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4 突生變故（4k）

  舊金山唐人街，御食園川菜館。

  陸飛和伊凡卡戴著口罩，低調地來到約定的包廂，脖頸處殘留著昨晚大戰的淡淡傷痕，紅跡斑斑，「矽谷鋼鐵俠」勉為其難地戰勝了聯手對敵的黑寡婦和緋紅女巫。

  推門而入，就見扎克伯格夫妻倆起身。

  「尼耗，陸。」

  他操著一口蹩腳的中文，介紹他的妻子，普莉希拉·陳，重點強調她是美籍華裔。

  「嘿，陳。」

  面對熱情洋溢的她，陸飛親切地握手。

  伊凡卡皮笑肉不笑，趁著他們坐下的空隙，附耳低語，「陳不是華裔，是越南裔，嚴格來說是亞裔，他們這麼刻意，小心……」

  「呵呵。」

  陸飛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背，揣著明白裝糊塗，「馬克，你太太中文說得很不錯，已經超過我見過的其他華裔。」

  「哈哈，她一直很喜歡華夏文化，連帶著也影響到了我，我最近正打算學習中文，請了一個私人家教。」扎克伯格揚起燦爛的笑臉。

  「學中文好呀。」

  陸飛翻開菜譜，和他們商量著點了香辣蟹、沸騰魚、蒜泥白肉、辣子雞一桌子菜。

  「我還想到華夏去，除了走走看看，欣賞異國的風景，也是想把臉書帶到華夏發展，躺華夏的網民融入到臉書打造的這個世界社交平台，陸，你覺得這個計劃怎麼樣？」

  扎克伯格拉開可樂易拉罐的拉環。

  「很正確。」

  陸飛點了下頭，「臉書想要繼續擴大用戶總量，就必須攻下亞洲市場，而要攻下亞洲市場，就必須先拿下華夏市場。」

  扎克伯格表面笑嘻嘻，心裡有苦難言。

  畢竟，華夏是最後一塊Line沒有染指的大市場，從棒子起家，借著邏輯、三星、企鵝等巨頭的勢，席捲東南亞，橫行東西歐，跟臉書的市場份額比，七三開、六四開、五五開……

  也只有美利堅本土市場，臉書佔優。

  「我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想把華夏市場定為臉書下一個的目標，關鍵要理解和尊重華夏。」陸飛語氣認真道，「谷歌、雅虎、易貝，多少美利堅互聯網巨頭就是沒有做到這一點，沒有真心實意地服務華夏市場，全都沒能在華夏成功。」

  「陸，你說的沒錯，我會認真地吸取它們的教訓，關於臉書進軍華夏市場，以後我可能要經常找你幫忙。」

  扎克伯格舉起可樂。

  咣當，易拉罐相撞。

  「能幫的，我會幫。」

  陸飛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Line那邊呢？」

  普莉希拉·陳冷不丁地提了一嘴。

  「陳！」

  扎克伯格板著臉，不滿地指責她多嘴多舌，隨後抱歉說：「呵呵，不要誤會，陸。」

  陸飛靜靜地看著他們夫妻倆人唱雙簧。

  「這事也怪我，睡覺的時候，陳偶爾從我嘴裡聽到對Line的牢騷，所以才會這麼說。」

  扎克伯格可憐兮兮地苦笑：「畢竟陸你是除了我之外臉書最大的個人股東，而你的企鵝偏偏又是臉書最大勁敵，Line的最大股東。」

  「我理解，完全能理解，臉書在東南亞和歐洲市場，沒有從Line那裡討到便宜。」

  陸飛雙手交叉，合攏抱拳。

  「是啊，雖然邏輯支持臉書，但也支持Line，可三星、谷歌、HTC這些手機廠商，只支持Line，在手機硬體渠道落了下風，導致我們在歐亞市場推廣上吃了大虧。」

  扎克伯格眼神幽怨，故意沒說企鵝。

  「我知道臉書有難處，但我不能偏，我不僅是臉書、是Line的股東，也是推特，甚至今後你們華夏最大勁敵，新狼微博的大股東。」

  陸飛翻了翻手，「左手右手都是手，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我必須公平，我不會因為其中一方，就插手另一方的經營管理，不會因為對其中一方有利，就對另一方不利。」

  「……」

  扎克伯格笑臉一僵，如意算盤落空。

  臉書進軍華夏，看來陸飛是幫不上大忙。

  一冷場，融洽和諧的氣氛在死一樣的安靜中，變得凝重而沉悶，從溫床掉到冰窖里。

  就在此時，侍應生端著餐盤上菜。

  伊凡卡給足小費，便打發他離開，耳畔邊忽然傳來陸飛的聲音，「把協議給我吧。」

  「我知道臉書現在一直被媒體和華爾街唱衰，我會站在你這邊，我也知道臉書內部小股東們聯名搞出罷免提案，我還是會站在你這邊，這就是我的態度。」

  陸飛一個眼色，伊凡卡把合約遞過去。

  「陸，這也是管理層的建議。」

  扎克伯格看到是自己分發給股東們的投票協議，臉上難得地露出一抹尷尬之色。

  為了保證上市之後，臉書依舊在他手上，不但在AB股權結構的基礎上，又增加了C股，也就是這次發行的股票，只有分紅等經濟權利，不享有任何的投票權。

  更甚至，搞出來這份投票協議。

  讓佔大頭的股東，同意自己代表他們的股份投票，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僅僅持有24%的股份，卻可以56.9%的話語權，而陸飛——

  這個二股東，是關鍵中的關鍵！

  「理解理解。」

  陸飛揚揚手，「你看看吧。」

  扎克伯格克制住激動的心情，翻開協議，卻見署名這一欄多了個「伊凡卡」的名字。

  「這……這……」

  錯愕地看了看陸飛，望了望伊凡卡。

  「你看你，又急。」

  陸飛睨了一眼，「介紹一下，今後臉書董事會董事，我會長期地授權她來代理。」

  扎克伯格立馬會意，沖伊凡卡敬了一杯。

  「馬克，陸非常信任你的能力和業績，相信你能帶領臉書走的越來越好。」

  伊凡卡笑盈盈地喝著果汁。

  「陸，多的我就不說，你是除了我之外擁有B股最多的股東，也是除了我之外擁有股份最多的股東，我保證在職權範圍之內，臉書依舊願意提供你能提供的一切幫助。」

  扎克伯格意味深長地盯著他們。

  「乾杯。」

  陸飛和伊凡卡對視一眼，嘴角上揚。

  「乾杯！」

  四目相對，眾人碰杯。

  彷彿剛剛的冷場從來沒有發生一樣，一邊吃著喝著，一邊聊著說著，緊緊圍繞著臉書。

  杯盤狼藉，宴罷人散。

  和扎克伯格分開，陸飛牽著伊凡卡的手，鑽入車裡，假笑的臉瞬間垮了下來，陰沉沉。

  「我真不敢相信你就這麼輕易地把臉書的投票權交出去。」伊凡卡難以置通道。

  「我不給，他也會爭，何必最後爭到撕破臉，太難看了，倒不如做筆交易，替你爭取到在臉書最大的職權。」陸飛勾起嘴唇，「你看，雖然沒能當上董事長，但也不是坐上了臉書副董事長的位子嗎？」

  「只是兼的，想要架空我太容易了，何況他的投票權超過50%，董事會就是他的一言堂，罷不罷免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伊凡卡白了白眼。

  「有這個位子就夠了。」

  陸飛攬住她的肩。

  「為什麼？」

  伊凡卡疑惑不解。

  「因為臉書的上升期已經逼近天花板，跟企鵝、微軟、蘋果、谷歌這些公司不一樣，臉書很有可能是一家在上市之前就已經達到發展頂峰的社交媒體巨頭，維持不了幾年巔峰。」

  陸飛語氣里充滿堅定。

  「不會吧？你也不看好臉書？」

  伊凡卡難以置信地眨眨眼。

  「臉書能值千億市值，純粹是美刀量化寬鬆和外資迴流美股吹起的泡沫，你想，你細想，臉書強勢能強到穩壓Wechat、推特、ins和Line一頭嗎？」陸飛笑眯眯道。

  伊凡卡沉吟半晌，搖了搖頭。

  「你看，連有ins、有企鵝入股的Line，都攻不下華夏市場，臉書能辦到嗎？」

  陸飛撇了撇嘴，「東南亞、歐洲這些市場已經慢慢變紅海，再爭臉書又能爭多少，到時候，等用戶對這種社交把戲越來越厭倦，就是臉書天崩地裂的開始，所以投票權，他想要就給他，只要能滿足我的要求，只要能讓臉書市值做大，讓我們能高點套現，就隨他去吧。」

  「終結臉書的會是Line，該是推特？」

  伊凡卡目光當中帶著期盼，Line是他給李家姐妹的，她搶不了，但是推特未必不能爭。

  畢竟，他爸爸用的最頻的是推特。

  「不，是短視頻。」

  陸飛悠悠道。

  「短視頻？什麼是短視頻？」

  伊凡卡一臉懵圈，觸及自己的知識盲區。

  「以後你就會知道。」

  陸飛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如今，快手已經正式成立，但跟前世的短視頻業務不一樣，現在只是一款用來製作、分享GIF圖片的手機應用，而且叫「GIF快手」。

  至於把短視頻發揚光大的位元組跳動，還在做第一款產品，今日頭條，離抖音早著呢。

  但思來想去，自己不可能把「抖音」這個大殺器交給位元組跳動，哪怕股份佔大頭。

  章一鳴的腿腳太利索，跪得太快了。

  不像陸老爺，腿腳不利索，跪不下來。

  於是準備位元組跳動、Line、企鵝、飛購四家聯合，位元組跳動負責國內運營，Line負責海外運營，而飛購抓直播賣貨，企鵝抓流量社交，兩個互聯網巨頭就在幕後猥瑣操縱。

  省的美利堅和歐盟玩陰的，以反壟斷法的名義，像拆解微軟一樣威脅企鵝和飛購。

  …………

  往後的日子裡，陸飛信守承諾。

  陪著扎克伯格，出現在大大小小的上市路演的酒會上，頻頻給臉書正名，給臉書常高調，抵消來自媒體和華爾街的唱衰，順便把伊凡卡這個新晉的臉書副董事長，介紹出去。

  既是好萊塢最有權勢的女人之一，又是矽谷人脈深厚的新貴，在驢黨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就連喜萊莉，都得好好親近親近她。

  同樣水漲船高的，還有臉書的IPO。

  終於，到了5月19日正式上市的時候。

  「都安排好了，這裡的慶功會我們早點結束早點回去，她們在家裡也給你準備一個。」

  伊凡卡腳步匆匆，走進交易所。

  口中的「她們」，陸飛當然知道說的是劉亦飛和劉師師，心裡忍不住地躁動起來。

  然而，比不了扎克伯格。

  整個人在納斯達克安排的休息室里，來來回回地踱步，緊張到甚至沒注意到陸飛。

  「嘿，華夏陸。」

  背後傳來約翰沃爾德倫的聲音，只見他的身旁站著羅伯特，納斯達克的現任CEO。

  「我很欣賞你的雄心，特別是長江存儲竟然短短3年時間，就完成了2件世界級的收購案，反超三星，變成了存儲晶元第一巨頭！」

  滿頭花白的羅伯特嘖嘖稱讚。

  「可不是嘛。」

  約翰沃爾德倫一想到長江存儲的融資，竟然沒有高盛的份，話里不免酸溜溜的。

  「非常希望長江存儲能在納斯達克上市。」羅伯特笑吟吟，「到現在，陸，你的公司還沒有一家在這裡上市，我們很期待啊。」

  「我會考慮的。」

  明明spotify就在納斯達克掛牌，但陸飛裝作記不起來，也不當面戳穿。

  「開始了！」

  扎克伯格立刻坐在最前面，眼睛死死盯著電腦屏幕，雙手不停捋著捲曲的頭髮。

  「別緊張，馬克，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陸飛按住他的肩膀。

  「是，是啊。」

  扎克伯格深呼吸一口氣。

  在盤前他們還有集合競價的第一關要過，眼看著38美刀的定價，幾分鐘以後，才出現第一張買單，緊接著有第二張、第三張……

  詭異！

  整個環節透著詭異！

  15分鐘的競價時間結束，IPO止步在43.5美刀這個不算差也不算好的定價，扎克伯格雖然失望，但在陸飛的安慰下，收斂情緒。

  正當眾人準備敲鐘，依然人群里爆發出一個聲音：「什麼情況！什麼情況！」

  一下子，吸引走所有人的目光。

  陸飛定睛一瞧，心裡咯噔了一下。

  納斯達克的交易程序竟然出了故障！

  「不要慌，只是小問題，很快就能恢復。」羅伯特滿臉錯愕，十年難得一遇的事故竟然發生在臉書上市這麼個關鍵時刻。

  「還要多久？」

  扎克伯格整張臉緊張得猙獰抽搐。

  「馬上，馬上。」

  羅伯特一個激靈，忙打電話。

  話雖如此，但20分鐘過去了。

  臉書依舊沒有顯示開盤價！

  這麼長的時間，足以讓投資者陷入迷惑的狀態，他們根本無法知曉自己以什麼價格買賣了多少臉書股票，甚至導致無法在股價下跌時拋售股票，簡直像盆冷水澆滅所有人的熱情。

  頃刻間，屋內嘩然，場面混亂。

  「你怎麼看上去一點兒也不緊張啊？」

  伊凡卡不安地抓著男人的胳膊。

  「緊張有用嗎？」

  陸飛安撫道：「反正我們是做好長期持有臉書的準備，這種小變動，與我們無關。」

  伊凡卡眼裡閃著崇拜的光，餘光里瞥見扎克伯格揪住羅伯特的衣領，憤怒地興師問罪。

  「嘿，就納斯達克這個樣子，看來長江存儲的上市候選名單上，要剔除納斯達克。」

  陸飛冷眼旁觀，嘴角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