎聲中,李元吉帶著探望過了謝叔方等人的楊妙言,離開了長安杏廬。
至於幾個半大小子被打的皮開肉綻了以後怎麼辦,李元吉管都不管。
幾個半大小子人在長安杏廬當中,只要不是被砍了腦袋,不論被打成什麼樣子,一眾杏林高手都會將他們治好。
所以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李元吉去操心。
李元吉帶著楊妙言回到精舍院落的時候,任瑰已經醒了,又開始伏在偏房內的矮几上閱讀河北道的公文。
李元吉也沒去打擾他,吩咐楊妙言派人去煮了一盅參湯給他送去,自己則進入了精舍正屋。
由於武士逸查出了隱疾,還有致死的可能。
所以洛陽到餘杭的京杭大運河的漕運,就不適合再交給武士逸去操持了。
李元吉在正屋內思量了許久,派人召凌敬和李孝恭。
他此前跟李孝恭說過京杭大運河上的漕運問題,還讓李孝恭出了不少人去調查江水以南京杭大運河沿途各處的情況。
李孝恭也派人去了,查到了不少消息,正在整理成冊,想來李孝恭對江水以南京杭大運河沿途各處的情況,應該已經有一個大致的了解了。
將京杭大運河的漕運交給李孝恭和凌敬共同去操持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反正李孝恭在卸下了荊州的一系列官職以後,就很閑。
讓李孝恭去操持一部分漕運的話,也不算是給他增添負擔,想來他也不會拒絕。
……
一個時辰后,李孝恭騎著一匹老馬,晃晃悠悠的就出現在了精舍院落前。
在將馬韁繩拴在了精舍院落門口的石柱子上以後,一步三搖的就進了精舍的正屋。
一進門,也不等李元吉搭話,就自顧自的說了一籮筐話。
先是很誇張的描述了一番李元吉昨日和李世民在南苑獵場舉行的狩獵比賽,以及較技比賽。
說的很玄乎。
什麼房玄齡劍光凜冽,一劍出,如天外飛仙,飄移不定,又殺氣凌烈。
戴胄刀光銳利,寒氣逼人。
凌敬槍風巍峨,似山似岳。
尉遲恭更是憑藉著一桿鐵骨朵,打遍天下無敵手。
總而言之,說的是要多玄乎有多玄乎。
以至於李元吉這個親眼見證過房玄齡的劍、戴胄的刀、凌敬大槍,以及尉遲恭鐵骨朵的人都不禁產生了懷疑。
懷疑自己是不是參加了一個假的教技比試。
「你這些都是聽誰說的啊?」
在聽到李孝恭說秦瓊秦叔寶僅憑著一把巨斧就劈開了天門的時候,李元吉終於聽不下去了,嘴角抽搐著問。
如果說對房玄齡、戴胄、凌敬、尉遲恭等人的吹噓還稍微有那麼一點痕迹可尋的話,那麼對秦瓊的吹噓,連一點兒痕迹也沒有了。
李元吉可是記的清清楚楚,在昨天的比試中,秦瓊可沒有用巨斧,更沒有劈天門。
演義中都不敢這麼寫啊?!
演義中也只是說秦瓊有馬踏黃河兩岸,鐧打三州六府,威震半邊天之能。
可沒說秦瓊還能手持巨斧劈天門。
這已經不是歷史了,也不是演義,更不是武俠,直接奔著仙俠去了。
而且還是仙俠中相當高端的系列。
比如《我舅舅是玉帝》、《我舅舅的舅舅也是玉帝》系列。
秦瓊也沒有這個基因啊。
他也不姓楊,更不姓劉啊。
「坊間都這麼說。」
李孝恭完全沒有在意李元吉的神情,一臉理所當然的說著。
說完話,還毫不客氣的往李元吉對面的座位上一座,擺出了一個大馬金刀的架勢,嚷嚷著讓守在門口的侍婢給他上酒。
李元吉無語的道:「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一點兒也不靠譜,這也有人信啊?」
李孝恭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你還別說,百姓們就喜好聽這個,還喜好議論這個。你要是告訴他們,杜如晦輸人又輸陣的,被凌敬打的吐血,又或者闞棱以命相搏,差點身死當場,他們還不愛聽呢。」
李元吉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略微思量了一番后,大概明白了李孝恭話里的意思。
現如今長安城裡的百姓,尤其是年齡在十二三歲往上的百姓,幾乎都經歷過戰事,有的甚至還經歷過不少戰事,見過各式各樣慘烈的場面。
昨日南苑獵場的比試,雖然慘烈,但還沒辦法跟戰場上的慘烈相提並論,根本滿足不了百姓們獵奇的胃口。
所以要吸引百姓們的關注,就得加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進去。
至於裡面的消息有幾分是誇大,有幾分是神化,有又幾分是真實的,百姓們根本不會在意。
只要他和李世民沒有在昨日的比試中出現什麼損傷,這大唐的天該是啥樣的,就是啥樣的,變不了。
百姓們也沒什麼好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