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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7章 無欲則剛

  李綱恭敬的拱著手道:「臣知道陛下的難處,臣也能理解陛下,但臣確實是放心不下潭山文館的那幫小子,並非不願意跟陛下促膝長談,所以臣請告退。」

  李淵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綱還是要走,就知道李綱去意已決,當即心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沒有再挽留,擺擺手示意李綱可以下去了。

  李綱快速的一禮,腳下急匆匆的離開了兩儀殿,那小碎步一步趕一步的模樣,就好似有人在背後追似的。

  李淵見此,心裡更難受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對李綱這位昔日的同僚,少年時的舊友翻臉。

  他走到今天這一步,身邊能說得上話的朋友已經不多了,所以每一個他都倍感珍惜。

  可惜,李氏的家業傳承、大唐的江山傳承,遠比朋友更重要。

  為了李氏,為了大唐,他不得不跟這位舊友翻臉。

  「去請裴監回來,再召舞姬們進來……」

  接著奏樂接著舞。

  如今,李淵也只能用酒色來麻痹自己,讓自己忘掉所有的不快了。

  ……

  李綱出了兩儀殿,蕭瑀、陳叔達、任瑰三人就急匆匆的湊上前,蕭瑀作為代表,略顯焦急的問道:「如何了?」

  李綱深吸了一口氣,又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瞥了蕭瑀一眼后,才不咸不澹的道:「已經談妥了,陛下不會再請太子殿下出來監國了。」

  蕭瑀、陳叔達、任瑰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了些許的笑意。

  陳叔達撫摸著鬍鬚感慨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

  李綱瞥了他一眼,不陰不陽的對三個人道:「以後不管有事沒事,都別來找我了。」

  陳叔達一愣,看向了李綱。

  蕭瑀、任瑰也是一愣,一起看向了李綱。

  三個人剛要說幾句寬慰人的話,李綱卻聽都沒聽,就甩起了衣袖,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三個人見此,面面相覷。

  「看來聖人此次將李公拿捏的不輕……」

  蕭瑀幽幽的長嘆。

  陳叔達撫摸鬍鬚的手一頓,拽著鬍鬚苦笑道:「我們也將李公得罪死了……以後再想請李公出面幫我們說項,恐怕沒機會了。」

  任瑰看了看蕭瑀,又看了看陳叔達,再看了看李綱離去的地方,感嘆道:「這下徹底沒人幫我們了,以後我們只能靠自己了。」

  在朝堂上為官,有人幫和沒人幫完全是兩碼事。

  有人幫,宦海一途就會順風順水,沒人幫,那邊會布滿坎坷,稍有不慎就會舟毀人亡。

  「你們有點出息行不行,你已經官至宰輔了,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還需要人幫?那你們還做什麼官?」

  蕭瑀雖然很認可陳叔達和任瑰的話,但卻聽不慣他們這種漲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當即撇著嘴說道。

  陳叔達側頭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不也一樣?」

  蕭瑀微微瞪眼,理直氣壯的道:「怎麼能一樣呢?我馬上就要退位讓賢了……」

  陳叔達一聽這個,瞬間沒話說了。

  人家馬上要退休了,要遠離朝堂了,朝堂上的紛紛擾擾就跟人家沒關係了,你還能說什麼?

  任瑰見陳叔達被蕭瑀懟的沒話講了,趕忙岔開了話題,「咱們回去吧,平陽公主殿下還在太極殿等著呢,別讓她等急了。」

  陳叔達趕忙順著任瑰搭的台階上走了下來,點著頭道:「是應該回去了,咱們做臣子的,可不能讓公主殿下等咱們。」

  蕭瑀似笑非笑的瞥了兩人幾眼,沒有再挖苦兩個人,點頭附()和了一句。

  三個人意見達成了一致,立馬趕往了太極殿。

  趕到太極殿的時候,李秀寧已經急的不耐煩了,正在殿內快速的踱步,瘋狂的轉圈圈,見到他們三人以後,趕忙湊上前,焦急的問道:「怎麼樣了?」

  陳叔達作為代表,往前一步,拱手一禮后,呵呵笑道:「聖人在李公的勸說下已經收回成命了。」

  李秀寧聽到這話,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神情也緩和了不少,一個勁的點著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陳叔達再次向她拱手施禮道:「冒昧的請殿下前來,打擾了殿下的清靜,還讓殿下白擔心了一場,請殿下恕罪。」

  雖說他不說這個也可以,但李秀寧終究是李元吉最親近的阿姐,在李秀寧面前,場面話必須說到位。

  李秀寧也是個體面人,更是個識大體的人,也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怪罪他。

  「陳僕射說笑了,遇到此等大事,陳僕射能第一時間派人告知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怎麼會怪罪你呢?」

  李秀寧搖搖頭,情真意切的說。

  事情關係到她的家庭和諧,也關係到她幾個兄弟的性命,陳叔達能在事情發生了以後,第一時間派人告知給她,請她來解決,她確實感激不盡。

  以陳叔達的身份,就算是不告訴她,她也拿人家沒脾氣,更不能怨人家。

  更重要的是,人家三位宰輔,沒計較她是個女兒家,遇到事情反而請她出面一起商量,那是看得起她,她必須得兜著,而不是沖人家擺什麼公主架子,計較人家害她白擔心了一場。

  陳叔達聽到這話,會心一笑,道:「殿下不怪罪臣就好,至於其他的,是臣應該做的。」

  說著,故意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問道:「臣看天色也不早了,殿下今夜是宿在宮裡,還是出宮?」

  他倒不是急著趕李秀寧走,而是他、蕭瑀、任瑰三個人得走了。

  一旦天色徹底黑了,宮門落鎖了,他們夜宿在宮裡,別人會說三道四的。

  雖說宮城和皇城已經被隔開了,他們即便是夜宿在宮裡,也做不了什麼,但該避諱的時候還是得避諱。

  尤其是在男主人已經離開家的情況下,就更得避諱。

  李秀寧聽到他這話,倒沒有想太多,她直接了當的道:「我今夜就宿在宮裡吧……」

  她主要是不放心李淵,怕李淵前腳答應了,後腳又鬧什麼幺蛾子。

  而深夜,是最容易滋生幺蛾子的時候。

  陳叔達聽出了她話里的深意,點著頭道:「那臣等就先告退了……」

  說完這話,遲疑了一下又道:「殿下若是一個人住在宮裡覺得孤單的話,可以去武德殿找雍王妃殿下作伴。」

  意思就是,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事,李秀寧一個人應付不了,可以去武德殿找楊妙言。

  楊妙言如今在宮裡的分量極高,可以說是宮裡的第一女人。

  李秀寧遇到了什麼事情應付不了,可以找楊妙言商量,請楊妙言出面。

  楊妙言如今手握著近半數的雍王衛,那都是一個個身經百戰的悍卒,李秀寧遇到了事情,需要調用兵馬的時候,楊妙言也能出一把力。

  雖說李秀寧如今執掌者千牛衛,可以調動宮裡所有的兵馬,可千牛衛各衛的將校卻不是她的人,宮中真要是出現了什麼變故,人家未必肯聽她的。

  畢竟,她一個女人可給不了人家任何的保障,以及潑天的富貴。

  所以有楊妙言幫忙,她無論做什麼都會容易一些。

  說來也可笑,她一個李氏的嫡女,在宮裡要做點什麼,還沒有李氏的兒媳婦容易()。

  她大致聽出了陳叔達話里的意思,當即拱手道:「多謝陳僕射提醒。」

  她雖然是一介女流,但行拱手禮,陳叔達絲毫沒覺得不適。

  因為她並不是單純的女流,還是大唐的女將軍,為大唐立過大功的女將軍,所以她行拱手禮,沒人會覺得有問題。

  如果換個女人的話,陳叔達這會兒估計已經不適了。

  「那臣等就先告退了……」

  陳叔達、蕭瑀、任瑰三人相繼施禮過後,退出了太極殿。

  李秀寧目送著陳叔達三人離開以後,望著空蕩蕩的太極殿,心裡有些許不適,也有些許的惆悵。

  在感慨了一會兒生於帝王家,還不如生於普通人家來的自在,來的清靜,來的太平以後,她招呼著殿前的謁者為她在偏殿里設了一個床鋪,在偏殿內住下了。

  雖說正殿內更廣闊、更舒適,可正殿是大唐最重要的地方,也是大唐的權力中樞,天然的帶著那麼一絲莊嚴肅穆,即便是李淵也沒有夜宿過太極殿,她也不好住在太極殿內。

  隨著李秀寧在太極殿的偏殿住下,夜漸漸的也深了。

  在幾聲蛙鳴,幾聲蟲叫過後,李元吉伸手將一塊苦柴丟進了面前的火堆里,李世民就在他對面坐著,正裹著元衣在假寐。

  趙成雍和趙成雍麾下的人守在火堆四周,目光炯炯的盯著火光外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趙成雍等一眾護衛立馬警惕了起來,腰間的橫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鞘,寒光閃閃的對著馬蹄聲傳來的地方。

  李世民也被馬蹄聲驚醒,一面皺起眉頭,一面看向馬蹄聲傳來的地方。

  「大半夜的縱馬狂奔,看來有急情!」

  李世民語氣深沉的說了一句。

  古人多夜盲,這主要是古人食物太單一,油水太少,也不怎麼吃動物內髒的緣故。

  所以古人很少在夜間縱馬。

  能在夜間縱馬的,要麼是強盜流寇,要麼就是六百里和八百里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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