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 金樽共汝飲

  中午收盤，盛大的股價停留在24.36美刀。

  尹凡卡兩眼盯著電腦屏幕顯示的k線，雖然看不懂，但算得清楚投入的10萬美刀所獲得的收益。

  第一次偷聽投機，自然要謹慎入場，牛刀小試一把，顯然不愧是華夏股神陸老爺。

  就在此時，大堂經理打來電話，事先叮囑過看到陸飛回來，就立刻提醒自己。

  撩了一把秀髮，出門前再一次照鏡子。

  藍色圓領襯衫，白色包臀裙，勾勒凹凸有致的身材，魔鏡啊魔鏡，誰是最美麗的女人？

  我！

  她走到房門前，透過貓眼看向對門，不一會兒的工夫，走廊里就見閃過幾道人影。

  「陸！」

  陸飛聽到背後傳來熟悉的女聲，回眸投去問詢的目光，質疑她怎麼不在洛杉磯的漢唐好好上班？

  「我是專程向你彙報公司的近況，比如《電競驚魂》的宣傳策略……」

  尹凡卡早就找好託詞，從包里拿出厚厚一疊文件和賬單。

  陸飛上下審視了一眼，「進來吧。」

  「不好意思在這個時間點打擾你用餐，我特意交代他們準備豐盛的午餐。」

  尹凡卡昂起高傲的下巴，正眼不瞧一下推車的服務員，徑直往裡走。

  「就放這裡吧。」

  陸飛隨手指了下桌子，從兜里拿出手機，絲毫沒有注意到名片滑落而出。

  尹凡卡明明看到，卻根本沒有彎腰拾取的想法，甚至一個眼神不讓服務員去撿：

  「你可以出去了，把門關上。」

  說完視線筆直地落在陸飛的身上，他有十幾個未接電話，正在從重到輕，依次回撥。

  「蓋茨，哈哈，耶兒，發了一筆小財，電視上已經播出新聞了……和巴菲特吃午餐？太不巧了，我這趟只是出個小差，馬上就要回國，對，真的太不湊巧，下次一定。」

  「李清，你們也來美利堅了？噢，e3遊戲展，《植物大戰殭屍》demo測試版反響怎麼樣？很熱烈，微軟想要獨佔，鮑爾默做夢呢，才收購暴雪，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呢……」

  「謝謝，弗里德曼，你幫了大忙，晚上我們有慶功派對，我讓人給你準備邀請函。」

  「……」

  電話一個接一個，陸飛應接不暇，在客廳里來回踱步，西餐擱在一旁，紋絲未動。

  尹凡卡幾度張口，但就是插不進嘴。

  就見他在英文和中文之間切換通話，蹦出「比爾蓋茨」、「巴菲特」等等，連他們家族都望不可及的大人物，內心頓時澎湃無比。

  「卧槽，餓死了。」

  陸飛餓的肚子直叫，終於想到吃飯，轉身就見尹凡卡背對著他俯身彎腰，拾起名片，包臀裙展現出的水蜜桃，飽滿誘人。

  她彷彿完全沒看到，「陸，這是你的嗎？」

  陸飛點了下頭，伸手去接。

  尹凡卡藉助餘光偷偷一瞟，腦袋下一秒嗡嗡作響，脫口而出：「麥道夫的名片？」

  「你認識他？」

  陸飛眼珠骨碌一轉，開始吹逼，能加入麥道夫基金可是美利堅富豪圈身份和逼格的象徵，懂建國沒這個資格。

  「偶買噶。」

  尹凡卡眼神複雜，又羨慕又渴望：「陸，恭喜你，你值得擁有，這些天新聞把你誇上天。」

  陸飛雲澹風輕道：「沒什麼啦，常規操作而已。」

  尹凡卡試探道：「能不能透露一下，盛大這一筆你掙了多少？」

  「現在的股價說明不了任何問題，我的股份要等解禁期過，到時候的股價才是真金白銀。」

  陸飛避而不談，把話鋒轉到漢唐。

  一邊雙手拿刀叉，大快朵頤，一邊豎起耳朵，讓尹凡卡誦念文件。

  「新線前段時間，整理出一份專門給我們準備的投資拼盤，裡面全是他們覺得不錯的劇本和項目，歡迎我們挑選投資。」

  「這個不著急，等《電鋸驚魂》上映以後再說，其它還有什麼？」

  「沒有了，就這些。」

  尹凡卡看到他埋頭吃飯，只在她身上多看幾眼，又怨又怒。

  陸飛滿足地吐了口氣，拿著餐巾擦擦嘴，趁著消食的工夫，麻熘迅速地搞定公務。

  「行了，就這樣吧，你可以出發回洛杉磯了，我就不留你了，晚上還有一個派對要參加。」

  「那、那個……」

  尹凡卡正猶豫著問需不需要女伴，沒想到直接被下達逐客令，送出屋外。

  「路上小心，記住公司只報銷經濟艙機票，多了自補。」

  陸飛打著哈欠叮囑了一句，不帶絲毫猶豫地開上門。

  「可惡！比我爸爸還小氣，葛朗台！」

  尹凡卡憤然轉身回到房間，直衝沖地來到鏡子前打量自己，連擺好幾個pose。

  難道我不夠有魅力嗎？不可能，我爸爸說如果我不是他女兒，他一定會找我當女朋友！

  有問題的不是我，一定是陸飛，該怎麼套上近乎呢？

  ………………

  黃昏，夕陽西斜，一直到下午收盤，陳天喬敲完收盤鍾才離開，股價定格在25.06美刀。

  「今天是屬於我們的！」

  他大手一揮，領著通宵熬戰的大部隊，浩浩蕩蕩地殺向酒店，上市了還不能好好享受享受？

  慶功宴上更多是自嗨，並沒有太多紐約上流圈的貴賓到來。

  盛大在全美的知名度太低，哪怕以黑馬之姿逆襲了一把，到場為數不多的華爾街投行的高管和精英，幾乎全沖著陸老爺而來。

  安卓蘋果均可。】

  「阿飛，這是我丈夫，李松，現在就職貝爾斯登的副總裁。」

  徐欣笑著給陸飛二人相互介紹。

  陸飛鬆開口道：「聽說貝爾斯登最近新建了一支次級債對沖基金？」

  「沒錯，公司普遍看好cdo的前景，手頭上的合約都有標準普爾、穆辿幾家機構的3a評級。」

  李松在不泄密的前提下，透露p2p網站就在這一兩個月之內上線，起步1000萬美刀。

  「不愧是華爾街頂尖投行，舉一反三，雷厲風行。」

  陸飛強忍著發笑，但嘴角上揚的笑弧難以掩飾。

  徐欣和李松面面相覷，「阿飛，你笑什麼？」

  「我突然想到開心的事。」

  陸飛打了個哈哈：「欣姐，霸菱亞洲過你的手入手的盛大，這回的分成，相信足夠在我那片的黃金海岸買一個大house做鄰居吧？」

  徐欣眼前一亮：「你不說還好，一說我還真有這個打算。」

  「那你們夫妻倆慢慢盤算，我去會會其他人，拓展點人脈。」

  陸飛敬了一杯酒，便抽身離開，在人群間穿梭，從投行高管口中旁敲側擊著次貸和p2p。

  就在此時，兩個叫不出名字的股票經紀纏住陳天喬、唐俊等人，用像狼一樣的眼神盯著他們，故意大聲嚷嚷，吸引眾人的目光：

  「盛大自詡是華夏網路遊戲的先驅，是華夏第一家網游上市公司，可你們根本沒有能力授權或者開發出一款重量級遊戲，唯一的一款《傳奇》，還是代理棒子的！」

  「錯，大錯特錯！」

  唐俊向兩個韓裔的面孔，坦誠說：「盛大目前是網游平台運營商，這個平台會從計費系統到技術保障系統，從安全系統到行銷系統，對所有的網游廠商開放。」

  「今後我們想做的是內容服務商，希望三五年之後，提起盛大，想到的絕不僅僅是網游！」

  陳天喬說得洋洋洒洒，對上馬盒子計劃更加急迫心切。

  這兩個棒子絕對故意搞事，宣戰？還是故意來噁心人？

  陸飛挑了挑眉，突然視線中闖入一個人，用熟練的中文解釋：

  「華爾街最怕的就是公司上市了不折騰，必須讓公司折騰，無論如何他們都能從中賺錢。」

  「你是？」

  陸飛定睛一瞧，似曾相識，幼，這不是高瓴資本的章磊嘛！

  他語氣謙卑地自我介紹：「你好，陸總，我是紐交所時華夏首席代表。」

  陸飛咂摸著嘴，對他記得最深的莫過於重倉投資企鵝，還有勐砸晶東支持劉鏹東搞物流。

  也不知道明州的背後，有沒有他的一份？

  章磊不動聲色地套近乎，三言兩語都在暗示讓企鵝務必選擇紐交所上市。

  然而，陸飛不按套路出牌，你說你的，我說我的，竟然力邀這位師從跟巴菲特齊名的大衛史文森的大聰明，加入到三體基金。

  章磊一臉懵圈，卧槽，明明我請你到紐交所上市，怎麼變成你揮鋤頭要挖我？

  「你可以考慮考慮。」

  陸飛笑盈盈地遞上一張名片，家庭辦公室只有一位風投女王可不夠。

  怎麼連我的台詞都搶！

  章磊看著金邊的名片，沉默不語，接著抬眼看向陸飛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慶功宴持續了20多分鐘，莫名其妙地人就少了一大半。

  「陸，你現在就要走了？」

  大衛所羅門在出口的大門處，好巧不巧地撞上同樣打道回府的陸飛。

  「這種慶功的場面，我可受不了。」

  陸飛伸手一指，指向宴會廳的角落。

  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又蹦又跳，大聲高喊著那種直銷企業用來洗腦的一類口號，無論男女，絲毫不顧忌自身形象和其他人，放浪形骸得與禽獸無異。

  西裝革履的精英們狂笑著參觀，保安就站在不遠處，好像早已習慣，完全無動於衷。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葉子氣味。

  大衛所羅門不以為然：「哈哈哈，這就是華爾街的特色，不足為怪。」

  「好吧，所以我選擇離開。」

  陸飛撇撇嘴，別看老外人模狗樣，私底下有時無異於禽獸。

  「陸，你的基金似乎最近在看漲原油？」

  大衛所羅門和他一塊坐著電梯下樓，步行走出酒店，門口一前一後停著兩輛車。

  「彼此彼此，高盛不也是嘛？」

  四目相對，陸飛莞爾一笑，隨即上車，揚長而去。

  「fuxk，聰明的華夏人！遲早會讓你交一筆學費！」

  大衛所羅門鑽入車內，慵懶地靠在後背上，吐出一口酒氣：「做空報告交給中航油了嗎？」

  坐在副駕駛座的秘書轉過頭：「全照你的意思，已經和三井對接過，就等著上套。」

  「如果華夏人，人人都像陸一樣『奸詐』，可就難搞了，連口血都吸不到。」

  大衛所羅門吹了下口哨，自鳴得意道：「幸虧陸只是個例，華夏人蠢得像頭驢，比如中航油的陳，比如聯翔的柳，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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