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失去
君清漓拉著她快追上慕雲的背影了。
他低聲朝君九凝說了最後一句：“要麽父皇根本不相信我，要麽就是他本來也沒打算留著慕雲，寧王一死，馬上就是慕雲的死期。借刀殺人罷了。”
君九凝一驚，但二人已經快接近慕雲，她也不敢繼續問了。
“慕大人！”她隻好率先開口，“我們也要去正泰殿，一同過去吧。”
慕雲腳步微頓，等君九凝和君清漓趕上來，他才淡淡一笑：“太子殿下、公主，請。”
正泰殿一如既往的守衛森嚴，門口是一排訓練有素的侍衛。但君九凝發現了向來貼身照顧文帝的劉公公竟然也在此處。
君九凝便攏了一下耳邊的碎發，按捺下心裏些微不安的感覺，開口道：“劉公公，您怎麽在外麵守著呢？”
劉公公甩著拂塵，無奈道：“奴才這也是沒辦法，皇上一夜沒睡，方才好不容易被老奴勸著去歇一會兒，皇上又不讓人近身伺候，把奴才趕出來了……”
他哀求地看著君九凝和君清漓：“這馬上就到上朝的時辰了，奴才又因為皇上的親令，不敢隨便打擾，還請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能跟臣一起進去，好消消皇上的火氣。”
君九凝點點頭，又看劉公公這麽大歲數在門口凍得直跺腳，便道：“劉公公，您歲數大了受不得寒，下次父皇這麽說，其實你也不用退到殿外來，隻出了裏間，在外間別出聲就是了。”
劉公公感動得差點流下一條鼻涕，連忙吸溜回去，伸手幫忙把門推開，又朝在一邊準備好了洗漱用品的宮女、太監們一揮手：“皇上該起床了，都過來吧！”
君九凝和君清漓陪他一起走進內殿。
隔著明黃垂順的床帳，君九凝看不清文帝，她畢竟也是女兒，合該避嫌，便站在外殿門口沒再往裏走。
劉公公細聲細氣地喊了一句：“皇上，該上早朝了。太子殿下也過來了！皇上可要起床洗漱了？”
裏麵沒有動靜。
劉公公又喊了兩聲，君九凝本來倚著外殿的牆站著，聞言頓時直起了身，心中那股不妙的感覺愈發強烈，不由得喊了一聲：“父皇？！”
正泰殿偏殿的寢宮不算奢華，這一嗓子竟然能在內殿喊出回音，但床上那個的人仍舊一言不發，隔著床帳也無法看清他到底有沒有什麽動作。
君九凝果斷的道：“快看看父皇！”
昂貴的絲綢床簾被君清漓用了太大力氣去扯，一下便扯成了破布，但君清漓哪有那閑心情去管，也不顧尊敬不尊敬了，直接上手把側臥的文帝翻過來。
對方本應是被碰到的時候會有一瞬的戒備，但文帝的手臂軟綿綿的，君清漓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待文帝整個人都被翻過來，君清漓瞳孔驟然一縮：文帝嘴角有一道血跡，雙眼緊閉，麵色慘白如紙，顯然已經陷入昏迷之中了！
他猛地回頭大吼道：“太醫！快傳太醫！”
君九凝也奔過來，看清文帝情狀之後不由得心中一震：“怎麽會這樣？！”
文帝病重的消息頓時傳遍整個皇宮。
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被傳到了正泰殿，可等他們一個接一個地為文帝把了脈之後，個個都是顫抖著回答道：“皇上突發急症，可實在看不出這到底是什麽症狀啊！臣無用！”
君九凝心急如焚，心頭忽然閃過一抹靈光：“會不會是中了毒？！”
她催促太醫院院首，親自上前把跪在地上的院首提起來，強硬地拽到文帝跟前：“你馬上想辦法試試我父皇時不時中毒或者毒發了？”
她又想起陶然，當初陶然就說過，文帝體內的那種毒平日裏根本沒事，隻有用特定藥物引發才會毒發。
當時君九凝猜測他們要等雲貴妃生下孩子之後，才會對文帝動手，便叫陶然用可以解毒的秋水芝製好解毒藥物之後交給了君清漓，讓他在合適的時候使用，最好還能趁機揭穿君元夕母女的真實麵目。
但眼下這個情況……君九凝一咬牙，把君清漓拉到一邊耳語道：“我之前給你的解毒藥丸，你可帶在身上了？”
君清漓點點頭：“我這就派人去取，以備不時之需”！
君九凝道：“讓允鶴去！還有，我叫聞非去把謝府裏的陶然接進宮來著，可寧王屍首炸了，就讓他們到這裏來吧，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其實這種時候是要格外加強防範的時候，不應該隨便放宮外的人進來，更別提接近文帝了。但君清漓親眼見識過陶然的醫術，對方又是他姐姐信任的人，便讓人去尋聞非和陶然了。
這廂，太醫院的人還在捏著銀針往文帝身上紮來紮去，說是要找什麽刺激的學位，下了君九凝一跳。
但她目光一轉，看見躲在陰影處的慕雲時心中又升騰起一股怨氣來：明明知道文帝身上下的毒十有八九是被慕雲弄的，而且對方也是世上如今唯一能被稱為神醫的人了。
但她清楚明白地知道這一切，卻苦於沒有確切的證據，能把他抓起來嚴刑拷打！
慕雲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淡淡地看過來，竟然彎唇朝君九凝一笑。
笑得君九凝毛骨悚然！
這時聞非和陶然，還有被君清漓派去取藥的允鶴竟然一同到了，太醫院那邊還沒能試出什麽東西來，君九凝不耐地道：“你們先退後些，讓這位陶大夫給父皇看看。”
太醫院院首當然不願：“公主，雖然臣等也並不是什麽華佗在世，有妙手回春的醫術，可跟這民間籍籍無名的小大夫來比，臣等替皇上診斷才是正事啊！”
君九凝皺眉看了他一眼：“那你看出來什麽了？有辦法救父皇麽？”
院首頓時有些訕訕的：“臣等需要時間……”
君九凝喝道：“萬一父皇真的是中了毒，那還有時間讓你們慢慢試？陶然，快給父皇看看，是不是毒發了！”
陶然行了一禮，立刻跟在聞非後麵，破開人群走到文帝床前，把四指搭在他腕上。